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说好采药养家,你肝出十万山神?

第1章 苍梧山,青崖寨,采药郎(求追读)

  青州地界,云梦大泽。

  千仞苍梧山,雾气蒙蒙。

  晨露顺着老藤,往下滴淌,在山道上,落出点点深痕。

  正是晚秋时节,树林沙沙。

  惊起寒鸦掠过枝头,抖落晨霜,闪着冷光。

  雾气贴着地面蔓延。

  转眼间,就沾满季咸那件补丁摞补丁的长褐。

  他蹲在峭壁凹处,翻检药篓。

  扒拉几下,喉头泛苦:“又是些狗尾苓?这月运道当真背!”

  篓底躺着三五株灰扑扑的茯苓,最大不过拳头尺寸。

  外加些勉强够当药引的野天麻。

  连半钱正经山货都没得。

  搁他前世当中药铺掌柜那会儿。

  这等成色的药材只配丢进灶膛当柴烧。

  “山神爷开眼,给条活路!再这样下去,怕是得往‘鹰嘴崖’碰碰运气!”

  季咸扯了扯麻布襟口。

  抬头瞧去,青苔顺着岩缝爬满半面山壁。

  他褪下磨破的牛皮护腕,手掌伤痕交错。

  季咸垂眸凝神,腰悬药篓。

  五指抠进石隙,鞋尖猛蹬凸岩荡出丈余。

  药锄凿进岩缝,发出闷响,惊起山中飞鸟。

  碎石落下,在深涧激起回音。

  季咸使锄的路数极稳,落点分毫不差。

  若非颈后几根碎发,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毛躁。

  倒像是二十年攀崖的老药客。

  悬在腰间的粗麻绳,随他腾挪发出摩擦之声。

  岩壁上留下道道白痕,反手将新采的七叶莲塞进篓中。

  紧接着,季咸盯上了半壁岩茶。

  采岩茶最耗腰力,更考眼力。

  几十斤的药锄,单是抡起便要坠得人晃。

  更别说,要在晃荡间准准劈进茶枝根脉。

  若无跌断过三根肋骨的教训,断然练不出这般火候。

  待采够半篓岩茶,季咸十指已抖得握不紧水囊。

  季咸从怀中掏出块黢黑的荞麦馍,对着水囊啃了起来。

  粗粝的饼渣刮得喉咙生疼,他不得不慢慢润咽。

  “这也能叫药饼?分明是牲口吃的麸皮团!”

  尽管穿越成采药人已有半载,他仍会想起前世在中药房当掌柜的日子。

  那些裹着蜂蜜炙烤的八珍糕,嵌着核桃仁的固元饼。

  哪像现在这般,连揉面都要掺树皮粉。

  季咸摸着被碎石磨破的草鞋底,不由笑出声来。

  找到的七叶莲倒是还算值钱。

  可青崖寨里收药的奸商,竟拿陈年糙米来换。

  “难怪说,青崖寨的采药郎十个有九个要折在山里。”

  缴不够官家的药赋,就得拿命去攀那千丈崖。

  不然,全家老小便要饿着肚子等开春。

  “还是得想个法子走出大山啊。”

  嚼着半块硬得像石头的荞麦馍,季咸就着山泉水生生咽下。

  总算压住腹中翻腾的酸气。

  这具身子倒是凑合。

  半年以来的食补药膳,让季咸十指如铁钩般,扣得住滑石。

  双眼能在雾里,辨得出参须。

  这半年,穿梭在蛇虫盘踞的深涧,踩着腐叶下的白骨采药。

  季咸早把鬼见愁似的,七十二条采药道摸了个大概。

  此处唤作“苍梧山”,山中有个青崖寨。

  拢共占着三百里峭壁,六百里林海。

  正所谓,攀岩采灵芝,入谷觅黄精。

  之所以,能撑起百业兴旺,养得了上万余口。

  全靠药行、猎寮、丹坊,这些山民眼里顶金贵的去处。

  因着给得出攀崖的绳索、吊命的参汤。

  故而,山民须得仰着三大柜头的鼻息讨生活。

  往往山民才得个囫囵肚皮,倒似那跪着舔碗的乞儿,谢施粥菩萨慈悲。

  季咸早先在药行当差,整日里悬在绝壁采药,不过混个半饥半饱。

  少年蹲在崖边的歪脖松上,粗麻绳在腰间绷得笔直,脚下是翻涌的毒瘴。

  采药人的命比药篓里的岩茶还贱。

  稍不留神跌下去,连骨头都寻不回来。

  “药户穷人,只能攀绝壁钻老林,见不得州府衙门的青天。”

