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首祝贺乔迁之喜和新楼竣工的词写得让人毛骨悚然，或许是夏希羽的一种恶趣味。

　　——汪霖，1984.1.30】

　　1月29日，沈钢、夏雯莉与安德烈一家以及贺晓音与其室友加西亚两批人先后从法、英两国坐飞机到浦江。

　　夏雯莉与贺晓音随即在回到研究所后，只是简单说明情况，就在这天晚上告别其他人，手拉着手找到夏希羽“咨询学习问题”。

　　这时，夏希羽正好写完一首词。

　　门外一直不敢进门的两位少女见他终于把钢笔放下，转头看向自己，这才一拥而上。

　　陪她们一起上楼的刘晓涵与赫敏对此并不意外——她们也加入了一拥而上的行列。

　　“好了，先满足我之前答应过妹妹和你的补偿。”

　　于是，夏雯莉和贺晓音在之后的一小时里获得了久违的享受。

　　期间，刘晓涵一边听着身后的声音，一边抽空读夏希羽写的新作《望海潮·为新人才公寓竣工所作》——

　　“高楼群起，白霜飘落，杯弓蛇影温凉。升降电梯，东西两部，台阶以备沧浪。来往以为常。访客东来到，远瞰厅堂。互助乔迁，万元小户盼春光。”

　　“小生染指浓汤。老中青哄抢，廷议绵长。无问小笼，身居大院，尺规蔬果牛羊。男女尽浓妆。联姻从廊道，怒斥豪强。明日终得公论，血染女儿墙。”

　　这时，她看向夏希羽不久前刚更换的胸牌——上一行写着“第四研究组研究员-夏希羽”，下一行写有“希羽组研究所”。

　　如果外人看到这块牌子而不了解夏希羽和希羽组研究所，那么只会以为这块胸牌的持有者是一个刚参与工作不久的大学生或大专生，又或者是一个刚入职的硕士研究生——夏希羽正是这么希望的。

　　然而，孟武、周辉以及研究所内外的当事各方都不会认为这块胸牌的拥有者是普通的大学毕业生。

　　在他们看来，夏希羽只是以退为进。

　　用柯琳琳在次日午饭期间给出的表述，就是：“科学家工作室是实际上的咨询机构，联席会议从不否认这一点。至于咨询机构对联席会议的影响，只有他们知道。过几个月，水野小姐也要建立自己的科学家工作室，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坐在她对面吃饭的孟武有些好奇：“关原小姐没有准备筹备吗？”

　　“科学家工作室的成员必须离开联席会议，这点是不能松动的。”

　　“啊？水野教授也准备学夏教授退出决策核心？”

　　柯琳琳点头，接着给出自己的判断：“对，她所在的第一副所长位置应该是交给别人了，至于交给谁就不好说。浅野明日香、李佳悦都有可能，项天微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两名中青年空降干部准备继续讨论时，他们发现夏希羽竟然在不远处。

　　夏希羽此时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过来，但他首先走到了汪霖身边。

　　“汪霖，你准备公布了？”

　　“公布比较好，我怕办公室政治。”

　　落座在他们身边的夏希羽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无奈：“真是的……我们研究所的这几个决策核心都是有各自专管的内容。水野会在八月前后回到老家的几所大学里讲学，顺带与微羽集团在当地的分公司配合工作，同时也包含了一个超长假期。否则联席会议的其他同志还是想让她当下去的。”

　　“刘晓茉对我说过，她现在只有两个执念——男友汪霖和她的中国堂妹刘晓涵。只要你们俩不离开研究所，她做工作就都很安定，她正好也有政治学方面的博士学位，强化和指导外事工作需要她，她也觉得培训汪霖你这个发言人有些闲，于是我亲自对联席会议解释了我的想法，后者也很同意，于是稍早些时候就全票通过。”

　　“以后如果有人说起希羽组的历史，期间问起为什么我们研究所经常有决策核心的更替，那么就把我的这段话复述出去。联席会议是以结果导向为主的决策机制，以后肯定会改。目前，除了安全中心之外，其他四个位置都可以根据研究所内当事人的意愿以及研究所需要加强的领域放合适人上去。”

　　说完，夏希羽毫无顾忌地在沈涵曦、周昕和刘晓茉的陪同下一起吃饭。

　　周昕一边随手拨开保险，一边放下筷子，接着说道：“‘八卦’和一部分玩笑在研究所内有害，去年八月份前后的事情虽然没有引起人道主义灾难，但仍旧希望各位引以为戒——包括两位空降干部和刚来的访问学者。”

　　这是极端直接的威胁！

　　孟武、柯琳琳、周辉三人都曾经被威胁过，但没想到竟然真的会碰上如此直接、如此真实的威胁。

　　“维尔汀，收回去。”

　　随着夏希羽话音刚落，众人再次听到一声拨动保险的声音。

　　“所以，关原医生换下您，真的只是您和她以及联席会议都希望的？”

　　沈涵曦代为回答后继续吃饭：“研究生的培养和各个实验室内部的改革能且只能由关原来抓。我们都太年轻，这方面必须请她统筹安排。我和希羽有各自的专业能力，但没有相应的经历，我们的决策核心实际上是在维持平均年龄动态平衡的基础上，尽可能专业化，并按照实际需要临时增补。”

　　此后，这两桌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各自吃饭。

　　这天下午两点，卡罗尔·关原正式开始为周辉进行健康检查。

　　在其他医院的配合下，次日得出的最终结果很明确：除了哮喘之外，没有任何新增疾病。

　　得出这个结论后，关原看向眼前这位超过八成时间都在中国生活、工作的中年男人，一时间很难把他与夏希羽所说的“‘两弹一星’元勋”结合起来。

　　此时，她先看向桌上的中国风格台历，接着看向不远处的时钟。

　　确认了现在的时间是1984年1月31日下午三点三刻，这才决定在健康宣教过后提前结束今天的门诊时间与他进行一次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