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眠确实有些饿，在酒楼饱餐一顿后才跟着王夜川回府。
谢雨眠坐在马车上闭着眼想着周清澜的事。
王夜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只觉当初襄王梦见的神女也该是如此罢。
她出身名门，温婉端庄，才华出众，不输男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想到这，王夜川笑了起来。
谢雨眠一睁眼，就看见他痴痴地看着自己傻笑。
谢雨眠疑惑：“子明？”
王夜川回过神来，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卿怎么生得如此好看？”
谢雨眠闻言，脸也红了起来。
此处只有他们两人，谢雨眠不必顾及其他，于是道：“不及子明半分。”
王夜川定定地看着她：“眠眠过奖。我又不是敷粉何郎，哪能与卿这般肤白之人相比？”
谢雨眠脸更红了，把靠近的王夜川推远：“好了好了，每个正形。”
王夜川闻言乖乖坐好。
“先去一趟谢府。”谢雨眠挑起窗帘对车夫道。
王夜川疑惑：“去谢府作甚？”
谢雨眠靠在窗边：“我虽也与那周清澜相谈甚欢，但他身上太多疑点了。
我总觉得他必定心怀鸿鹄之志。若果当真如此，他长期生活在大靖，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小小质子，那么他必定能掩人耳目、韬光养晦。”
“那又如何？纵使他想当皇帝，也是北岳的皇帝，与我们无关。”
“只怕他想一统天下。”谢雨眠眼里尽是担忧。
王夜川疑惑：“悠然只与他见过一次，如何知晓？
我与他以知己相称，他心思单纯，只是颇喜诗文罢了。
况且就算他当真如此，我们世族势大，他也不能奈我们何。”
谢雨眠想了一会，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道：“子明言之有理。但我还是想让祖父帮我查查这个人，如果当真没有问题，我自然也欢喜能遇到这么一位才学之士。”
王夜川弹了弹她脑袋：“好了，想这些做什么？这些事自然有朝中官员管。谢相公和祖父都在朝中，你就不必担心了。”
也是，若是那周清澜当真于国不利，她一个女郎做什么也没什么大用。况且这些事自有祖父和父兄他们去管……
想到这，谢雨眠蹙着的眉总算舒展开了：“不过这些事你还是得好好学着，祖父他们再厉害，也总有故去的一天。若是你们这些郎君不思进取，那百年大族也有衰落的那一天。”
“好好好，”王夜川觉得今天的谢雨眠有些与众不同，“不过我是位将军，只管率军打仗的事，你说的这些个事自有文官去管。”
“也是。”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谢府偏门，谢雨眠跟在王夜川身后，去拜见谢相。
因着她还穿着男装，王夜川一行人也特别低调，偷偷地往谢相的院子里走。
家仆见是王夜川来了，也没有拦着。
是以他们很快就见到了谢相。
王夜川他们到书房门口时，书房里只有谢相一个人。
王夜川让奴仆们在外面，只带着谢雨眠走了进去。
“孙女（婿）拜见祖父（相公）。”王夜川和谢雨眠行了礼。
“悠然？”谢相让他们起来，打量了一下谢雨眠，“今日怎么穿着男装？又去哪里胡闹了？”
“祖父，眼下我有件十万火急的事。”谢雨眠坐在了谢相旁边。
“何事？”见谢雨眠神情严肃，谢相也严肃起来。
这个孙女，向来才华谋略都不输男儿。
“还劳烦祖父帮我查查北岳质子周广泽。”谢雨眠把自己的顾虑和猜想告诉了谢相。
谢相撸着胡子，皱着眉思考了一会：“悠然言之有理，我这就派人去查，你且在王府里好好等我的消息。”
“好，”谢雨眠说完了事，就要告辞，“那孙女告退。”
“天色渐晚，快去吧。”谢相笑着道。
果真聪慧，只可惜……是个女郎，若是个郎君，那该多好……
王夜川和谢雨眠又悄悄地回了王府。
第二日谢雨眠醒来时，王夜川已经不见了。
“小桃，现在是何时辰？怎么不叫醒我？”谢雨眠揉着睡眼。
“郎君一早就去打猎了，见你还未醒，特地吩咐的。”小桃带着人进来给谢雨眠洗漱。
“打猎？他今日休沐？”
“是。”
谢雨眠没再管了，梳洗打扮完就跟着李凤娥去给长辈请安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白布包袱。
“这是？”谢雨眠疑惑地问。
屋里的丫鬟小枫过来道：“这是郎君差人送来的。”
这下，谢雨眠更疑惑了。
反倒是跟着她的李凤娥走过去把那包袱拆开了：“悠然，里面包着写猎物，怪不得这般难闻。”
谢雨眠走过去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李凤娥疑惑：“悠然向来不喜欢这些，更闻不惯异味，怎么这会却笑了起来？”
谢雨眠笑着坐下：“异味好除，待会多熏会香便是。只是这番心意……”
谢雨眠想了一会，像想起什么似的：“小桃，快去库里把我出嫁时母亲给我的那块白玉佩给郎君送去。”
“是。”
这会，李凤娥也想明白了个中缘由，笑着拿帕子遮了嘴，打趣道：“你们已成婚许久，怎么还搞这些？”
谢雨眠睨了她一眼：“娇娇怎么还打趣我？”
看到她脸上泛起的红晕，李凤娥也知道她害羞了，连忙告饶：“好了好了，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两人打闹的小枫疑惑地问：“敢问娘子，这有何深意？”
谢雨眠向来对下人很好，也很乐意教他们知识，这会小枫提出疑惑，她自然不会不答。
遂解释道：“《诗》云：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李凤娥笑着补充道：“獐子和鹿都是求亲所用之物，你们已然成婚多日，还如刚成婚的夫妻一般。当真让人生羡。”
谢雨眠脸更红了，朝着小枫道：“好了，你懂了没？”
“奴婢懂了，多谢娘子赐教。”
“好了，你把这些都收了，顺便往香炉中加些月麟香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