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将在1984年通过的、该年的第二份计划，“拾穗者计划”的可公开版本的保密等级被确定为了乙级。

　　这意味着，孟武可以和莫钰雯、李佳悦在内的其他中心或部门负责人一起阅读到这份计划。

　　然而，当冯琪诺对孟武私下说明这是对他的安抚之后，他好像并不相信这一点。

　　他的直觉有一半是正确的：“拾穗者计划”的原始版本只有夏希羽和沈涵曦可以阅读和修改，“存在真实版本与可公开版本”这一事实以及真实版本的内容带有甲级密级——即只有夏希羽、沈涵曦以及目前的联席会议五席知道这件事。

　　——汪星悦，1983.12.28】

　　“过去的常识已经行不通了，现在和未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真到那时，我们研究所最需要的不只是物资，还有资金储备、人才储备和现金流，以及一个永远选择改革、选择前进、目光非常长远的决策团队。”

　　“其中，最容易的就是资金储备，也就是钱。这个计划将会是一个不择手段地去赚钱的计划，‘不择手段’的背后比大多数人想象的可怕得多，因此必须设置为乙级以上的机密……”

　　秦若华先是阅读完这份计划的内容，之后才解释道：“通过后，该计划将有三个直接产物——安全中心下属的超限防御理事会、经济决策中心下属的涓滴统筹委员会，以及一座预期在1988年底建成的、储存一百万到两百万盎司黄金的金库，并在九十年代初完成该金库的储备。”

　　水野遥佳被这个大手笔吓到了：“二百万盎司（约56.7吨）？！我记得中国现在不是只有一千万盎司（283.5吨）出头的储备吗？”

　　“嗯。目前只有‘海外购入’的20公斤黄金储备【1】以及从微羽集团在东京的生意中获得的5公斤，今年的目标是0.2吨。”

　　冯琪诺的笑容和回应声让水野遥佳想起了夏希羽想做的事：“他要在海外用特殊手段……你们提到过的那个‘广场协议’？！”

　　卡罗尔·关原之外的其余三人点头，她对坐在自己对面的水野遥佳询问道：“你不介意对你老家的行动吧？”

　　“这里才是我的家。而且，我父母还希望等我们研究所这边建好最新的公寓楼之后，就搬到我这里来。我这里可是有吃不完的水果，只要不浪费就不觉得心疼。”

　　汪星悦稍稍点头，接着继续说道：“‘拾穗者’的目标不只是你老家。我希望你们两位能和我一样，都能理解这是一份面向全球的、长期的计划。这份计划的杀伤力将会超出你们的想象。来到这里之前，希羽对我们所有人讲解了金融战的可怕之处，我真心希望来自两个发达国家的你们能接受未来因为这份计划的发生一切。”

　　水野、关原二人对她的话感到不寒而栗——此时的她们已经很清楚：“拾穗者计划”意味着希羽组将跟着美国资本为代表的一批金融资本家，以“拾穗者”的姿态进行全球收割，然后找合适的时机一把割下这些资本的“头皮”。

　　然而，收割之后，受到影响最大的还是普通人——其中可能包括她们认识的熟人。虽然收割的幅度不大，但必然会造成数以万计的超额死亡。

　　汪星悦则接着说道：“最终的目的是在保证最低的人道主义的情况下，加速时代进程。从研究所开始，推进全中国甚至全人类的前进。我们用这些人的资金储备‘弹药’消灭敌人，抢夺他们的实际收益与‘弹药’，然后一次性把这些人打疼。我们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必须有这样的能力。在这方面，我和希羽的意见是一致的，我只对某些节点的选择保持意见。”

　　此时，秦若华突然兴奋地涨红了脸，对在场其他人做最后的动员：“我也很同意希羽的判断——在冷战结束之前，‘西班牙的黄金’这种玩意到处都是，就看我们能收多少。如果各位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话，那就表决吧。”

　　经过五人近三分钟的思考后，五人一起举手通过。

　　从此开始，希羽组研究所选择了一条可怕而独特的经济政策路线，并且为之搭配更多的计划。

　　然而，研究所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一切，他们只知道这天过后的第二天清晨，秦若华为新成立的两个部门和一家负责明年年底落成的金库项目的小公司写下了临时的纸质标牌。

　　这天中午的食堂里，刘晓茉从秦若华手中接过了“超限防御理事会”的牌子，而张晨奕和海雅岚则一同接过了“涓滴统筹委员会”的牌子。

　　待两个全新部门使用的办公室打扫完后，于这天下午两点三刻正式开始办公——虽然它们暂时没有任务，因此两个部门并没有人工作，被调整到这两个部门的三人都在原部门工作。

　　……

　　同一时间——1984年1月12日下午两点三刻，乔办会客室。

　　“光召同志，很抱歉把你从欧洲紧急叫回来。我们本来是准备让你在年后回来准备担任中科院的副院长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不得不这么做的地步。”

　　说完这两句话，“老林”当着中科院院长的面，把几份报告交给周光召。

　　“掠夺夏希羽独立完成的对费马最后猜想的证明……王元暂代数学所所长，陆启铿暂代副所长，华罗庚入狱……”

　　“苏步青和谢希德都已确认，‘夏希羽和水野遥佳获得了菲尔兹奖，并已经收下奖牌，但出于安抚其他单位的必要，希羽组研究所的所有职工暂时拒绝就此接受公开报道’。”

　　看到这里，周辉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们拿了菲尔兹奖，但他们真的收下了两个菲尔兹奖的奖牌，还都是同一年……年轻真好。”

　　“第一，化名‘周辉’，以北大访问学者的名义南下前往浦江，见到联席会议和夏希羽，表明你这位下一任中科院院长的态度。”

　　周光召大吃一惊：“我直接当院长？!”

　　“老林”点头：“没办法了，本来是准备让你从副所长开始，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我希望你能从希羽组那里获得更多支持，对他们做出正确的答复，让这场持续了将近两年的混乱彻底终结。我和乔公以及乔办这边可以全力配合你，但你和中科院必须有所作为。华罗庚教授的结局已经注定，因此你在中科院里，必要的时候，可以强硬一些。”

　　思索许久后，年过五十的周光召叹了口气：“我明白了，这个难度一点都不比我当年参与的绝密项目简单。但我坚决完成组织上的任务！”

　　“老林”大感欣慰：“第二，我们希望在正式达成和解之前，你能以二机部的访问学者身份，在希羽组研究所那边多生活一段时间，要深入了解整个希羽组研究所。我稍晚些时候会把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的报告给你复印一份，但这只是参考，你要亲自体会。我个人建议你至少在希羽组研究所停留一个月再回帝都……”

　　……

　　于是，暂时使用周辉这个名字的周光召在这天傍晚回到住处后，他得到了一张次日出发的卧铺火车票以及足够十天使用的全国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