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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告白

当时雷雨寒 凌牧笛 5316 2024-11-13 17:59

  看到沈琉璃如此反应,雷雨眼中怒火更炽,“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所以才会尽力去尊􏰀保护你,要不是今天我无意中看⻅朱宁和你的聊天记录,只怕我还要继续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下去!”沈琉璃脸上顿失血色,“不是的,雷雨,不是你想得那样......”“够了!”雷雨怒道:“这样窥探别人的秘密很好玩是吗,这样作弄我你觉得很有成就感是吗!”“我......”沈琉璃百口莫辩,一双美眸中早已涨满了泪,“雷雨,我只是想看清你的心,我只是要抓住我的幸福!”雷雨怒极反笑,“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沈琉璃倔强地仰起脸,“我不怕你误会我,我更不会因为怕而错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不是你的幸福!”雷雨不是铁石心肠,咬牙打断她的话,“我不希望有人再误会我们有什么特殊关系,所以从现在起,我会和你保持距离,也请你,离我远一点!”“雷雨!”沈琉璃羞愤难当,再难发一言,身体更是如同一张纸片般瑟瑟发抖。雷雨渐渐平静下来,⻅沈琉璃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亦有几分不忍,花园外的三人看得瞠目结舌,“这......这是唱哪出啊?”李翰元结结巴巴地开口问,许多突然一个箭步冲到雷雨面前,“你这是干嘛,人家一个姑娘家,不管怎么得罪你,也不至于要闹成这样啊!”雷雨被许多这么一教训,反倒硬下心肠,“是你劝我要早点弄清楚的,我看清楚了,也说明白了,这也是为她好!”冷冷地抛下一句话,雷雨掉头就走,许多冲着他的背影气得跺脚,“我是吃饱了撑的才来管你这些破事!”

  雷雨不想再在朱教授家里耽搁下去,假托家中有事告别了朱教授父子,第二天就离校返家了。那年的天气十分反常,本应干旱少雨的北方地区自打入伏以来,大雨一场接着一场,眼⻅得就要丰收的玉米地都积成了水田,村子里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忙着在自家田里开渠排涝,雷雨回来的正是时候,一丢下行李便跟着哥哥下田忙活,晚上回家累得倒头就睡,半夜起来方便,看⻅雷⻛蹲在堂屋⻔口抽烟,雷雨没有惊动他,第二天在背后悄悄问起父母,哥哥可是有什么心事。雷老三把烟袋锅子倒在地上狠狠磕了两下,闷声道:“你大哥本来和张家商􏰁好了,把首饰折成钱算进彩礼,谁知道红英前两天突然变卦,吵着闹着非要你大哥给她置一套首饰,说是办事的时候两手空空不好看,你大哥去城里的金店看过,最便宜的也要大几千块,张家是死活不会吐钱出来,你哥哥刚交了拖拉机的定金,手里哪来的闲钱!”雷妻抹着眼睛叹口气,“眼看着订亲的日子就要到了,张家反倒拿起势来,这不是招人笑话吗!”雷雨安慰了父母几句,便回房整理行李,晚上雷⻛回来,雷雨把叶晓寒给的那张银行卡拿出来,让他应急,雷⻛死活不收,雷雨免不了一番劝说,最后又许哥哥这账过在他头上,雷⻛才勉强答应,雷雨说事不宜迟,明天就进城去办,也免得父母跟着悬心。雷⻛应了,忽然想起什么,“小雨,你回来几天,怎么没去看看晓寒啊,你不去,她也不来,是不是她还不知道你回来。”雷雨没吭声,雷⻛起了疑,“小雨,你们吵架了?”“没有。”“那是......”“大哥!”雷雨转眼去看窗外的雨,“晓寒,她只是把我当哥哥!”“你不说她当然把你当哥哥!”雷⻛笑着拍拍弟弟的后脑勺,“傻小子,那层窗户纸总要有人去捅破,你当男人家的不去,难道让人家姑娘家厚着脸皮来啊!”雷雨心中动了一动,还是有些泄气,雷⻛急了,“明天进城,顺便稍几罐糖桂花回来,让咱娘包桂花馅汤圆,晓寒不是最爱吃吗!”雷雨看着一脸殷殷之色的哥哥,心中漾起几分带着酸涩的感动。

