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冀这晚上依旧没有回来。夏枍自那天之后就格外粘人,她做什么都跟着,连买菜都只能趁着夏枍不留意跑出去买。
彼时夏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荟将买好的菜放在了餐厅的桌子上,时间还早,便在他旁边坐下了。
电视里刚好跳到一个新闻频道。陈荟看着茶几上给夏枍端的水果纹丝未动,连果盘摆向都没动一点。
“夏枍,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她抬眼看着那个靠在沙发里目不转睛的人。自她回来,他的目光便一直放在她身上。
他不说话,看着她,伸手拉住了她的衣摆,又开始看电视。
夏枍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这个家里静悄悄的静的她都有些心慌了。
“近日,一辆汽车马路飙车,在**路一连撞击了六辆车,造成连环车祸。纵车者重伤未愈,进行抢救数日仍未脱离生命危险。被撞车辆中有一辆载有檀北市市长及其夫人,带有轻伤。其余五辆中有一车载有一家四口,一个四岁的小孩和一个初中生。作为首击车辆,不幸全部遇难。。。”
电视里的女播音声字腔正圆,陈荟转头看着电视,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那天的车祸。怪不着这两天她没有人跟着她了,她还一直以为是苏冀处理了这件事情。那场车祸竟是如此惨烈。
她思绪久久拉不回来,直到衣摆被扯了几下,夏枍眼巴巴的看着她,像是饿了。
陈荟才起身进了厨房,夏枍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厨房。被陈荟拦在门外他便一直扒着门站着。他倒是习惯了一点,只要陈荟在半小时里出来他便不会发脾气。主要还是这几天陈荟洗澡的时候,夏枍也跟着。
她便将自己手上的表给他带上了,哄着他说,“半个小时我就出来,不许发脾气。你若是闯进去,我就会生气,那你晚上就不能进我房间睡觉了。”
这招倒是很好用,只要半小时之内她从里面出来,不管是厨房还是浴室他都不吵不闹的。可要是超过了半小时,还真就说不好了。
新闻里的内容在她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这还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的出现命案。
一切都来的太快了,不管是外面的,还是这个房子里面的。
她不懂那些道上的事情,但这件事情让她有些不安。那个追她的人应该是十中那个男生叫来的黑帮,还是只是楚涵其他的仇家。她搞不清。
只是听过那些道上的人最是冷血无情也只是讲究兄弟情义。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怪在她头上,那就不是只是威胁楚涵那么简单了。
“咚咚咚。”
“哐”
夏枍一脚将厨房门给踢开了,她才注意到半小时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夏枍站在门口,身上有些颤,发散的气场都与之前的样子大不相同,双手的拳头攥紧了在隐忍着什么。
陈荟忙将菜刀藏了起来,握住他攥紧的拳。他盯着她眼里有怒气,有害怕,直到在周围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拳才松了些。
“夏枍,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忘了时间。果然与她猜的没错,半小时一过他准踹门。
苏冀这什么破门,一脚就踹开了。
“我刚刚忘记时间了。你不要生气。”
自从夏枍变成这样后,她便总是要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我给你棒棒糖,不生气好不好?”
“嗯~不要生气嘛。”
夏枍低头看着那个握着自己的手左摇右晃的女孩,终于动容了一点,慢慢收回了那冰冷的气息。摊另外一只手摆在她面前。
陈荟便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了糖衣放在他指间让他拿着,带着他握着棒棒糖的往上托,直到他张嘴含住。
陈荟默默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终于将这尊大佛哄好。夏枍也站在原地不动,索性她将菜切完了。他站在这也没什么事了。
待一切收拾完,她便将夏枍扯上了楼,帮他拿好衣服,放进洗浴间里,又放好水调好温度,才将他推了进去。
夏枍被推进去,在陈荟扭头要走的时候,他从里面打开了门又站了出来。
“我不走,你去吧。”
陈荟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安慰了一下又将他推了进去。
等了十几分钟他再出来的时候,一眼就在沙发上看见了陈荟,才默默的走过去,等着她给自己擦头发。
他身上穿的是一套丝绸的睡衣,头发湿着准确无误的就找到了陈荟。
陈荟拿起他手中攥着的毛巾,夏枍便坐在了沙发上,微微低头,陈荟站起来面对着他,将毛巾搭在他头上轻轻揉擦着发丝。
夏枍双手都扯着她的衣摆,力气不大不小的。但陈荟总觉得他已经扯大了她好几件衣服了。
“夏枍,你不要总扯我衣服,我衣服都被扯大了。”
她话音刚落,扯着衣摆的双手显然一顿,往下移了一下,便要扯她裤子。
“等等等。”
陈荟急得忙将他双手打开,脸都红完了,就差尖叫出来了。
“裤子也不能扯。”
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的时候,某人已经委屈巴巴的收回了手,将头撞在了她肚子上轻轻撞了一下。
陈荟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有些无奈,瘪了瘪嘴。
“那,还是扯衣服吧。别太用力。”
夏枍一听,将埋在她肚子上的脑袋抬了起来,如偿所愿的攥住了她的衣摆。
考虑到夏枍不肯跟她处在两个不同的房间里,甚至是时时刻刻都要盯着她。
陈荟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給夏枍在她房里打了个地铺。可是每次她睡着了他便爬上了床,好像是不看着她不安心一样。
“夏枍,你手机呢?”
