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轩心下大惊:“来人是玉泉宗教御?会是谁?”偷偷一瞧,见一个黑衣人从对面林中走出,这人身材魁梧,身披黑色大肇,脸着面具,浑身上下,连一双眼睛都没露出。瞧他身形,倒像是风玄师伯。
只听黑衣人道:“你们也很了不起,竟能杀掉青玄!不过单凭控尸之术,便想混入玉泉宗,却将我们瞧得忒也小了!”
方平向来人走近几步,笑道:“阁下是哪一位?”
黑衣人道:“你不妨猜一猜!”
方平道:“瞧你身形,有些像风玄,但我想你不会蠢笨至此,想必是用了什么秘术改了身子。”
黑衣人道:“我是哪位教御,并不重要。倒是咱们上次的合作,却有必要分说明白!”
方平“哼”了一声,怒道:“当初是你找到我们,说要利用我仙灵门的魂术盗取玉泉宗宝物,事成之后,宝物归你,作为交换,你会以追寻宝物为由,派叶字门弟子下山追宝,如此一来,我们便可趁机抓住一些天赋卓绝的弟子,炼成圣徒,是也不是?”
黑衣人道:“不错,你们盗取宝物的第二天,我便派了不少弟子下山,还将他们引入了你们事先设好的陷阱。”
方平道:“嘿嘿,你虽派了弟子下山,却暗中安排一个浑小子从中阻挠。那小子趁我师妹施展魂术之时,突施偷袭,害得我师妹身受重伤。”
嬴轩心下一凛,暗道:“原来方平的师妹是魔祖,她还没死?那他们便是魔祖一伙,所为‘圣徒’便是……便是魔人?”想起方平要将自己炼制成魔人,不禁背脊发凉!
黑衣人道:“那混小子忽然杀出,我也始料不及。”
方平道:“他是青玄的弟子,不是你事先安排,故意坏我们大事?”
黑衣人淡淡的道:“那小子来路不明,我也不知他的底细。你们未能将叶门一门抓获,是你们本领不济,怨不到我头上。”
嬴轩听到这里,一颗心险些跳了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这盗宝一事,都是这黑衣人和妖邪的阴谋,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救了一众玉泉宗弟子,又伤了那个魔祖,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方平又道:“青玄又是怎么回事?他在暗中找什么?为何追着我们不放?若非我的奴婢小狐仙曾与他交过手,知道他的弱点,我们几个,嘿嘿,怕是要被他害了。”
黑衣人道:“他在找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你只要将那物事交出来,我不但不与你们为难,还会主动送几个天赋卓绝的弟子给你们。”
方平怒道:“我们所盗宝物,半件儿也没留下,还让我们交什么?”
黑衣人道:“有一柄七星桃木剑,剑柄之上本来挂着一块石坠,怎么不见了?”
方平眉头一皱,道:“七星桃木剑?我记得那柄剑被施了仙法,寻常妖仙难以接近,谁会碰它?至于一个小小石坠,更是没人注意。”
黑衣人道:“还在装糊涂!事情已闹到这个地步,我便将话儿挑明了。那桃木剑上的石坠,是当年女娲炼石补所用的五色神石,此石对我十分重要,对你们却没什么用处。
“我先前的一系列计谋,都是为了得到这块神石。谁知你们得手之后,假意将宝物还回,却暗中将它盗了去。盗了去也便罢了,还弄出那般大的动静。那女娲石已有仙灵,寻常石头挨着它皆会放出五色。
“我们得到宝物之时,木剑上的石坠已然消失。而几乎在同一天,朝歌城内,到处都是五色石,你要如何解释?”
嬴轩轻轻触摸了一下怀中的石头,心下怦怦乱跳,暗想:“莫非,这一块……当真……当真是女娲石?”