  季咸嚼着岩缝里的苦丁叶子,舌尖铁锈泛起。

  药行每月要的二十斤药材,少一钱就得滚出栖身的青崖寨。

  去年王驼子摔断了腿,交不出足数的药材,如今坟头草都丈余高了。

  季咸想起王驼子死前说过。

  坐拥七十二座丹鼎的大衍朝廷,早将天下苍生碾成“九等粉末”。

  上三等谓之神、官、贵。

  那是能出入丹元宫,服食龙虎金丹的人物。

  王驼子说话时总要朝着北面拱手,仿佛那些贵人能隔着千山万水听见。

  往下便是山野六户:药、猎、农、丐、奴、役。

  采药人最是腌臜,按《大衍户籍令》归入“药户”。

  虽然不必如役户世代充作试药人,却要受“冬禁”。

  药户每逢入冬,都被铁链拴着脚踝。

  链长恰够攀上百丈崖,采金线兰,却走不出官道界碑半步。

  “说咱们是山民,俺看啊,叫药伥好了。”

  王驼子曾醉醺醺瞧着丹坊嗤笑。

  “贵人们要采千年老药补元气,又嫌咱们满身腥气污了灵脉,这才订下‘采药不入城,见官跪草帘’的规矩。”

  比起能住房的猎户,采药人只能居茅草屋。

  最要命的是“血税”。

  凡年满十六,每隔半年要献三碗活血,给丹坊作药引。

  季咸撩开破麻衣,肋下尽是取血留下的青紫伤口。

  山外都说采药郎自由自在,能踏遍名山大川。

  季咸冷笑。

  他们确实比乞丐多件蔽体麻衣,比奴仆少道黥面刺青。

  可那些锁在脚踝的铁链,是采药人一辈子都难脱下的枷锁。

  其实,细想起来。

  天下草民的盼头都这般相似。

  无非是肚里有食,脸上有光,再添个安身窝。

  可眼下最要命的,还是多采几株老山参熬过索命寒冬!

  采药人最怕数九寒天,稍不留神就是鬼门关。

  且不提挡风的皮袄,单是买不起炭火、囤不够粟米,就能要了人命。

  山崖上的冰棱子挂着,药锄都砸不开冻土。

  更别说攀那千丈崖壁采药。

  似季咸这般全凭麻绳草鞋,讨生活的山野草民。

  想守着火塘猫冬不卖命,除非阎王爷开恩。

  暮色漫过鹰嘴崖时,季咸解下缠在古松上的麻绳。

  指手掌捋过绳索,几片岩苔随之落下。

  这捆祖传的采药绳浸透三代人的血汗,早已经被山石磨得发白。

  再瞧着药篓里,一半是不值钱的岩茶,下边躺着几株歪斜的七叶莲。

  外加孩童拳头大小的茯苓,还有几株能当药引的天麻。

  最值钱的不过是半两重楼,但叶尖遍布毒虫咬出细密孔洞。

  季咸踢了脚崖边碎石,听着石子撞在百丈下的深涧里,发出回响。

  “早晚有天炼成缩地法!”

  他冲着渐暗山影啐道,“管它千年参王还是肉灵芝,老子掀了整座苍梧山!”

  腰间药锄的铜箍又松了三分,刃口翻卷得像老太婆的门牙。

  那些城里药行豢养的采药客,使的都是百锻钢的鹤嘴镐,带机关卡扣的攀云梯。

  听王驼子说,药行周家还供着柄陨铁刀镰。

  说是能断石取宝,连石髓都能剜出来。

  当然,季咸只有眼馋的份。

  他抓起把山涧水往脸上猛搓。

  冻红手指刮得颧骨生疼。

  “明日再爬三趟鹰嘴崖,总该撞见株像样的...”

  话音折断在嘴边,瞳孔里升起星点火光。

  【技艺:采药(识途)】

  【参悟:(988/1000)】

  【妙用:攀崖辨药,采青炮制,三四日不辍可得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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