苏冀好几天不见人,本来想着他回来了也能看看夏枍这是什么情况,可是她压根都联系不到他人。
夏枍一直处于这种状态让她有些心慌,这绝对不会是好情况。总是要叫医生来看看的。
夏枍拉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环顾了一周,才在床头柜上看见。
陈荟拿起手机,在电话簿里找了一下,夏枍手机里的联系人不多,好几个教练,然后是什么连长,中校。。
她点开苏冀的号码拨了过去。手机那头的声音一直都是彩铃,夏枍站在旁边有些幽怨的看着她看她要干嘛。
直到那头传来苏冀的声音,“喂。”
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不小,夏枍一听,直接将耳朵给贴了过去,隔着手机挨着她的头。
“苏冀,是我。”
那边顿了一下,“哦。夏枍有事?”
他顿一下便敏锐的感觉到了。陈荟能联系他,除了夏枍也没什么。
“他,”陈荟伸手推了夏枍一下,转了个身将音量调小了些。夏枍便站在她身后,拉住了她另外一直手。
“他最近一直没有恢复正常。这种情况以前也会有吗?”
陈荟心里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是不太正常的。甚至觉得这是不好的征兆。虽然夏枍没有之前她刚过来的时候情绪那般的暴躁,但一直保持一个孩子一样的心性,绝对也比不好的。
苏冀:“他发脾气了吗?”
陈荟:“有过两三回。但一般时候都还好。”
夏枍拉着她的手玩了起来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分开,分开了又合上。十点过半了,许是开始困了又打起来哈欠。
但就是不松开她。
“他还,”
“很粘人。”
陈荟不知道这属不属于一种状况,这种过分的粘人显然是安全感不足导致的。但以安全感方面来看,他还可以依赖某个物品,为什么他依赖的却是她?
“粘你?这倒是没出现过。”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粘着什么东西不分开。但是他不能见尖锐物品。”
陈荟有些像翻白眼,等她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才来说,也太晚了吧。
“我在法国请了一个精神科医生,他最近两个月没有空期。我在这边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你看好他就成。”
“至于,粘人吗?我看你当时反身抱他抱得也挺好的。粘人就粘人吧。”
他那边有些吵,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夏枍已经困的有些站不住脚了。这也是一点,他好像很嗜睡。晚上十点就困了,上午又要睡到九点,有的时候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也哈欠连连。
陈荟带着他回了自己房间。等着他睡熟了,才从床垫下面抽出一把剪刀,将灯调亮了些,给他修着这已经开始扎眼睛的头发。
平日里他什么刀都不能见,连三角尺都不行。所以不要说剪刀,她是写字的笔都不敢拿出来的。给他看的电视也基本都是温和一点的动画片。
夏枍在她这睡觉还是很安静的,甚至都没怎么见他做过噩梦,可能是真的心里都平静些吧。
碎发掉了些到他眼上,眼睫毛轻轻的动了下。陈荟稳着手,真的有些怕一不小心戳瞎了他。夏枍真的长的很好看的,眼睛有些像丹凤眼,带着双眼皮,睫毛长长的,看着她的时候总是挑眉,眼里都是玩味。这是之前,现在又像是看着什么割舍不了的,眼睛里水灵灵的。他鼻梁很高,显得面部格外立体,唇不薄不厚,总是会往上勾勾便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