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秦机关师:从质子到万古一帝

第2章 归秦:咸阳宫的第一道门槛(一)

  雨丝裹着河腥气扑进船舱,八岁的嬴政突然按住腰间玉璜。那枚从太庙得来的古玉正在发烫,烫得像是要烙穿锦缎。赵姬顺着儿子目光望去,浑浊的河面上正浮起块青白玉璧,璧孔中缠着缕缕黑发。

  “是成蟜哥哥的...“嬴政话音未落,玉璧陡然沉没。水面炸开五道水柱,青铜铸造的狰狞头颅破浪而出——那怪物眼眶里没有眼珠,取而代之的是两枚旋转的阴阳鱼铜钱。

  吕不韦的朱砂炮比惊呼更快。赤色药粉在怪物面门前爆开,却只烧熔了半张铜面。裂缝中露出密密麻麻的齿轮,每个齿尖都刻着楚篆“昭“字。“项氏的水鬼!“巴清甩出缠金丝的渔网,却见那怪物裂成五段,每段都化作小一号的铜人扑向嬴政。

  赵姬将儿子推入舱底。青铜小手抓破她袖口时,带出的血珠竟悬浮成楚国文字。嬴政突然挣开母亲怀抱,双瞳中各浮现金乌虚影。河面下传来锁链断裂声,成捆的竹简浮出水面,简上《孤愤》字迹如蝌蚪游动。

  “韩非!“吕不韦劈开一个铜人,发现其胸腔里塞着浸油的帛书。他蘸血在船舷画符,符咒却反被铜人吸食。巴清见状掷出药瓶,瓶中朱砂遇水即燃,将两个铜人烧成赤红铁汁。

  最瘦小的铜人突然抱住嬴政脚踝。孩子腕间玉璬应声而碎,裂纹中钻出条透明小蛇。蛇信点中铜人眉心时,机关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半张腐烂的人脸——竟是三日前失踪的船夫!

  河底传来埙声。剩余铜人突然重组,拼成个三丈高的青铜巨人。巨人掌心睁开血瞳,瞳孔里映着华阳夫人的楚宫妆匣。“项燕老贼!“吕不韦扯开衣襟,胸口纹着的《吕氏春秋》篇目离体飞出,化作金光锁链捆住巨人。

  嬴政突然伸手探入金光。当他碰到巨人心脏部位的铜匣时,渭水突然倒流。无数冤魂从河床升起,托着一块刻满星图的龟甲。匣中密函被河水冲开一角,露出“春申君致项燕将军“的字样。