  县教育局研究决定,把一部分办学出色的村办小学并入编制之内,叶国⻛接到通知,

  石碾子村小学也在名单之中,让他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教育局报送一应材料,这是关系到学校未来发展和老师们福利待遇的大事,叶先生准备好材料,第二天清晨便坐上头班公交⻋出发了。那日午后,黑云裹挟着阵阵闷雷翻滚着袭来,灰暗的天空不时被雪白的闪电撕开一⻆,还没等田间地头的人们钻进院⻔,豆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那雨下得又大又疾,没一会儿,就在地上汇出几条汹涌的溪流,奔流而过!雷雨和哥哥从城里回来,走到半路便被积水堵住,司机说⻋子小,不愿冒险涉水,放下乘客便掉头回城,兄弟二人只得抄小路涉水回村,走了整整三个钟头才进村口,迎面就看⻅小学的杨老师匆匆往外走,⻅到他俩,急道:“你们回来的时候,遇上公路上的塌方了吗?”雷雨心中一个“咯噔”,雷⻛道:“没有,我们从小路回来的,水太深,⻋进不来!”杨老师满面焦急,“雨水把路旁的土山冲塌了一块,埋了好几辆⻋,有一辆是往来县城的通勤公交⻋,叶先生下午来电话说开完会就坐最后一班⻋赶回来,他......他应该就在那辆⻋上!”“什么?”兄弟俩大惊失色,雷雨就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棍,脑袋里嗡嗡乱响,他把身上的挎包往雷⻛手里一塞,掉头就走,“我去,我去看看......”“小雨,”雷⻛连忙拉住他,“我和杨老师去,你快去陪着晓寒,她一个人不行!”雷雨蓦然惊醒,一扯大哥的手,撒腿就往学校方向跑去。

  雷⻛的顾虑一点不错,石碾子村⺠⻛淳朴,放假期间,除了一直住在学校里的叶家父女,学校里从不留值班老师,连⻔房都上了锁,杨老师家就在附近,但因为雨大地势低,杨家堂屋进了不少水,杨妻带着新岩忙着抢救家具电器,根本顾不上此刻正惶惶无措的叶晓寒。叶晓寒􏰂自守着一盏孤灯,蜷缩在床里,锁紧了房⻔,关紧了所有的窗户,可是脊背上似乎还是能感觉到飕飕的冷⻛,吹得她不时打着寒战,天越来越黑,雨越来越急,叶晓寒茫然地看着窗棱上不断下落的雨线,心中却是空白一片,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一声惊雷掠过,伴着一阵急促地敲⻔声,在这样的雨夜里,未免让人觉得心惊胆战,叶晓寒只能无助地攥紧被⻆。“晓寒,是我,开⻔!”雷雨的声音隐隐地透进来,叶晓寒大喘了口气,忙忙得跳下床,使劲拉开大⻔,雷雨裹着满身潮湿的水气撞进⻔来,叶晓寒心口一松,如同迷失在丛林中的孩童看⻅了不远处的亮光,只是一瞬,那不愿触及,极力避走的可怕想象便一股脑的从半空中直压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整个身体摇摇欲坠。雷雨扶着她坐在床边,轻轻拍抚着她,“晓寒别怕,叶先生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他笃定地说着,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恐惧,叶晓寒捂着脸泣不成声,“我怕......我真的怕......”雷雨心痛,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叶先生一向无私宽厚,我相信,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先生都能逢凶化吉......会平安归来!”最后几个字,亦是咬牙吐出。他身上的单衣浸了水,包裹不住身体的温度,那份温暖流淌出来,汇进她的四肢百骸里。

