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沈涵曦的口中真的听到希羽组要成为“国际科研军火商”，我一时间完全愣住——

　　当国内的银行当时实际上不怎么对外放出大额科研贷款；

　　当贷款年限是五年，而不是普遍的一到三年；

　　当希羽组期盼着贷款可以转化为项目成果转化后的资本金，而不只是拿回本利；

　　当所有贷款都会有至少一位带着相关学科领域背景的科研秘书甚至某位联席会议成员紧紧盯着；

　　当希羽组准备输出专利、技术、技术体系甚至全套解决方案，而国内的其他单位大都半死不活或者只靠政策性贷款续命；

　　当希羽组放外汇贷款十万美元起步，而其他单位的科研人员的年均人均经费不超过两万元，甚至在多数单位里不超过一万元，且多数单位内都没有哪怕十万美元的有形和无形资产时，希羽组做出成为国际级的科研军火商让整个中国的科研机构、高校和国企不得不首先面临一件极端恐怖的事情：必然发生的大规模人才流动。

　　——汪霖，1984.1.28】

　　“‘碗筷相交腊月忙。暖得人、通泰沐阳。远方枪炮血融霜。钱入肠。肉入肠。’但愿你还记得刚刚读到过的这首词。”

　　汪霖点头，随即又问了一个问题：“希羽组要做‘科技军火商’吗？”

　　沈涵曦对此非常无奈：“我们本不想，但我们不得不成为国际级的‘科研军火商’。目前国内外都是虎视眈眈，只有转化并输出技术和成果，才能保命。”

　　“我们没有能力独立建设一套科研体系，甚至没有自己的装备工业——我们和王选方面联合开发的汉字激光照排技术最终需要潍计厂造出来，现在还暂时需要让它提高生产效率，才能维持我们的利润。但不到万不得已，研究所不准备直接介入。”

　　“希羽对此的短期规划是：通过控制构成一些技术或技术体系中的核心专利，在技术层面掌握这些单位的情况。至少短期内研究所和微羽集团都没有主动在中国范围内拥有生产能力的准备。”

　　汪霖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问题：“但是管不了人？”

　　“对。用你能理解的说法就是：如何处理工人和干部。希羽组的理念在这个世界上显得过于疯狂，它注定没办法在现在解决这些问题。那就把这个问题抛开，直接从头开始。布莱德利·辛格就是为了这一点才放到微羽集团的。拆化学键需要的比构成化学键需要的能量的多得多。”

　　说完，沈涵曦拍了拍汪霖的肩膀，接着说道：“好好努力吧，先把现阶段要做的事做好，其他的以后再说。你会慢慢明白的。”

　　于是，沈涵曦先把汪霖送出客厅，接着把刘晓茉送到夏希羽的房间。

　　夏希羽多睡一会的计划被打破了——直到七点半才再次睡着。

　　……

　　早餐过后，夏希羽同刘晓茉聊起后者昨晚的经历。

　　“汪霖真的只是想追求你？”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对我的感情很强烈，但也仅限于牵手和亲吻，在其他方面比我想象的慎重得多。我跟他讨论过之后，决定让他当我的男友，先维持两年的公开恋爱关系。”

　　夏希羽并不反对这个想法——他从不会把生活秘书死死地抓在手里，生活秘书的存在首先是保护自己，其次是避免混乱。

　　用夏希羽玩过的某P社游戏里的术语，就是——“用核心人口的质量获得非核心人口的基数”。

　　“所以，你们要申请合住吗？”

　　“嗯，不过我会让晓涵一起住进来。放心，他如果对晓涵出手，我会让他消失。”

　　夏希羽随即答应下来。

　　于是，在刘晓茉的申请下，汪霖和她一起在这天下午开始合住——刘晓涵不动声色地拒绝了陪刘晓茉与他合住，而是继续住在夏希羽的住处。

　　而在同一天的上午，随着希羽组研究所西侧有两栋新建的人才公寓一起完成交钥匙仪式，联席会议对居住情况进行了调整：

　　西侧靠南的两栋楼重新调整规划——这两栋分别带有一部电梯、两部楼梯的六层公寓楼里还带着三十六套两室一厅；

　　西侧靠北的另外两栋楼——这两栋楼梯和电梯布置相同的公寓楼则只有十二套三室一厅和六套三室两厅，只留给向联席会议申报后批准的情侣暂住、有结婚证的家庭或四级教授以上的专家长期居住；

