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鸢和余心清都上马车后,领头的车夫便驾马开始去城东的徐府。
定远侯府在城南较为偏落的地方,所住之人鲜少,马夫驾驶的速度也稍许偏快,一路只有少许人家落户,多为喜静的但官职不高的京城官员,只有少许几户是平头百姓。
在向城中进去则要路经集市,集市上人来人往,熙攘热闹。余心清抬起窗帘,看着窗外,明媚阳光,人群熙攘,卖早膳的摊子的香味传了出来各种香味直勾人馋虫。
路过一个怡红院余心清看着站在门口甩着手帕对路过男子谄媚笑着,衣衫不整的美娇娘,本是没什么,那女子同余心清对视了一眼,那一瞬女子眼里闪过一丝的艳羡可是丝毫没有减缓自己的动作。
余心清有那么几分的心惊,放下窗帘,坐正身子。
“小姐,你莫要紧张,奴婢曾遥见过徐家小姐一两回,人看着不是很难相处。”
“老奴在小姐身边,想来郡主也不会让被小姐难为的。”常嬷嬷接着说道。
余心清轻轻地点了两下头以示回应,随后低下头目光盯着马车的底板发呆。
马车出了集市区速度加快了些许,余心清的心也跟着加快了,有些焦急,双手不住的搅着帕子。
“箐舟,我有些怕,这要怎么办啊,我一个农女,怎能抵得上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余心清用着骄怯害怕的双眼看着箐舟。
“小姐不要怕,有郡主在,定然不会有人对小姐出言不逊的。”箐舟看着余心清用坚定等我眼神回应着她的害怕。
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常嬷嬷率先打开门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转过头说:“到地方了,老奴先下马车了。”说罢,常嬷嬷起身探出半个身子,马夫已经将凳子摆放好,常嬷嬷看到东西摆好后走到了马车外站直身子踩着长凳下了马车。
“小姐可以下马车了。小姐记得用团扇遮面。”
箐舟嘱咐完走出了马车,在外面抬着门帘,余心清见箐舟把门帘抬起也赶忙起身,用团扇遮面然后走了出去。
出了马车,余心清扶上箐舟递过来的手腕,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箐舟看她不注意下车反倒注意周围来往的人,小声提醒道:“小姐小心脚下。”
余心清才回神般的垂下眼睫看着脚下的长凳,箐舟在车下伸着手虚扶着余心清,余心清用没有拿着团扇的手提着衣裙,以防踩到摔倒。
下了车,常嬷嬷走在前面带着余心清和箐舟走向宋思鸢。
“小女见过郡主。”余心清走到宋思鸢侧身旁虚礼道,宋思鸢向她点了下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中年男人,面上没有表情但不觉得严肃,周身气质都是文雅的。
中年男人注意到余心清,还没开口问,宋思鸢就先一步开口了,“徐大人,这位是孤的义妹,姓余,名心清。”
余心清听到宋思鸢的话,赶忙向徐大人行礼道:“小女余心清见过大人,方才小女不识大人有所失礼望大人海涵。”
徐大人看着余心清的眼神变的慈祥,面上也挂起了笑,点了点头,上前半步抬手虚扶余心清。
“大人,孤就不在此多耽误时辰了,就先带义妹先行进府了。”宋思鸢面上挂着浅笑,向徐大人行了个浅礼,带着余心清就进了府。
“殿下,这是要去哪?”
