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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做你自己想做的

第一眼要看到你 甜茶圈圈 4384 2024-11-13 18:01

  被金辰裕拉着出了校门,来到学校的后面,还是去那个网吧的那条路,正值下午放学的时候,有些学生背着书包,往那个网吧走,金辰裕拉着一一飞快地从走过他们,在离网吧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拐进了一条巷子,在巷子进去一点的地方有个私人影咖,金辰裕带着一一包了一个小厅。

  密闭的小房间里,墙上贴着各种各样的电影海报,一张软沙发,一个小茶几,对面是个大的投影屏幕,再没有什么其他配置了。

  金辰裕点了一部最近上的电影,还有果盘和一壶蜂蜜柚子茶,没开灯的房间里,只有投影屏幕开始播放影片的光,一一坐在软沙发上,金辰裕把影片的声音调大了一些,拿了盒纸巾放在一一身边,说道:“我就在外面。”转身拉门出去。

  “老爹。”

  带着颤抖的声音让金辰裕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片刻停顿之后重新关上了门,走到一一面前,单膝蹲下,看着那双泛红的大眼睛,用极为宠溺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下一刻,一一张开双臂,抱住了金辰裕的脖子,同时眼泪也终于忍不住,趴在他的肩膀上肆无忌惮地哭起来,眼泪很快地浸湿了金辰裕的肩膀……

  这是一一第一次主动,金辰裕愣在原地,任凭一一在他肩膀上泣不成声,他心里又喜又疼,喜的是一一终于有一次可以主动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情绪,疼的是他大概能猜到一一的哭泣是因为谁,他伸手回抱住一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皱着眉头一句话也没说……

  电影播的是个喜剧片,看电影的人却泪流满面……一一哭了很久,把心里的情绪都哭了出来,直到最后止不住的抽泣,却没有力气再去出声,只有眼泪往外流。

  金辰裕蹲着的一条腿已经麻了很久,直到听着一一只剩下抽泣的声音,慢慢把她扶起来,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把鼻涕眼泪都擦干净,眼前的人还是不停的抽泣着,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核桃。

  “我出去一下,你等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麻的那条腿有点使不上劲,一瘸一拐出了门。因为之前去打球,所以穿的是无袖的篮球衣,到厕所把肩膀上一一的眼泪和鼻涕都清理干净,然后用热水把自己的手帕浸湿,回了房间,一一呆呆的坐着,眼神一动不动。

  金辰裕在她身边坐下,拿了个靠垫放在自己腿上,让一一在沙发上躺下,“闭上眼。”

  一一任着他摆弄自己,闭上眼,就感觉热热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哭的酸痛的眼睛在接触到温热的时候舒缓了很多。

  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只有电影放映的声音,里面各个人物在各种逗着趣,听上去很热闹。

  过了很久,一一的抽泣终于停了下来,很平稳的呼吸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你今天怎么了?”金辰裕开口问。

  一一没说话,只是小手缩紧了些。

  “算了。”她不想说,金辰裕也就不问了,抬眼盯着屏幕,看着上面的人开心搞怪,却一个表情也没有。

  半天,“学长要去国外了……”一一哑着嗓子说,在电影的声音下,显然音量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金辰裕听到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我们分手了。”一一说出了口,却异常平静。

  在她说前半句的时候,金辰裕以为她只是难过,却没想到她后半句的结果,垂眼看她的反应,把电影的声音调小了些,拿掉她眼睛上的手帕,一一还是闭着眼,说道:“又有一个人扔下了我。”说完嘴边有一丝的苦笑。

  金辰裕看她仍旧闭着眼,也没动,没说话,听她继续说……

  “真的很讨厌被抛下的感觉……”

  闭着眼的一一,思绪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些最黑暗的时候,眉头不禁缩了起来……

  小的时候,父母感情还不错,经常放假的时候带一一出去玩,就在三年级的时候,爸妈突然开始吵架,刚开始只是吵架,后来有时候会动手,再到后来每次吵架都会动手,有时候一一晚上睡着了之后也会被爸妈吵架和打架的声音吵醒,有一次一一被吵醒后站在客厅看着爸妈边吵架边扔家里的东西,一个妈妈很喜欢的玻璃杯子被砸到地上,一片碎片脱离了杯子主体之后借着地板的力飞向了一一的脸,尖锐的玻璃碎片在一一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深红的裂口,说到这的时候,一一用手摸了下下巴,金辰裕看过去,是隐约还能看到一个淡淡的印子,一一接着说:

  “从那之后,家里的杯子、碗和盘子都换成塑料的了。家里的电视和空调遥控器从来都是两半,不是被扔在桌子上、就是在沙发下面或者垃圾桶里,还有家里的电话线,永远是断的,或者电话被摔碎了,打不了。最好玩的是沙发上的靠枕,每个靠枕都会有一些口子,有的是外面的那个套子,还有一些靠枕里的棉花已经跑了出来,我没事无聊的时候就会把那些棉花一点一点拽出来,然后再塞回去……”说这些的时候,一一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甚至觉得有些好玩。

