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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登基难(二)

夭矫转空碧 江左泠泠风 2292 2024-11-12 18:49

  面对质问,我泰然道:“我是太后的妹妹熹微,虽然不是辽国人,但听说辽国是个重礼重孝道的国家,便信以为真。谁知——呵呵,今日一见,上朝的大臣们原来不过是些不忠不孝不义之徒!”

  群情愤怒:“胡言乱语!”“把她打出去!”“滚回晋国!”……

  我从容道:“先帝驾崩,众臣不尊遗诏,是为不忠;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是为不义;事君不忠非孝、战阵无勇非孝。这些道理,我一介女子都明白,你们这些出入朝堂的大人们难道不懂?”

  “啪、啪、啪……”有人鼓掌。

  我看见一名壮实的小将含笑打量着我,然后他用不流利的汉语说道:“好!你说的好!我听朋友说过:侍奉君王不忠诚就是对父母不孝,战场上不勇敢也是对父母不孝。”

  这说话的声音似曾相识,我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多谢郎君赞誉,看来辽国还是有人懂得忠孝礼义的。可惜现在这个战场,却无人肯帮太子。”

  小将皱眉思索了一下,“我大贺涅鲁肯定是站在先皇和太子一边,至于我家里,我祖父深受皇恩,没有不支持先皇的道理。”说到此处,他豁然开朗,笑道:“辽国的大于越姓大贺,当然是支持太子的,没道理帮着别人做皇帝!”

  我终于想起来,大贺涅鲁就是阿铮在这上京结交的那位皇族,原来他的祖父便是大于越大贺释——先帝的伯父。在醉仙楼的时候,我就听来往客商说过他的丰功伟绩。要是能够获得他的支持,那么太子的将来肯定是坦途了。

  黎鲁道:“大贺涅鲁,你年纪还小,回家去吧,别在这里给你的族人添乱。”

  涅鲁生气道:“我已经十六岁了,上过战场,是个真正的碶丹汉子,你这个只会躲在女子裙子后面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还小?”

  黎鲁脸上一红,恼怒道:“大贺涅鲁!你羞辱我,我要与你一决高低,看看谁才是躲在女人裙子后面的人?”

  我错愕地看着事情出乎意料地往另一个方向发展,顾瑟瑟对我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少年大贺涅鲁傲娇地一扬脖子,瞥着黎鲁道:“比就比!上过战场的勇士怎么可能怕了躲在女人裙子后面的人。”

  “住口!”威严的声音打断涅鲁。我看向声音传来的门口,大殿里的官员纷纷后退,给来人让开一条路,显然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涅鲁迎上前去,对白发老人叫了声:“祖父。”

  大贺释,作为辽国最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他姗姗来迟,在关键时刻登场。我忐忑地看向表姐顾瑟瑟。

  顾瑟瑟接过我怀中的太子阿尧,也迎了上去,“大于越。”然后催促太子,“阿尧,这是你皇祖父的亲兄弟,你叫他叔祖父就好。”

  阿尧很机灵地降低身份,给叔祖父请安,眼神孺慕,亲近之意溢于言表。这一切想必是表姐教的,阿尧聪慧,表现得恰到好处。

  我跟着众人对大于越行礼,然后隐在顾瑟瑟身后,静观其变。眼角扫到耶律齐,他低调地站在众官员中,听着周围人说话,看上去人缘关系不错。我不禁产生好奇,他这个人冷厉与亲和可以根据环境转换自如?想必姐夫对他的好感,也是因为这样受骗的。

  大贺释对顾瑟瑟行礼,“太后,老臣来迟了。”

  顾瑟瑟还礼,“大于越,您是来主持公道的吧。您德高望重,主持公道再合适不过。”

  大贺释表态:“老夫代表大贺部落,肯定是支持先帝遗诏的。但老夫还没有看见先帝遗诏。”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大贺释看着顾瑟瑟。

  顾瑟瑟笑道:“应该的。来人,请先帝遗诏。”

  遗诏在大贺释面前展开,上面该有的玉玺、姐夫私人印章都在,字迹清楚、字句明白无误地表示太子即位,顾瑟瑟为皇太后摄政。

  大贺释仔细看完,沉吟不语。

  这时,黎鲁忽然跳出来道:“假的!这遗诏是假的!”

  连我这样不聪明的人也发现,黎鲁肯定是背后有人,才敢说这样的话。耶律齐说的不错!我用目光搜寻他,看见他也正看着这里,脸上神色淡淡,似乎一切与他不相干。

  原本平静下来的大殿里议论纷纷。我明白,这些人中有不少人是因为不能接受顾瑟瑟的身份,假如她是个碶丹女子,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顾瑟瑟道:“黎鲁,你妖言惑众,按律应当先抽你二十下再说;但先夫尸骨未寒,百日内不宜见血光,哀家给你个机会,你说说遗诏为什么是假的?”

  黎鲁道:“先帝三月前便已不再上朝,据太医院的御医说;先帝病重,卧床不起。而这遗诏立于一个月前,先帝哪里能拿得动笔,写下如此流畅的字迹!”

  殿内的官员纷纷点头称是,连之前观望的人也都倒向黎鲁的说法。我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顾瑟瑟大笑道:“你这个蠢材!靠着先夫顾念你是当朝驸马,才当上的北院丞相,可惜烂泥扶不上墙,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原来这个黎鲁是姐夫唯一的妹妹大贺古的夫君,真是奇怪,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能让这么亲近的关系也反目成仇。我仔细看向殿内每个人,但他们个个道貌岸然,看不出任何阴险狡诈。我还是要等阿铮,希望他能在外面找到线索。

  顾瑟瑟指着遗诏道:“诸位,请看:遗诏前面的字迹确实流畅有力,因为那是一年前就写下的。当时先夫还能上朝,晚间也能批阅奏章。而这里,从册封我为应天太后听政开始,这是先夫一个月前勉强写下的,看似流畅,实则笔力不足,勉强成形。”说到最后,顾瑟瑟的脸上已流露出无限思念与哀愁。

  凑在遗诏前的脑袋散开,有人点头,有人摇头,有人直接说看不出来。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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