“去后院,女子皆在后院。”
余心清一边跟在宋思鸢身后走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影。不再去说话,她的心里有所不解,在侯府,宋思鸢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前院。
到了后院的花园中,各家小姐都来的差不多了,宋思鸢和余心清一同走进去的时候,本来热闹的花园安静下来,一众人分站到两边,宋思鸢带着余心清走到徐笙郁的身边,开口道:“笙郁,孤来迟了,莫要怪罪的好。”宋思鸢笑的温婉,徐笙郁看她来她身边连忙行礼,宋思鸢扶住了她方才说了那话。
“奴婢,臣女参见郡主,郡主金安。”一众女子说道。
余心清站在宋思鸢的身侧同她们行了个虚礼后,看着那众行礼的小姐们,压了压眉眼,不再去看。
“起来吧。”宋思鸢柔声的说话,“这位是孤的义妹,望各位多多担待。”宋思鸢虚礼道,看着她们的眼神都是楚楚动人的。
余心清低顺着眉眼上前半步,向大家小姐们行礼道:“小女见过各位小姐,各位小姐安康。”
各家小姐都回了礼,徐笙郁牵着宋思鸢的手向别处走去,留余心清一个人在花园同一众大家小姐相处。
其他人不认识余心清,不清楚她的为人,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聊天相处。正在和别人闲谈的裴清羽注意到了余心清一个人赏花,和箐舟低声说着话。
“各位妹妹,我就先去瞧瞧侯府家的那位。”说着,裴清羽挂着人畜无害的笑走了去。
“侯府家妹妹,可愿同我一起啊?”裴清羽走到她身旁,光撒在她的周身,余心清看的眼睛都直了,怔愣的点了点头。
“敢问小姐是?”余心清试探的问裴清羽,裴清羽的贴身婢女笑了一声,裴清羽睨了一眼那婢女,婢女一下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我名裴清羽,你可唤我清羽。”裴清羽自我介绍道,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清……清羽姐姐。”余心清向她行礼,“小女名唤余心清,姐姐唤我折清就好。”
“折清,好名字。走,我带你去见个和你一般大小的柳家妹妹。”裴清羽说着话,带着余心清去到来之前几位小姐那。
“折清。这是柳淮,这是徐惠娘。”裴清羽对着她们介绍着几位。却故意坏心思地不说柳淮和徐惠娘两人是嫡亲还是庶出。
几人刚交谈一会,徐笙郁派来的侍女将裴清羽叫走了。裴清羽向几人告了罪请辞而去。
柳淮定定地看着余心清,心里生出了鄙夷,“不过是一个义女,凭何同我出席同一个宴会骨子里透着的都是低贱。”柳淮心里想着,面上也是同余心清保持着一些距离,徐惠娘却没有那么多想法,看着余心清,眨着眼睛,亮亮的眼睛对着她透露着纯洁的笑意。
“折清姐姐,我们去别的地方吧,听闻徐府上有个内湖,里面养了些许观赏的鱼,我们去那看看吧。”
徐惠娘上前抱住余心清的胳膊,亲昵的说着,拉着余心清向别的地方走去。柳淮没有说话,摇着团扇,跟在她们的身后。
“这里是徐府,为何要说听闻,难道你不是这府上小姐?”余心清不解地问徐惠娘,徐惠娘不解地看了眼余心清,又想到余心清是第一次来的开口解释道,“我是徐国公府上的,这是徐尚书府,我自然是听说。”
柳淮在后面听到余心清问的话,紧接在徐惠娘后面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开口道:“哼~侯府就是这般教你的?带来参加宴会实在是丢人现眼。”
一瞬间,所有人都没了声音,步子也停了下来,周遭静的可怕,箐舟率先打破了寂静,冷着声说道:“柳家小姐这般言辞可见柳府教养如何了。我家小姐同郡主参加宴会只是同你们认认生,日后再见好相处,再说,我侯府的小姐为何要去劳苦记他人。”
箐舟一通话说完,柳淮眼神冷冽地看了眼箐舟,发现是原身在宋思鸢身边的贴身婢女,收了神情,低眉顺眼地行礼道:“柳淮言辞不当,多有得罪,便先行请辞。”说罢,带着婢女离开了她们。
余心清和徐惠娘对视了一眼,徐惠娘面色为难的开口道:“折清姐姐……”
“箐舟,你怎的这般不知轻重,回去我再罚你。”余心清皱着眉训斥箐舟,箐舟对着余心清站着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神色,徐惠娘见余心清发了脾气训斥了箐舟,赶忙拉了拉余心清的衣角。
