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王健刚走进北大机房。

　　就看见天花板漏水，滴在Cisco交换机上。

　　“快拿塑料布！”

　　他大喊着。

　　和李建国一起抬起服务器。

　　“这些设备比那些文物还精贵！”

　　“防水可不能这么随意。”

　　水顺着墙角流成小河。

　　刘雪梅跪在地上，用吹风机吹干，潮湿的线路板。

　　......

　　这场暴雨。

　　暴露了布线隐患。

　　王健连夜召开会议。

　　决定将所有室外线路，换成镀锌钢管。

　　接口处。

　　用环氧树脂密封。

　　“中关村的雨水，带着煤灰。”

　　“腐蚀性，比深圳的海水还强。”

　　他摸着，被水浸泡的路由器。

　　突然想起。

　　在深大遭遇台风的经历。

　　原来无论南北。

　　数字建设者，都要面对大自然的考验。

　　......

　　暴雨过后。

　　团队迎来新挑战。

　　教育部要求，中关村高校联盟与国际互联网接轨。

　　王健带着李建国，拜访中科院高能物理所。

　　那里有，中国第一条接入国际互联网的专线。

　　“我们得申请国际IP地址。”

　　高能所的工程师抱怨道：

　　“但RFC标准都是英文的，翻译工作得跟上。”

　　刘雪梅主动请缨。

　　在一周内翻译了，500页的TCP/IP协议手册。

　　用红笔标注出，中国高校适用的部分。

　　......

　　8月。

　　北大数学系的陈教授，迎来80大寿。

　　学生们送给他一份特殊礼物。

　　将他的《数论十讲》手稿转化为，可交互的电子书籍。

　　当老人戴上，特制的光学手套。

　　在屏幕上“翻动”虚拟书页时。

　　突然发现公式旁，多了动态推导动画。

　　“这比我当年在黑板上写板书还清楚！”

　　“这可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了。”

　　这是刘雪梅团队的最新成果，“智能公式系统”。

　　能自动识别手写公式，生成三维演示动画。

　　陈教授指着“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过程。

　　每一步，都能点击查看，历史演变。

　　“原来欧拉的思路，在这里拐了个弯。”

　　“这可比看文献综述，还直观。”

　　他转头对王健说道：

　　“感谢你啊，小王。”

　　“是你让数学从纸上，走进了数字王国。”

　　......

　　在清华建筑系。

　　情况同样喜人。

　　学生们用联网的CAD系统，设计亚运会场馆。

　　实时调用，同济的桥梁数据、深大的日照分析。

　　效率提升了40％。

　　系主任在成果展上感慨道：

　　“以前做设计像闭门造车。”

　　“现在有了数字联盟，全中国的高校都是我们的绘图室。”

　　......

　　9月.

　　王健接到首钢的电话：

　　“我们想把高炉数据接入高校网络，能不能做？”

　　这是个全新的挑战。

　　工业数据，与学术数据的融合。

　　涉密等级和实时性要求，截然不同。

　　他带着团队，深入首钢厂区。

　　看着通红的铁水奔流，突然有了灵感：

　　“可以做‘工业级防火墙’。”

　　“把生产数据和科研数据分开。”

　　“就像给高炉装了个‘数字安全阀’。”

　　在首钢的中控室。

　　李建国调试着，新安装的数据采集器：

　　“每100毫秒，采集一次高炉温度。”

　　“通过加密通道，传输到清华热能系。”

　　他指着实时监控屏幕，解释道：

　　“一旦温度异常，系统自动向，三地服务器，发送警报，比人工巡检快三倍。”

　　刘雪梅则设计了，专用的工业协议。

　　她介绍道：

　　“就算网络中断，数据也会暂存本地。”

　　“恢复后自动续传，绝不丢失一个字节。”

　　这次合作，意外推动了高校网络的升级。

　　清华热能系，据此开发了“工业炉窑优化系统”。

　　首钢的高炉能耗，也降低了8％。

　　这个成果，被写入教育部的产学研报告，成为“高校网络服务社会”的典型案例。

　　......

　　跨年钟声响起时。

　　王健站在清华主楼顶层。

　　看着中关村的灯火，与校园网的指示灯交相辉映。

　　李建国和刘雪梅，正在机房做最后的联调。

　　确保新年钟声敲响时，八校网络同步升级。

　　“王总，北大的陈教授，让我转交给你，”

　　实习生小吴递来一个木盒，笑着说道：

　　“说是给精益团队的新年礼物。”

　　王健打开一看。

　　是一套，刻着各校校徽的水晶算珠。

　　中间最大的，那颗刻着“中关村高校联盟”字样。

　　王健摸着，算珠上的磨砂纹路。

　　不由地感慨起，这几年来的努力，也算有了收获。

　　大哥大突然震动，

　　是深圳周支书打来了电话：

　　“上步村的年轻人说。”

　　“他们通过教育网，看到了北大的公开课，比看电视清楚多了。”

　　王健望向南方。

　　仿佛看见深大的网络节点，正在夜色中闪烁，与中关村的光芒，遥相呼应。

　　......