那日弟弟捡到三块五色石,其中两块打斗途中被击得粉碎,这一块不但完好无损,还莫名其妙的助他修复伤口。当时他便知这石头非比寻常,但着实没料想得到,这个当真便是女娲石。可那卖石老者又是谁?他也知这是女娲石吗?断然不会,说不定他是无意间发现了一堆彩色石头,又想起女娲炼石补天的传说,便想趁着女娲诞辰贩卖。只是此事也太过凑巧了。
却听方平道:“女娲石?我可没听说过。”
他说到这里,忽听青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嬴轩听这叫声怪异,吃了一惊,一瞧之下,险些呕吐出来。只见青玄嘴角大张,一只拳头大小的白色狐狸正从他嘴中钻出,那狐狸到了地上,慢慢长大,直长到一人多高,白光一闪,化作了一个女人模样。这狐人一身白衣,面目妖娆,身后长着一条狐尾。
方平高声道:“你出来干什么?”
狐妖急忙跪地,道:“启禀主人,关于这女娲石,小奴知道些内情。”
方平眉头一皱,道:“快讲!”
狐妖道:“那石是妖圣女娲娘娘所有,当年娘娘便是以这石为母石,炼制数万枚五色石以补天缺,我们妖族便称它为女娲石。当年女娲娘娘派九尾狐仙附身苏妲己迷惑纣王,曾答应功成之日,叫她也成正果,并赐给了它这块女娲石。据我们狐族相传,这石中蕴藏着女娲娘娘修成妖圣的秘密,自从九尾狐祖逝去后,这仙石便下落不明,我狐族也一直在苦苦寻找,这个宝物本该是我们狐族所有!”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笑话!这世上宝物本来便是能者居之,凭什么归你们所有?这女娲石到底在哪里?你们若不说了出来,谁也别想离开!”
忽然之间,那青玄又是“啊”的一叫,钻出来的却是一只黄鼠精,一只雪狼精。二妖各化作一女、一男,只是它们妖法未成,所化人形仍带着不少兽影。
方平大怒,道:“你们出来也便罢了,却为何弄坏了青玄的身体?”原来二妖从青玄嘴中钻出之时,没留心身形大小,将青玄的嘴挣裂了开,只见青玄左脸被撕裂大半,血液至嘴角汩汩而流,模样之可怖,嬴轩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那雪狼精道:“主人,我想起了!是那条蛇精!”
方平疑道:“什么蛇精?”
那黄鼠精听得此言,惊慌失措,跪下地来,恳求道:“主人饶命!当初我遇见一只绿蛇仙,他说自己曾是女娲手下的一个仆人,因在宴会中为轩辕三圣倒酒之时不甚洒落,被女娲娘娘赶下女娲宫。我见他身世可怜,便收留了他,并带着他一起参与了盗宝。”
方平疑道:“他与这事有什么干系?”
黄鼠精道:“后来我们得到宝物,他便看中了桃木剑上的石坠,说这石坠十分美丽,非常……非常……适合我。我当时不敢告诉你,便费了好大力气偷偷将石坠拿了下来交给了他,等着他亲手送给我。谁知这蛇妖得手之后,竟带着石坠儿自己逃了。现在想来那石坠定是女娲石了。主人饶命!我委实不知那石坠儿如此重要!”
黑衣人和方平一听此言,气得一齐叹息跺脚。
嬴轩立时想起当日在卖石老者的石袋中,确实藏着一条绿蛇,但那蛇既已成妖,怎会被自己轻易捏死?这种种巧合,未免有些过于离奇,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方平沉吟半响,道:“那个蛇精说他是女娲身边的仆人,我看未必是谎言。想来他服侍女娲多年,知晓这五色石的秘密,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我们要去盗宝,便趁机混了进来,趁我等不注意,将这宝贝偷走。既然如此,只要你们找到那条妖蛇,便能找到那块女娲石。”
黑衣人打断他话,道:“咱们当初约定,是你们偷走宝室内所有宝物,交还给我,如今少了最重要的女娲石,其余的都是一堆废品,有何用处?你们约定未成,还将女娲石弄丢,百死莫赎。”一掌拍出,那黄鼠精惨叫一声,一条臂膀已掉落到地,登时晕了过去。
其余二妖立时站起,护在方平身边,方平退后一步,道:“你们若要那女娲石,便该事先说明。到手了的东西,却阴差阳错的丢了。这件事也不能全然怪我们。”
黑衣人道:“我怎么做事,不用你来教!”声音中已是怒意十足。
方平见她方才一挥之下,便打伤黄仙儿,修为之高,远非自己能比,忙道:“你若敢对我下手,我便将你的秘密宣扬出去,叫十二仙宗都知玉泉宗出了勾结魔人的叛徒,到时自有人清理门户!”