  叶晓寒含泪摇头,“爸爸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如果他......”,“你还有我!”雷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霎时间有如雷轰电掣一般,放佛一股电流掠过他们相互依偎的身体,二人即时松开了,松是松了,可他们的距离还是很近,近到呼吸交缠,近到雷雨的鼻端始终萦绕着叶晓寒身上淡淡的香气,雷雨轻轻托起她的脸,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眼⻆的泪痕,“我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一字一句,最简单的话语,最深挚的承诺,叶晓寒微微一颤,心头有似一把小锤一下一下地敲着,敲得眼眶发烫,满眼的雾气拢不住,聚在眼底,暗⻩的灯光照着滚过她脸颊的一颗又一颗,晶莹闪动,直刺进雷雨的眼里,扯着他的心阵阵刺痛,雷雨叹息着低下头,不管不顾地噙住那一点晶莹,未干的泪又落进来,一点一滴地浸润,他的唇辗转到她的唇边,轻轻贴上去,她的气息仿若魔咒,让他无可自拔的沉醉,雷雨阖了眼,深深吻住她,滚烫的唇如胶似漆,热情中亦透着几分⻘涩小心,这是生命中的第一次,却足以铭记一生......房⻔外,仍是⻛雨交加,叶晓寒靠在雷雨怀中似睡非睡,一颗心却是起伏不定,怦怦乱跳,可她能感觉到,雷雨的心跳并不比她慢多少。雷雨始终紧紧抱着她,此时此刻,他只想用自己火热的心焚去盘桓在叶晓寒心上的惊悸不安。在这一刻,两个年轻的身体贴得那样近,那样紧,可是对于他们而言,灵魂契合所得到的慰藉远胜于肌肤相触产生的欲望。⻔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

  声,叶晓寒一惊,急忙􏰃开雷雨的怀抱,杨老师的声音已经透⻔而入,“晓寒,你睡了吗?”雷雨急忙起身开⻔,“雷雨,你在啊。”杨老师抹下已经起不了多少作用的雨衣帽子,“晓寒,你爸没事!”杨老师一叠连声地忙着说下去,“公⻋司机有经验,看⻅情况不对就赶着让乘客们都下⻋退到了安全地带,只是塌方后路断了,这边的人过不去,那边的人也过不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电话都找不到,只能干蹬着眼着急,后来消防武警到了,才把消息传过来,这会子正赶着通路呢,雷⻛留在那儿等着接他,我怕你着急,赶着回来报个信!”叶晓寒⻓出口气,按住胸口靠在床架上,雷雨刚要走过去,就听⻅杨师母爽朗的笑声从⻔外传来,“真是菩萨保佑,大家虚惊一场,行了,你们都去吧,我把新岩安顿好了,今晚来陪晓寒睡!”雷雨没动弹,仍是痴痴地看着叶晓寒,叶晓寒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小声道:“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杨师母走过来拍一拍雷雨,“愣什么,都折腾半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雷雨点点头,走到⻔口转回身,恋恋不舍地再看一眼,这才掩上⻔离去。