　　原有的包括三十个单人间的东居住区南楼全部留给安全中心，供非持械的安全人员以及需要短期暂住的访客居住；

　　原有的包括十二个单人间、十二个双人间和六个家庭间的东居住区北楼（人才公寓一号楼）暂时完全空置，先留给1月30日即将随机入住的项目申请人入住，待2月下旬进行的签约仪式结束后，空置一周再行讨论用途；

　　极限状态下只有十八个单人间的招待所和新华别墅里的所有外国风格的建筑这两部分的居住情况基本不变。

　　在上述基础上，最大的变动是由于沈钢的父母离开研究所，因此沈钢的妻子与暂时还在法国的他被调到了小家庭间，陆家义一家则搬到了大家庭间。

　　这两栋楼与之前的明显差别三个：夹心结构的房门增加了防盗链；预留了家用电话接线以及局域网接入的有盖洞口；使用框架结构而非砖混结构建造，并使用进口材料加强了隔音与防火，同时把方舟集团捐赠的玻璃餐具、装饰和小块玻璃用于软装和内饰。

　　于是，徐灵韵在手持研究所和方舟集团提供的入住手册独自进入自己的房间时，首先就被桌上的玻璃杯和花瓶吸引。

　　“这些都是进口货啊……完全看不出来。还有一套完整的备用玻璃餐具。方舟集团倒是舍得……也就是面对研究所，那些外国人才这么好心，要是我爸妈在的厂子，至少得给外国专家上几十上百倍的待遇，甚至请几个女工人陪着……”

　　想到这里，躺在皮革沙发上的徐灵韵越来越不想离开这套属于自己的公寓，随即低头看向手中的手册，发现了其中的一句提醒：“在客厅前往厨房的入口处高度一点五米的位置有一个急救箱，药品清单和用法见急救箱内的使用说明书。”

　　于是，她被三角巾的使用说明难倒了。

　　“这玩意好难用啊……”

　　本就不善手工的徐灵韵不得不在一刻钟后向卡罗尔·关原请教如何使用。

　　“您当年学这些的时候……”

　　“我的情况不太一样。我父亲把我交给了一个组织，而我只是在里面天天对着大体或者活着的患者。所以，我都是在实战中学习的。恰好我的天赋好像比跟我一起进入组织的同事都高一些，于是我被送出组织去剑桥大学帝国理工大学的法医学系学习。”

　　“在我读到大三期间，组织没了。于是我决定抛弃过去，彻底发挥自己在语言和手术方面的天赋。”

　　说完，关原提醒了一句：“三月的中下旬会给下一批入职同事进行培训，如果你还在研究所没有外出旅行，那就请你过来，会有专门的讲解。我之后要休息，请回去吧。”

　　紧接着，关原拉着徐灵韵的手离开诊室，并直接锁上门。

　　“现在不是下午四点吗？”

　　关原点头，随后在外面挂上牌子——“被邀请外出指导手术”。

　　“瑞金医院。联席会议批准了。”

　　说完，关原头也不回地从医务室走出，直接与早已等在门口的安妮一起坐进周昕开的车。

　　“维尔汀，最后再确认一遍，今天应该是下午五点半之前到瑞金医院？”

　　周昕没有否认：“您还要组织术前的讨论——他们希望给更多的指导。为此我会尽快到达。”

　　“病情稳定吗？”

　　“最新一次检查，除了血压略高之外，其他方面都稳定。”

　　关原随即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们能出多少力？”

　　“在您身边当助理的两男一女，都是医学院的本科生，半年培养期。手术费按医院先行的最高标准给。除此之外，论文的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都由您来分配，您可以全包。”

　　关原愣了一下，但最终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