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露一个人坐在复兴大道一间很有名的日料店里点单。她一口气点了一整桌,起码四人份。一个性感美女却独自坐在一大桌食物面前,画面诡异得不行。弄得服务员一直问是不是还有朋友要来。
我乐意一个吃不行啊?丁露也懒得怼她。
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没有新的消息。阿鑫早上发那条微信仍旧在最顶上。他是这样说的:“Lucy,我爸一个朋友来景川,今天要陪陪长辈,没法去找你了。明天再约。爱你哟。”
明显的,根本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
看着餐厅里处处柔和暧昧的氛围,她更心堵了。四位数的料理吃的那叫味同嚼蜡。
吃完饭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可以干嘛。在狂买了一堆衣服鞋子包包之后,丁露觉得自己的心情……完全没有变好。生日这天只能独自一个人度过,简直就是大大的人生输家。
既然购物不起作用,那……换个商场继续购物好了。她把大包小包一股脑扔进车里,然后“砰”地一声关掉车门。准备去景川另一个奢侈品店聚集地富川路。车开到半路,突然看到一辆非常眼熟的车。那闷骚的亮黄色法拉利本市开的人并不多。她本能地跟了上去。等红灯的时候一看驾驶员,果然是陈鑫。
不是说陪长辈?那他旁边那个长发美女是干什么的?难道是朋友的女儿?正想着就见陈鑫和“朋友女儿”一阵亲亲我我,“耳鬓厮磨”了一番,扬长而去。
丁露愣在那里简直反应不过来。这是被劈腿了?妈的还在生日当天捉奸在车?听到后面一串车子狂按喇叭,丁露才回过神来把车子往前开去。
她丁露真的不算什么好女生。交往过的男朋友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但是!至少她每次和人交往的时候都认认真真。清清楚楚地结束才会开始新的恋情。
他经常有事不能陪她,她都不吵不闹。她以为他喜欢独立的空间,结果不过是当她蠢。
脚踩两条船?陈鑫你这个王八蛋真敢做!
丁露觉得心里排山倒海的“草泥马”,她把车开得飞快,一路狂飙。用汽车的马达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愤怒。突然斑马线上冲出了一个孩子。她急急地踩下刹车,把方向盘打向右边,刺耳的轮胎摩擦地板的音之后,“砰”地一下,车子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她的头在方向盘上狠狠撞了一下,破了个大口子。头有点晕,她缓了缓,下车来,孩子已经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丁露松了口气。又看看自己的车。车头凹了一大块。她打电话给家里的司机,让他赶来处理一下后续的事情。等交警处理完,伤口包扎好,拍了一堆片子,终于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觉得这大概是她过得最惨的一个生日了。虽然其实她人生的前20个生日也没过得多好。因为在这个世上她就是个多余的人。
于是,她打车去了MUSE。果然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只是头上裹了纱布的丁露实在谈不上有什么魅力。以前只要她往那里一坐,搭讪的男人源源不断。今晚却连半只苍蝇都没有。不过这样更好。她今晚就只想喝酒。
洛凯在台上看她一晚上一杯接着一杯的把酒当水喝,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可是看她头上受了伤还酗酒,醉到连男人来揩油都反应不了。还是忍不下去了。
他一直搞不清楚,怎么有人能把自己的生活过成这样。怎么有人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快步过去拎起那个还在摸/大腿的猥琐男的衣领,然后一拳挥了过去:“滚。”
猥/琐男也许是自知理亏,也许是魁梧的洛凯太有威慑力,他虚张声势地骂了几句,就灰溜溜地走了
丁露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她只觉得火辣辣的液体不断穿过喉咙。一杯空了再倒满一杯。对于喝醉这件事她真的很有经验,她也太知道把自己灌醉之后忘记一切的快乐。喝着喝着,酒瓶却自己飞到半空中了。她抬头看了半天,一片重影,哦,不是酒瓶自己飞起来的,是有人把酒瓶提起来了。
“喂!你干嘛拿我的酒?”丁露醉得说话都开始含糊了。
“你喝得够多了。不要再喝了。”洛凯说。
“你谁啊?凭什么管我。”丁露伸手想去抢酒瓶。但是她连方向都弄不清了。差点摔到地上。洛凯一把拉住了她。
丁露凑近一看:“原来是你这个臭木头。你想干嘛?想报仇?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她一边说还一边用手去拍打他。
洛凯简直气个半死。他把酒瓶往别桌一放,抓住丁露胳膊就往外拖。
丁露使劲儿挣扎,可惜她醉得手脚都控制不好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讨厌鬼!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讨厌鬼!……”丁露一边挣扎一边叫骂一边整个人被洛凯像拎小鸡似的带出了酒吧。
到了街边,洛凯甩开了丁露的手,凶她:“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要是你爸,早就揍你一顿了。”
“哈哈,你懂个屁!我爸,我爸才不管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丁露发泄般地手脚并用往洛凯身上又打又踢。
他站着没动,打在身上的力度不大,并不会多疼。但她这副疯癫的样子,明明被打的是自己,他却无端地觉得可怜的是她。他真是疯了。
丁露骂着骂着哭了起来。为什么每个人都欺负她!为什么每个人都欺负她!她越想越伤心,干脆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为什么没人要我……呜呜……我爸不要我,我妈也不要我。陈鑫也不要我……呜呜呜呜,我就是个累赘。你们都丢下我一个人……”
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让他的心狠狠痛起来,他叹了口气,用力把她搂进怀里,用手拍着她的背,安慰到:“没事了,没事了。我陪着你。不是一个人。”
也许是发泄够了,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洛凯的安慰起了作用,丁露慢慢平静下来了。然而情绪平静之后,身体的不适就凸显出来。午餐之后她就没有吃过东西,又喝了很多酒,胃里翻腾得厉害,突然一阵恶心,“呕——”她直直地吐了洛凯一身。自己反倒坐到地上睡着了。
洛凯无语地看着全是红酒的外套和昏睡过去的女人,他上辈子大概欠了她的。认命地把她抱起来,拦了辆出租车。记得她好像是罗茨堡的学生吧。靠,真不知道这种天天逃课的学生是怎么被罗茨堡录取的。他打了个电话给方景。
放下电话。一转头就看见她靠在车座上睡得毫无防备。一张脸哭花了妆,实在丑的要命。
失恋了吗?那个男人值得她这样吗?真是个蠢女人。他这样想着,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泪痕,他终究还是对她狠不下心。
到了罗茨堡,方景和安小语已经在校门口等他了。他们一起上了车,方景指路,出租车一直开到了安小语宿舍的楼下。
“怎么喝成这样?”方景和安小语把丁露扶下车。
“嗯,她喝了这么多,怕是还会吐。要辛苦小语了。”洛凯说。
嗯,放心。安小语对洛凯点点头。
看着安小语和方景把丁露架上了楼,洛凯又在宿舍楼下站了好久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