“好了好了,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也不知你做的什么噩梦,竟吓成这般,害我去引了师傅前来为你把脉。”
骆尚辰听得此话,方知刚才一切皆是幻梦。一摸被褥,居然早已被冷汗湿透,难怪清月说得如此严重。可刚才所梦,乃关系自己身世秘密,是万万不可告之于人的。所以听到询问,也只好装作心有余悸,沉默不语。这点心思又怎能逃过别鹤老人的法眼。从刚才骆尚辰梦中惊惧之色,他便已然猜到这必有内情,只是不想点破罢了。
“既是噩梦,不说也罢。刚才我把过你的脉象,并无不妥,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徒儿,你且陪陪他,多休息片刻,自然无碍。”说完,别鹤叫了骆家父子一同出去,只将清月留了下来。
骆尚辰见众人出去,低头对清月说道:“清月小哥扶我起来吧。”
清月将他扶到桌边坐下,又与他倒了杯茶,这才缓缓问道:“你我皆曾是苦命之人。相处这几日以来,我便把你当作自己亲兄弟一般。有何话对我说也是无妨的,我绝不会对他人透露半分”。
骆尚辰轻轻一叹,抬头看向清月说道:“小哥儿也莫再问了,我有那难言之隐。将来有机会,我总会寻个时间原原本本告诉你的。”
清月听他不愿提起心中难受之事,也便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心中把他看作家人,见他难受,自己心里也是不太舒服的。忽地想起常听说人说起什么义结金兰,琢磨着有个异姓兄弟也是好的。便对骆尚辰说道:“我虽有个师傅,但总和你一般也是无父无母的。不若我俩结为拜把兄弟,将来相互也好多个亲人,有个照应。”
骆尚辰闻言一怔,心中忆起自己几年来颠簸流离,整日受尽强人欺辱。那次遇上锦衣卫,不是别鹤老人师徒出手相救,恐怕已经命丧黄泉。尤其是清月对自己,照顾有加,胜似亲人。如今清月提得此议,正合心意。可念及自己的身份,以及将来要做的事儿。多个兄弟,却无非多一个受连累之人,心中便多了一份担忧。当下也不敢贸然答应。
清月见他似乎心有顾虑,哈哈一笑,故作老成般说道:“咱们年龄虽小,却也算江湖之人了。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思前想后,犹豫不决。”
骆尚辰听得这话,也暗笑自己思虑太多,将来想做那天大的事情,今日没点豪气又怎么行,便一口应承下来。
清月听得尚辰同意,心中大喜。二人便学了那大人模样,顾不得黄纸烧鸡的琐碎。只是以茶代酒,跪了天地,作了盟誓。清月为长,骆尚辰为幼,便成了异姓兄弟。
仪式已过,二人一同起身,清月兴奋地拍着骆尚辰的肩膀说道:“从今日开始,我便是大哥,你为我二弟。将来无论你有任何苦难,当大哥的也必定为你出头的,不再叫任何人欺负与你。”
骆尚辰听过此话,心中好似一股暖流涌过,便如真个寻回至亲之人一般,竟激动的落下泪来。忽又想起再过两日,骆家老镖主金盆洗手典礼过后。清月必将随别鹤老人回黄山而去,二人还得分开,不由得又生悲伤。脸上的眼泪倒分不清是悲是喜了。
清月见状,轻声问道:“二弟这是为何哭泣,我刚才说的话,可是有天地神灵为证,容不得半点虚假的。”
骆尚辰连忙答道:“我不是为这个难受,只是想到我兄弟二人刚结拜,却在一起呆不得多久了。再过几日,骆爷爷归隐大典一过,你我又将分离。一别之后也不知何时何月才能再聚。”
“你现在有了镖局安身,骆老爷子定能护你周全。等我与师傅回了黄山,过个一年半载,我总会想个法儿求师傅带我来见你的。”
说罢,清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尚辰,又说道:“这块玉佩我自打小时便带着,不曾离过身。今儿我把它送给你,也算我的一番心意,给你留点念想。”
骆尚辰接过玉佩,之间上面刻的乃是一龙一鼠架着祥云,雕工十分精致。想来这定是清月的家人给他留下的,骆尚辰连忙拒绝。
“你就收下吧,我跟了师傅十来年,也不曾打听到自己身世的丝毫信息。如今你便是我的家人,这玉佩给你,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听得此言,骆尚辰也就不好推辞,只得收了这玉佩。数日之内,认了养家,寻了收留之地,又拜了这结义兄弟。世事变化,倒出乎他的意料。
二人闲聊许久,终觉腹中饥饿,才想起该是吃饭的点儿了,这才出去与众人一同用膳。末了想起那青庐中还有青城派两位老前辈。便取了些糕点水果,往后院林子行去。
到得青庐,推门进去,却见屋内空无一人。骆尚辰大惊失色:“早说了这两位耐不住闲的,定是偷跑出去到处溜达去了。可别让府里的人看见,闹出误会,伤了和气。”
清月放下糕点,四处打探一番,回头说道:“二弟莫慌,我看他们也不是过分胡闹之人,况且青城派的弟子正寻着他俩。即便是跑了出去,也应该跑得不远吧,我们出去找找,兴许一会儿便找着了。”
骆尚辰点头称是,二人放下物品,关了屋门,先往那林子深处寻去。
没走多久,便远远看见林中有两人在打斗。因为天色已暗,林中光线更弱,看得不是十分把细,二人赶紧加快脚步前往。待走近细看,还的确是青城二老在动手。骆尚辰见两位打得火热,哪还分得清谁是谁。心想这亲兄弟动起手来怎么如此跟真的似的,赶紧出声劝阻。可这两人都是武林成名的高手,怎是说劝就能劝得动的。
“老二你出手如此凶狠,一个破牌子,值得吗?老大我顾念兄弟之情,你再咄咄逼人,我可使出全力了。”说话之人正是那陆大,原来二人又是为青城派掌门令符闹将起来。先前是陆大追逐陆小,而今却变成了陆小打得陆大步步防守了。
“哼,还兄弟之情呢。你骗我说你借令牌看看,却不料你这是草船借箭,倒一借不还了。今日我非与你分个高下不可,别以为你是老大,功夫便一定强过我的。”陆小嘴上答话,手中招式却攻得更急。右手化掌拍向陆大,行到中途却变掌为指,只听扑哧一声,竟似一股劲气从指中射出。陆大见这招来势汹汹,不敢硬解,赶紧跳开,身上的袍子却被这劲气射中,竟现出一个指尖大小的破洞来。
“你这厮,嘿,你当真要拼命么?连这‘大道玄指决’都使出来。”陆大低头看了一眼衣衫,又急又恼:“你若再不停手,我便还手了罢。”
陆小闻言,并未答话,跃至半空,双手同时化指攻向陆大。陆大身形微侧,左避右闪,袍袖挥处,手掌从袖底穿出,也化作陆小一般的指法射向对方。霎时间,道道指影穿织交汇,竹林中落叶纷纷。二人手指到处,翠竹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