　　凌晨两点。

　　李建国走出机房，眼睛里布满血丝：

　　“所有高校的IP地址重新分配完毕。”

　　“科研网和教育网，实现无缝切换。”

　　刘雪梅跟着出来。

　　手里拿着刚打印的《中关村高校网络建设白皮书》：

　　“我们创造了三个第一。”

　　“第一次实现跨校涉密数据共享。”

　　“第一次制定中文网络安全标准。”

　　“第一次让工业数据与学术数据对话。”

　　......

　　1994年1月。

　　国家保密局，突然造访中关村。

　　他们带来了一份特殊的“考题”。

　　模拟黑客攻击高校科研网，检验保密系统。

　　王健团队严阵以待。

　　李建国在核心服务器设，置了“蜜罐陷阱”。

　　刘雪梅则是实时监控攻击轨迹。

　　当“黑客”试图破解，北大的量子信息数据时。

　　系统立即启动，反追踪程序，同时向保密局发送警报。

　　半小时后。

　　模拟攻击，被成功拦截。

　　保密局的专家点头道：

　　“你们的‘动态密钥+物理隔离’方案，达到了军工级标准。”

　　他指着监控屏幕，评价道：

　　“尤其是这个‘数据自毁’功能。”

　　“当非法访问超过五次，硬盘自动消磁，这样，数据的安全性就可以得到保证了。”

　　这次考验后。

　　保密局将，中关村的保密方案，列为全国高校示范，要求在985工程中推广。

　　王健团队趁热打铁。

　　开发了“保密等级自动识别系统”。

　　能根据数据内容，智能分配加密级别。

　　“连数学系的一篇普通论文，都能找到最适合的‘数字保险柜’”。

　　......

　　离开中关村前。

　　王健再次来到，海淀黄庄的电子市场。

　　曾经的摊位，如今已变成初具规模的电脑城。

　　四通、联想的专卖店前。

　　学生们正在围观，最新的586电脑。

　　他看见一位老教授，抱着组装好的兼容机。

　　突然想起陈永龄教授，第一次用电脑时的情景。

　　数字技术。

　　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着中关村。

　　改变着中国高校。

　　大哥大再次震动。

　　是上海传来的好消息。

　　同济的浦东规划方案，被纳入《SH市城市总体规划》。

　　其中“数字协同设计”部分被重点标注。

　　王健笑了。

　　想起在同济绘图室，看见的场景。

　　学生们通过，联网的CAD系统，实时修改，陆家嘴的建筑群模型，就像在同一个数字沙盘上作画。

　　......

　　早春的风，掠过中关村的槐树，带着一丝暖意。

　　王健知道。

　　中关村的数字长征，只是开始。

　　前方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西安交大的申请电报，躺在他的公文包里。

　　哈工大的加急传真，等着他去破解。

　　教育部的“百校联网工程”即将进入第二阶段。

　　但此刻。

　　他只想记住中关村的冬天。

　　那个在煤灰，与代码中度过的冬天。

　　那个见证中国高校网络，从无到有的冬天。

　　......

　　中关村的银杏，刚染金边。

　　王健的大哥大，在清华科技园震动。

　　听筒里。

　　传来北师大古籍部，陈老先生的咳嗽声：

　　“小王啊，教育部要把，咱们的敦煌文献，做成‘中华古籍资源库’。”

　　“可我这《永乐大典》残卷……”

　　老人的声音突然哽咽道：

　　“要是电子传输出了差错，我怎么去见地下的郭老？”

　　......

　　三小时后。

　　王健带着刘雪梅，出现在北师大古籍部。

　　樟木箱里装着，从香港运来的专业级扫描仪。

　　镜头上的“Nikon”标志，被小心地用胶布遮住。

　　这是从新华社摄影部，“借”来的国宝级设备。

　　陈老先生抱着，明刻本《永乐大典》卷2270。

　　书页间夹着，1951年郭沫若的题签，纸边泛着岁月的茶渍。

　　“陈老，我们用1200dpi逐页扫描。”

　　“保留所有虫蛀痕迹，和墨迹渗色，”

　　刘雪梅戴上白色棉手套，轻轻翻动书页。

　　她介绍道：

　　“您看这‘水’字的飞白。”

　　“扫描仪能捕捉到，0.01毫米的墨色变化。”

　　她调出，深大研发的图像处理软件，继续说道：

　　“每扫描5页生成一个MD5指纹。”

　　“接收端比对不一致就自动重传。”

　　“比人工校勘古籍的‘对读’‘本校’要严格多了。”

　　陈老先生的手指，在书页上方悬停良久。

　　突然指向某行小字问道：

　　“这里的‘龢’字，乾隆年间修书时被改成‘和’。”

　　“电子文档，能标出修改痕迹吗？”

　　王健立刻示意刘雪梅，打开“版本对比”功能。

　　屏幕上，同时显示明刻本与清修本。

　　修改处用红色高亮标注。

　　旁边附着校勘记：

　　“此字为乾隆四十五年四库馆臣改。”

　　“详见《纂修四库全书档案》第1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