黑衣人向旁了几步,道:“本来那女娲石藏在玉泉宗宝室之内,虽有神鸟看护,但终究可设法偷盗。如今被一条不知名的蛇妖盗了去,去哪里寻找?你们若不给我一个交代,还想活着走出这里吗?”
方平见她越说越怒,心下害怕,道:“青玄尚有几名弟子活着。我们四十九天之内若是回不去,师姐便会放了他们,他们若回到玉泉宗,你身份不会会泄露吗?”
黑衣人好似十分顾忌方平的言语,半响不语,忽然说道:“你也不用吓我,就算你放了他们,他们也未必回得了山,就算他们回得了山,也未必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方平道:“你若想冒险,咱们大可试试。”
黑衣人道:“若是撕破了脸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右手一挥,一阵光芒闪过,那黄鼠精登时醒来,她断了一臂,痛楚难当,却不敢大声呻吟。
黑衣人道:“不如我送你这三个奴仆下山,限它们在七日之内,将女娲石找回,跟你交换,如此一来,咱们都可相安无事。”
方平道:“我奉师父之命,前来玉泉宗盗取拜圣诀的下半部心法,我若拿不到心法,师父也不会饶了我。何况那蛇精跑去了哪里,谁能知道?天下之大,让我们去哪里找?七天之内,若找不到,我丢了性命,你怕也会暴露身份。如此两败俱伤,得不偿失,咱们不如一起合作。”
黑衣人沉吟片刻,问道:“怎么合作?”
方平道:“你帮我们盗取心法,我立了大功,师父他老人家一高兴,我便可求他用灵识搜魂大法,帮你找那偷石的贼蛇!”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师父好大的架子,还要我帮他办事,才能求他?他是谁?你叫他来见我!”
方平一怔,道:“难道你不是玉泉宗教御?我们仙灵门这些年来名头之响,连昆仑山都已惊动。你一个小小宗派教御竟瞧不上我师父?”
黑衣人道:“你也不用管我是谁,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女娲石,对你们只有好处。”
方平见这黑衣人口气很大,知他来头不小,便道:“咱们本无冤仇,那女娲石对我们也没有用处,你若诚心合作,我可帮你给我师傅引荐。到时你便知道,我师父的背后另有更大的人物撑腰,否则我们也不敢这么大肆捕捉十二仙宗的弟子。”
黑衣人道:“更大的人物?”沉吟半响,又道:“你们找那拜圣诀的心法,有何用处?”
方平道:“告诉你也没什么要紧。”
“我们这拜圣诀,与别派心法颇为不同,修行之人即便资质再差,修炼此功,也可进步飞速。同时他自身元魂也会越来越弱,待他实力强到一定程度,元魂便可为我们所控,这个便是炼制圣徒的过程。
“不过我们的拜圣诀心法只有一部,好多资质颇佳之人,修炼了大半,元魂仍然不弱,控制起来十分不变。上一次师姐带人前来玉泉宗盗宝,无意间在这玉泉宗地下,发现了九尾狐当年的修行之仙谷,谷中似乎刻有拜圣诀下部功法。我师姐当时身有要事,没时间去拿。师父便派我上山来取!”
黑衣人道:“这么说来,这功法对你们也有很大用处了?”
方平道:“那是自然!”
黑衣人心想:“我不如假意同他们合作,将这功法抢到手中,在逼迫他们帮我去找蛇妖!”打定了主意,忽道:“你师妹的伤势碍得吗?
方平不知他为何忽然问了这句话,便道:“虽无大碍,没个十年静养,怕是无法完全恢复。”
黑衣人道:“伤你师妹的那小子罪大恶极,你们怎么不杀了他?”
方平道:“我本要将那小子炼制成圣徒,送给师妹。谁知那小子十分古怪,一时竟奈何不了他!”
黑衣人点头,道:“这么说来,你们不知已被他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