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高盛一头扎在壹与姑娘那儿的山葵培育工作中,整整折腾了一宿。
今日,正于春晓茶庄酣睡补觉,却被一阵喧闹声打断美梦。
睁眼一看,只见市令陈汪带着一行人,已站在了门口。
“高公子,廷尉钟大人代传丞相令,巧了,陈某当时正在廷尉府,便领了这差事。”陈汪拱手说道。
高盛赶忙起身,整理衣衫,作揖回应:“辛苦陈大人跑这一趟。”
陈汪笑着回礼,语气亲和:“高公子,别这么拘束,往后唤我陈大哥就行。”
言罢,陈汪神色一正,开始宣读命令。
大体内容就是:丞相曹操下令,命高盛立即前往太学学习,且是强制要求,需日夜苦修,直至毕业,成绩还必须达到甲等。
听到这消息,高盛脑袋“嗡”的一声,如晴天霹雳。
前世的他,本就对那应试教育深恶痛绝,一翻书便眼皮打架,上课更是心烦意乱。
怎料,如今竟被曹操强迫着去上学。
细想之下,他也明白缘由:
自己的十八大寿搞得太过铺张,许都上下无人不知,曹彰那莽汉还在宴会上闹出人命,这般大事,传到曹操耳中,自己岂能不受牵连。
本还沉浸在十八大寿后,败家大业蓬勃发展的喜悦里。
这一去太学,何时能出来都未可知,自己的心血岂不要面临巨大危机。
高盛转头,目光扫过身旁的几个得力干部,春晓、王平、邓范、轲比能,还有不见踪影的金乡,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心中暗自叫苦:这几个家伙,自己不在时,万一把能力商肆经营得步入正轨,那可就糟糕透了。
在大汉,丞相令的威严远胜圣旨,一旦接下,便必须遵从。
高盛向陈汪申请了些许时间,好安顿一番。
紧接着,他火速召集干部们开了个紧急小会:
“本公子要被困太学,下次出来怕是遥遥无期。
商肆所有业务,就全交给你们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切勿求变,一切顺其自然发展,等我归来!”
交代完诸事,高盛便要随陈汪前往太学。
张宁儿不舍,一路默默跟着。
行至半途,陈汪出声阻拦:“女侠,太学乃学府圣地,古往今来,从未有携带女伴进入的先例,请留步吧。”
......
官渡之战后,曹操统一了北方,意识到单靠武力可以得天下,但守天下必须发展文化教育。
建安八年,曹操下令兴学,推动了北方官学的发展。
太学则是官学的最高学府,为朝廷源源不断输出人才。
但是只有年薪超过六百石(县级官员以上)的官员子弟有进入太学的资格,也是体现了官僚子弟有优先接受高等教育的特权。
太学学府坐落于西南方,与皇宫距离并不远,方便仕子们每日朝着皇宫朗读,坚定忠君入仕的决心。
陈汪将高盛送至太学门口,便告别而归。
高盛观察着太学的建筑。
墙体是青砖砌成,质地坚硬,厚实稳固,能够起到良好的防风。
整个结构是宫殿型,这些屋顶坡度平缓,出檐深远,防水效果也绝不会差。
高盛喃喃道:“建设这个太学可真是下了血本,这么大的宫殿,若是盖成青楼,起步爽飞?”
继续往里走去,墙面上涂着白漆,白漆之上,刻画着古代大儒,孔子、孟子等人。
高盛一遍看着风景一遍走进太学内殿。
在宽敞明亮的太学殿堂里,一群身着白衣的仕子整齐列坐,手中皆举着竹简,正摇头晃脑地朗朗而读。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那模样,乍一看去,实在不像是一群学生,却像误入了某个传销窝点一般。
高盛在人群第一排的最中央,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钟繇的长子钟毓。
古往今来,但凡学校,似乎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律,坐在前排中间的学生,要么是学业顶尖,要么家境优渥。
高盛瞧着钟毓,暗自思忖:这钟毓到底属于哪一种呢?
高盛大步流星地朝着钟毓走去。
从腰间抽出钟繇赠送的那柄‘纨绔’团扇,指了指钟毓右侧的邻桌,口吻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让一让,这里以后就是本公子的位置了。”
邻桌的小子正专注于诵读,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有些懵,抬头看向高盛:
“你是谁啊?这般毫不讲理,竟来抢座!”
小子话音刚落,那纨绔字迹以及钟繇的落款赫然映入眼帘。
邻桌小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心里暗自惊叹:能让钟大人亲自题字“纨绔”,这得是何等纨绔之人啊!
高盛可没耐心等他反应过来,直接上前一步,将邻桌小子往旁边一挤。
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丞相令,动作娴熟地露出丞相印的一角,又迅速合上道:
“还不赶紧给本公子让座?若是丞相追究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邻桌小子哪敢再耽搁,第一时间拿起自己的竹简,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将位置乖乖让给了高盛。
高盛稳稳地坐在坐塌上,刚舒了口气,这时,一位身着白衣、颇具大儒风范的中年人踏入了大殿。
此人步履沉稳,缓缓朝着高盛走来。
走到跟前,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是?”
高盛心中明白,这想必就是太学的老师了。
于是,他再次掏出丞相令,朗声道:
“在下陈留高盛,受丞相令前来学习。”
此言一出,周边原本诵读的学子们纷纷停下了读书的节奏,一道道目光如聚光灯般投向高盛:
“这就是传说中‘生子如高盛,棺材本不剩’的高盛?第一次见到活的!”
“腐臭商人怎么也能来太学学习?”
“人家可是特招生,丞相特招的!”
“哦,奸商入仕,简直是奇耻大辱!”
学子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中年大儒接过丞相令,仔细端详后,对着高盛作揖道:
“原来是高贤侄,吾乃乐祥,为这太学的博士祭酒。
我与你岳父孔北海可是至交好友,高贤侄若有对儒学不懂之处,尽管问伯父,无需拘束。”
高盛心中暗自窃喜:原来是孔融的好基友,那本公子要是大闹太学,孔融肯定马上就能知晓,这倒也算是被困太学的意外收获了!
想到这儿,他脸上堆满笑容,连忙作揖还礼。
乐祥见此,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社恐男孩钟毓突然轻声说道:“君子岂能随便说谎?”
高盛转过头,看着钟毓,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啊,本公子确实是曹丞相特招来上学的。”
钟毓皱了皱眉,再次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欺骗刚才那位同窗,谎称是为曹丞相执行任务,才骗他给你让座!”
高盛抚摸着钟繇赠的纨绔团扇,微微一笑:
“你爹在廷尉府审讯犯人,经常欺骗犯人说,本官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快如实招来!
你也去廷尉府,批评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