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目前仅仅处于试行阶段的礼宾宴席制度并不是提高花销的制度，不是什么“奢侈消费”，恰恰相反，它是一种节约开销的制度。

　　如果能在大餐之中，通过提供规定种类的食品降低库存损耗，那么因此造成的物资浪费和空间浪费就可以降低。

　　由于节省了精通额外的数十道菜的时间，因此一线厨师的人工成本和培训成本会大幅降低，厨师也可以更轻松、更熟练地在更多的备餐时间里工作。特殊情况下的特殊菜品只需由厨师长或者有经验的自身厨师负责即可。

　　受到条件限制（主要是相关农副产品的国内外供应链没有完全打通），因此这次礼宾宴席的制度化只是开始，以后会不断的随着时代而发生变化。

　　——魏思齐，1984.1】

　　然而，突然拜访别人住处能停留的时间一般都是短暂的。

　　汪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赶紧把书放回原位，随后请刘晓茉带自己去食堂。

　　“你想去看备餐过程？”

　　汪霖没想到刘晓茉立刻就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于是他带着极大的诧异点了点头。

　　“现在是下午三点三刻，能专门去看的只有备餐工作。我带你去吧。江舟，抱歉，打扰你了。”

　　“没事的，晓茉小姐。”

　　随后，江舟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公寓楼。

　　……

　　用了近半小时观看完近乎完全工业化的流水线备餐过程后，汪霖大受震撼——从厨师魏思齐的厨艺到其他人的着装，再到后厨的备餐过程。

　　这时，他对“工业化的秩序”有了新的了解。

　　“我们研究所的厨房目前只做到了明厨亮灶。虽然没做到医学层面的最低无菌要求，但已经做到了流水线作业，争取在有一批稳定的厨师团队之后，开始建设洁净厨房……”

　　刘晓茉的介绍让汪霖加深了一个印象：希羽组研究所与这里之外的其他中国人所在的中国其他地方完全是两个世界。

　　“怎么了，你原单位的食堂不是这样吗？”

　　见刘晓茉的困惑并非作伪，汪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即使是国内那些生产肉制品和罐头的重点企业的职工家属，都没有这边的同事们吃得好。我相信在其他单位工作过的同事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到这里，汪霖想了想后，反问道：“晓茉博士，请问您在欧洲有见过这样的厨房吗？”

　　“非常少见。这里的标准可以算是国际范围内都领先的。”

　　刘晓茉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食堂门口的四块塑料展板——其中一块的最上方用大号字体写着“希羽组研究所清洁厨房建设标准”“‘五净’厨房建设标准”“1984年1月6日版”，剩下的空间被正文内容和两张附表填满。【1】

　　待汪霖以及数分钟后独自来到这里的于思远先后读完四块展板上的文字，刘晓茉留下了一句话：“我相信这不是你们今天第一次感到茫然，也不会是今天的最后一次。”

　　刘晓茉随即转身离开，只留下两名刚入职的男青年原地发呆。

　　这天的晚餐期间，刘晓茉拉着刘晓涵特地坐在正一起吃饭的汪霖和于思远对面。

　　看着两名新同事一脸惊恐的地看着自己餐盘里的晚餐，刘晓涵解释道：“你们不用怕，这不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餐。过两天就要执行新的暂行礼宾宴席制度里，就包含这几道菜，前几天做过一次，今天再面向整个研究所进行一次实验。我和堂姐也要吃的。放心，味道不会差，只是要了解多数人的口味而已。”

　　于是，于思远和汪霖在这天晚餐期间，仅仅用二十分钟就分别把所有菜吃了两人份和三人份。

　　饶是坐在他们对面的刘晓茉和刘晓涵，也被这个级别的饭量吓到了。

　　“于思远体格强壮，身高一米八二，暂且还可以理解。身高仅仅一米七的汪霖，中等偏瘦的体型，竟然还能有如此大的饭量……是他们的特殊情况吗？”

　　面面相觑的二女很快不再多想，而是继续吃饭。

　　……

　　数日后的1月11日下午，汪霖和于思在入职培训期间，首先读到了联席会议最新决议——不分午、晚餐的两级礼宾宴席制度（暂行）。

　　此时，教室里除了他们俩以及进行讲解的冯琪诺之外，还有以及刚进入希羽组研究所不到一个月的慕敏敏，以及昨天下午从东北乘坐火车前来希羽组研究所担任见习行政总厨助理的化学系大四学生金文勇。

　　汪霖激动地从正在授课的冯琪诺手中接过这份决议，随后开始读起了菜单——

　　“｛大宴席｝【基准为材料价人均8美元（或40元），括号内为参考替换菜或原材料要求。】

　　冷盘：凉拌黄瓜（凉拌丝瓜）、凉拌海蜇丝

　　正餐：什锦鲜蔬（至少包含七种蔬菜）、沙律牛排（红烧狮子头）、咕咾肉（唐扬鸡块配番茄酱或沙拉酱）、佛跳墙

　　主食：浦江炒面、扬州炒饭

　　甜品与点心：南翔小笼、鲜肉月饼（小笼包）、巧克力熔岩蛋糕、瑞士薯饼

　　｛小宴席｝【基准为材料价人均4美元（或20元），括号内为参考替换菜。】

　　冷盘：凉拌黄瓜（凉拌丝瓜）、凉拌海蜇丝

　　正餐：什锦鲜蔬（包含五或六种蔬菜）或番茄炒蛋（丝瓜炒蛋）、沙律牛排（红烧狮子头）、咕咾肉（唐扬鸡块配番茄酱或沙拉酱）

　　主食：浦江炒面、扬州炒饭

　　甜品与点心：鲜肉月饼（小笼包）、黄桃罐头”

　　当在场的四位新同事都对冯琪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后，后者立刻找出了共性，并直接回答道：“既然我们有条件，那我们一开始就不能以追赶为目的建设标准体系，而是直接以全国领先甚至世界领先为目的制定标准和规范，建立自己的体系。王选教授当年就选择了跳过当时在世界范围内很成熟的第二和第三代，直接选定并最终弄出了第四代照排技术——华光系列。”

　　“我和秦若华刚认识的那会，她就对我提过一句话，在企业管理领域有个说法，‘一流企业做标准，二流企业做品牌，三流企业做产品’。”

　　“微羽集团的目标就是一流甚至超一流的企业，希羽组研究所的目标是成为世界顶尖的超一流科研机构，我们联席会议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在这里也可以说一件事：孟武无法进入联席会议，甚至无法参与到重大决策中的原因之一，在于他还没有接受研究所的这种思想，更没有形成完整的思维架构，说不上博学多才，甚至说不上博闻强记。”

　　说完这些之后，冯琪诺不再接着解释下去，只是用剩余的授课时间继续分类介绍研究所内通过的决议和方尖碑计划这类已通过且公开的计划。

　　培训课结束后，她立刻前往由一间会议室改成的联席会议研讨室——关于乙级权限起步的“拾穗者计划”经过一轮修改后，进入第二次表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