“折清姐姐,你莫要训斥她了,到底是柳淮言辞不当,犯错在先。”
余心清转过头,附上徐惠娘拉着她衣角的手,神色缓和的说:“好,我便不训斥她了,我们继续走吧。”
柳淮带着婢女,带着气的走到了花亭,坐在小亭子里,撑着脑袋,婢女站在她身后给她揉肩放松,好让她更快的消气。
“小姐莫要生气了,那不知好歹的下人不过是侯府没教好,是他们侯府丢颜面,咱们不能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罢了罢了,你去叫个小厮来给这里上些茶水,我渴了。”柳淮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她尽可能的平复着自己的心境,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失态。
另一边,宋思鸢和徐笙郁,裴清羽两人坐在徐笙郁的小院里喝着茶聊着天。
“笙郁啊,你设了宴,你自己却躲在这不管不问,这,当真合适?”裴清羽打趣道,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地抿了口茶。
“你不也同我一起躲在这了。”徐笙郁懒懒地抬起眼皮,睨了眼裴清羽,冷不丁地呛了口裴清羽。
“我们郡主才是最会躲的人,把自家那刚入京不久的妹妹一个人丢在那。”
裴清羽笑意满满的打趣着坐在她右手边的宋思鸢,左手不时地摇上一摇团扇。
“你瞧你,明明最后是你把她丢给了别人,你却要来说孤的不对,你呀~”宋思鸢没有由头的开口,眼睛扫视了两人一眼,唇角微勾,送了口茶进嘴。
“这茶不错,比以往的要好上些许啊。”宋思鸢放下茶杯,手拿着茶盖,不时地研磨着杯沿。眼睛看着茶杯里的茶叶。
“怎么会,郡主真会说笑啊,小女岂敢?”徐笙郁问着话,眼睛落到了宋思鸢的杯中的茶上,宋思鸢一下盖住了茶杯。撑着手,歪着脑袋。
“笙郁啊,你说,那些大臣的小姐们,会不会让她,遭受点什么。”宋思鸢满怀期待的说出这句话来。
“依我之所见,怕是不会,她是你侯府出来的,有几个人敢对她动手脚,更何况,她身边那贴身婢女以前是跟你出去的。”裴清羽说着话,看向桥谦又看向宋思鸢。
“算了,认认人就得当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宋思鸢说罢,眉眼收敛,瞧不出神色来。
热闹的同时,徐惠娘和余心清也到了内湖,湖不是很大,但是能在府内挖掘出来也是不容易的。湖的周围都是石子铺垫而成的小路,湖边有一条直通湖中亭子的木桥,那木桥上刻着百兽,美观极了。
“折清姐姐你要过去瞧瞧吗?”徐惠娘问着余心清,桥不算宽,上面也占有几个人,栏杆不算高约莫到了大腿肚的地方。
“去瞧瞧?若是不去,日后想去怕是也去不成了。”余心清说着,牵着徐惠娘的手便走了上去。
两人满心欢喜的走了上去,身后的婢女也跟了上来。桥上的人一下就变多了,刚走上两步,转头看向身后,皱着眉头,“跟两个奴婢就行了,来一群人这桥怕是承不起。”说完又牵着徐惠娘继续向上走着,走进那两个早就在桥上的小姐时,向两人行礼,两人也向她们回礼。
“你们要过去亭子那吗?”一个小姐开口问她们,侧过身子给她们让出条路来,徐惠娘面脸挂笑的对着那小姐说道:“是啊,我们打算过去瞧瞧,毕竟总觉别人家的比自家的好。”
“想去看看在亭子里观赏可否会更好看些。”
余心清声音轻柔的说着,眼睛看向湖面。
“那你们就先行过去吧。”另外一位小姐也开口说话了,言语中带了些催促的意思。
两人点了点头,向前走去,第一个开口的小姐站在另一位小姐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角,让她不要生气。
而另一位小姐对于两人的打扰显得有些不快。
正走着,徐惠娘被人使力退了下去,“咚”的一声,徐惠娘来不及惊呼就掉了进去。
余心清转过身看到徐惠娘掉到水中,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余心清翻身跳进了湖里。
“来人呐,快来人呐,落水啦,国公府小姐落水啦!”有人惊声呼叫,有人跑去找前院的会水的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