  那时候在一一的印象里,沙发从来不是一家人坐的地方,而是爸妈在吵架的时候比谁站得高谁嗓门大的地方……渐渐地,一一放学回家如果爸妈在家里,就出门去找表哥,但如果是在晚上听到吵架或者打架的声音也不会哭着跑出去屋子让他们停下来,而是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用力裹紧,开始背诵课上学习的课文,强迫自己睡觉。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一一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家里的大人也从来不跟一一提起这些,只是说“你还小,这些事情等你长大就明白了,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了。”所以一一从来不问,只觉得学习好了,是不是爸妈就不会吵架了,但是这样的想法在一一那天放学回家看到门口的鞋柜里没有了妈妈的拖鞋,拉开妈妈的衣柜,里面是空的,家里妈妈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一一才意识到妈妈走了,那天晚上爸爸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上奶奶来家里做了早餐给一一,只是叹气却什么也不说。

  从那以后的很长时间,没有人跟一一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再也没有见到妈妈,而爸爸经常晚上回来醉醺醺的,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早上一一要去上学了还没有醒。后来爸爸就在门口的鞋柜上放了个小盒子,里面会有一些零钱,一一早上走的时候会拿一块两块出去买早餐,中午去奶奶家吃饭,晚上蹲在小区的喷泉边上等表哥回来。

  妈妈走了之后只有表哥是唯一能听一一说话的人。但后来,表哥也走了,一一就没了能说话的人,慢慢开始变得不爱说话,没什么表情,对谁都是冷冷的。

  那时候的一一也就11岁而已。

  后来一一给妈妈打过一些电话,有一些没接,有一些接了也闭口不谈没回家的原因,只是叮嘱一一要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就匆匆挂了电话。

  直到升初中,一一考进了市里的重点初中,爸爸很开心,送了一个MP3给一一,一一的世界里才多了些美好的声音。那时候大家都很迷周杰伦,每当周杰伦发歌,都会去买MP3的那家店里让职员把歌下到MP3里,听着那些旋律,一一的心里能平静不少,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

  “我真的很爱惜那个MP3的,只是初二的时候被同学扔进了水里,就坏掉了,我还哭了很久……”

  “为什么扔你的MP3?”金辰裕接上她的话。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惹上她了,还是她听说了什么……”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轻咬着下唇……

  初二那年,女生男生都到了青春期,也都到了情感懵懂的时候。一一一贯的清冷,从来不会主动去交朋友,更别说喜欢谁。但是从小一一就生的皮肤白,大眼睛,樱桃小口,慢慢的开始有一些男生会主动靠近,告白的也有,但是一一都回绝了,再加上清冷的性子,男生女生里都流传着自己的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一一也并不在意。

  只不过,在这个小城市里,人脉网也就那么大,再加上学校里有好几个人的家长都和爸爸妈妈在一个单位里,一一爸妈离婚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开了。在那个年代里,虽然消息没有网络传播那么快,但是在人口中传着传着也就变了样。

  有一次早上上学的时候,一一进到学校里就感觉到了大家投来的异样目光,进到班里就看到自己自己的课桌上用油彩写了很多肮脏的字,椅子上也有很多颜料,抽屉里的书也都被撕碎扔在地上,周围的同学都在小声议论着,突然就有几个女生,冲过来拿走了自己的MP3,扔进了教室后面的水盆里,然后其中一个女生抓住一一的头发,另外几个女生把捏碎的饼干渣和方便面的调料包往一一的喉咙里灌,最后再灌上饮料,一一被灌得眼睛里鼻子里嘴里都是,呛得呼吸不上来,那也是第一次一一受到这样的对待,然后就跟之前林致泼了自己之后的反应一样,天旋地转的,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然后胃里的翻滚让一一开始想吐,她撑起自己,狼狈的踉踉跄跄跑到厕所吐到晕倒在马桶边上,被班主任送到医院……

  “后来那些捉弄我的人都受了处分,还在学校大会上念了检讨,那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那时候就应该吐那几个女生身上……”一一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些蠢,好笑地出声。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自从那时候开始,当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的时候,当时的感觉就会出现,所以为了不再成为很多人的关注对象,她一直都在隐藏自己,逃避着所有人的目光。

  听她淡淡说着这些的金辰裕早就把拳头捏的生疼,这个小小的女生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这样恶劣的行为她只用“捉弄”两个字形容,她到底忍下了多少的委屈,自己一个人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坚持到现在的……

  “再后来,就没有人再欺负我了,我那时候开始一个人坐在老师讲台的旁边,也是那个时候坚定了高中我不要再呆在那个小城市里,所以就拼命学习,来到了这里。”

  顿了顿,又说到:“可是,我好想天生运气就很差,不管到哪里,都过得很惨……”一一没再说下去。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似乎两个人都在想着什么事情。

  “一一,”金辰裕突然叫她。

  “嗯?”

  “以后在我面前,做你自己想做的,不管什么,都可以,有我在呢。”

  “啊?”一一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垂眼看着自己的金辰裕。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啊?哦。”

  电影还在继续,一一坐起身,拿了个靠垫抱在怀里,和金辰裕并排坐着,看着电影。

  一一觉得,金辰裕给自己的感觉很奇怪,不像是薇薇和幸汝那种朋友的感觉,可也不像是高新锐那种喜欢的感觉,很像……很像表哥,自己的这些过往,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就是爸爸也只是知道其中的一些,可是今天却会毫无保留的说给他听,这个人……应该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了吧……

  而很多年后的金辰裕回想起这天晚上,才发现,这辈子做过最坚决的事,就是一个女孩儿当时毫无保留的信任,让男孩儿时期的单纯喜欢变成了男人一生守护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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