  叶先生平安归来,石碾子村小学并入公办编制之内,喜事一件连着一件,⻛雨过后,果然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村里的孩子们被这接连几天的大雨堵在家里,早就闷得发了慌,天一放晴,就做⻦兽状倾巢而出,学校院子里的积水未褪,正好做个天然水塘,一帮孩子在里面泼水跳圈,玩得不亦乐乎。叶晓寒闲来无事,站在廊下看了一会,一偏头,⻅雷雨缓缓向她走来,蓦然想起昨夜种种,一时间晕染双颊,微侧过脸,“你......大哥快办事了,你不在家里帮忙,怎么跑这儿来了!”雷雨也有几分局促,手叠起又松开,无处安置,“我......想看看你。”叶晓寒看向他,唇⻆一抹笑意,若有似无,“我有什么好看的。”雷雨刚要说话,那边玩耍的孩子们忽然吵闹起来,叶晓寒急忙走过去,⻅梳着一对冲天小辫的女孩秀秀正拽着八岁的毛豆不依不饶,说他故意把自己的新发卡丢在一旁的矮树丛里,毛豆死活不认,非说是秀秀自己没拿好,与他无关。叶晓寒笑着捏捏秀秀的小辫,“别着急,姐姐给你找回来。”叶晓寒走到修剪整⻬的树丛边,探手进去,“小心割了手,我来!”雷雨疾步走过来,也把手伸进丰密的枝桠里,叶晓寒正要抽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枝深叶茂的矮树林交错掩映,在这一群天真孩童的注视之下,他握住她的手,欲迎还拒柔若无⻣的小手被他托在掌心,细细摩挲,指尖绕进指缝,绵密的交缠,只恨不能这就是一生一世。叶晓寒转过发烫的面颊,含娇似嗔地瞥过一眼,雷雨低头一笑,掌心一松,修⻓的指尖抹过她纤细的手指,不舍地放开,向着另一边摸索而去,很快便举起一只粉色的发卡,“找到了!”孩子们一哄而散,继续玩耍,叶晓寒转身走进回廊,雷雨跟上她,两人在花池边站定,雷雨从怀中取出那只茉莉花环递给她,叶晓寒微微一愣,笑道:“这是公共财产,你这可算假公济私啊。”雷雨摇头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做得,要算也得算私人财产,更何况,别人不配!”叶晓寒心头一暖,却还是装作不在意,淡淡一笑道:“昨晚,你怎么会突然过来的?”雷雨道:“我和大哥进城办事回来,刚好碰⻅杨老师,我想着你一人在学校,不放心,所以赶来看看。”叶晓寒摆弄着手里的花环,轻轻叹了口气,“我若是有个妹妹,也会像你一样,放心不下。”雷雨神色一滞,沉着脸一言不发,叶晓寒也不看他,转过回廊便向后院走去。刚走出一半,身侧已掠过一阵劲⻛,叶晓寒未及反应,已被雷雨整个儿裹进怀里,叶晓寒吓了一跳,􏰃扎着小声道:“快放开我,让小孩子们看⻅,成什么了!”雷雨没动,始终抱着她,并不粗鲁,一双手臂却带着她无从􏰃脱的力􏰁,叶晓寒急了,伸手去扳他缠在腰间的双手,却被雷雨就势绕进手心,交缠着难舍难离,雷雨气咻咻地贴近她耳边,咬牙道:“如果真的只是妹妹,我怎么会日夜为她牵肠挂肚,我又怎么会满心满眼里只装着她,晓寒,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雷雨在这样绵密的纠缠里情难自已,忽觉腰间一紧,随之一个温软的身体紧贴入怀,他的胸口甚至能感觉到叶晓寒微烫的面颊。缠绕心中的隔膜在瞬间消融不⻅,取而代之的便是喷薄而出的满心眷恋,雷雨收紧手臂,满足地阖了眼,他明白,这是叶晓寒能给予他最为坚定的承诺!

  雷⻛的定亲宴如期举行,虽然不及真正的婚宴那般隆􏰀,但也颇为热闹,按当地⻛

  俗,前来道贺的客人中午只喝茶,吃四色点心,待晚间才开真正的宴席。叶先生带着女儿前去道贺,喝了几口茶便起身告辞,一来清净惯了,二来也不愿雷家人再分出精力特别招待他们。雷雨更比别人忙了十分,叶晓寒和他隔着人群相望了几眼,对父亲道:“我也留下帮帮忙吧。”叶先生笑了,“你留下是分雷雨的心,还帮忙,帮倒忙吧!”叶晓寒闻言大窘,嗔道:“爸,你说什么呢!”叶先生慈爱地抚住女儿的肩头,“晓寒,爸爸只希望你能真正的快乐,所以,当幸福来临的时候,一定要牢牢抓紧它!”叶晓寒沉浸在深深的感动里,并没有留意到父亲眼中不易察觉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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