  “原来黄歇也插了一脚。“巴清用蛊虫封印密函,却见嬴政正盯着自己掌心——方才触碰铜匣的位置,赫然印着个微型咸阳宫缩略图,宫墙正在渗血。

  巨人轰然解体时,吕不韦捞起块齿轮残片。铁锈中嵌着粒珍珠,珠内封存着郑国渠水脉图。赵姬突然尖叫,她怀中的嬴政瞳孔扩散,整个渭水流域的星象正倒映在孩子眼中。

  “他在看二十年后的天象。“巴清用银针刺入嬴政风池穴,拔出的针尖结满冰霜。雨幕中传来楚歌,对岸芦苇荡里闪过纵目青铜面具的残影。

  返航时,嬴政将玉璧碎片投入河中。碎片下沉处泛起血色漩涡,隐约可见成蟜的尸身被锁在青铜水草间。吕不韦默默记下这个坐标,他知道这里将是未来韩信暗度陈仓的渡口。

  而此刻,华阳夫人的妆匣正在楚宫深处震动,匣中那缕嬴政的胎发,悄然缠上了春申君送来的和亲国书。

  甘泉宫的青铜兽首灯吐出幽绿火苗,成蟜捧着犀角杯的手忽然一颤。酒液泼洒在案几上,竟凝成个“死“字。八岁的嬴政坐在主位,双瞳中倒映着舞姬裙裾下闪烁的寒光。

  “此女乃韩王所赠。“成蟜击掌三声,十二名赤足美人蛇行而入。她们脚踝银铃的节奏让烛火忽明忽暗,为首的舞姬旋转时,发间玉簪闪过淬毒的暗蓝。

  嬴政忽然伸手抓向空中。众人还未看清,那舞姬的广袖已被无形利刃割裂,淬毒的鱼肠剑当啷落地。剑身映出成蟜惨白的脸——他后颈不知何时爬满了蛛网状的血丝。

  “好戏才开场呢。“成蟜笑着抹去鼻血。他击碎酒樽,瓷片割破掌心,血珠落地竟化作红蚁,朝着嬴政案前奔涌。赵姬的翡翠簪突然自燃,绿火中钻出条碧鳞小蛇,将蚁群尽数吞食。

  吕不韦的银筷穿透舞姬咽喉时,尸体却化作稻草人。真正的刺客已闪至嬴政身后,骨刀刻满云梦泽的巫文。刀锋触及嬴政衣领的刹那,孩子颈后龙鳞纹骤亮,刺客的瞳孔突然炸开血花。

  成蟜终于踉跄倒地。他锦袍下钻出两条连体蛊虫,虫身布满韩国文字。一条扑向嬴政,却被孩子徒手捏爆,脓血在掌心凝成“韩非“二字;另一条钻入地缝,带着半截《韩非子》竹简消失不见。

  韩夫人的尖叫刺破夜幕。当众人赶到西偏殿时,只见她悬在梁上,素帛浸满血书。那些血字并非韩文,而是用秦篆批注的《说难》——“夫龙之为虫也,可扰狎而骑也“字迹旁,画着嬴政身首异处的简图。

  嬴政仰头望着晃动的尸体,忽然伸手扯断素帛。帛布落地瞬间自燃,灰烬中升起个戴高冠的虚影。虚影抬手欲指,却被嬴政眼中金乌灼散。“是韩非先生的残魂。“吕不韦碾碎灰烬,发现其中混着蜀地才有的辰砂。

  子夜验尸时,仵作剖开成蟜胸腔。心脏位置嵌着块墨玉,玉中封存着微型咸阳宫模型。当嬴政指尖触碰墨玉时,宫墙突然渗出黑血,太庙方向传来九鼎震鸣。巴清用丹砂画符镇压,符纸却反被吸入玉中。

  “他在模仿你的双瞳。“巴清撬开成蟜右眼,取出血色琉璃珠。珠内封印着缩小百倍的楚军战阵,项燕的帅旗上赫然绣着嬴政的八字。吕不韦突然割开成蟜脚底,皮肉下埋着半枚虎符——正是三年前蒙骜失踪的右符。

  五更时分,嬴政独自站在成蟜停灵的偏殿。棺椁突然传出抓挠声,他推开棺盖,成蟜的尸身正用指甲刻字。青紫的指尖在柏木上犁出沟壑:“韩非非韩,楚囚囚楚“。最后一笔未收,尸首忽然化作飞灰,灰烬聚成韩国地形图飘出窗外。

  晨光照进时,赵姬发现儿子掌心多出个“蟜“字烙印。嬴政走到铜镜前,镜中映出的却是成蟜的脸。他抬手击碎铜镜,碎片中每个倒影都在狞笑。吕不韦拾起最大那块残镜,背面蚀刻着未来扶苏自刎的画像。

  七日后韩使入秦,献上的赔罪礼竟是口青铜钟。钟内壁铸满《孤愤》全文,当嬴政触碰钟钮时,韩非的声音突然响彻大殿:“法不阿贵,绳不挠曲...“诵经声未绝,铜钟轰然炸裂,飞出的碎片在柱上拼出个“弑“字。

  是夜,嬴政将成蟜的墨玉宫模型埋入太庙。当最后一抔土盖上时,地底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他不知道,这声轰鸣惊醒了沉睡在骊山地宫的三千陶俑,它们的眼珠正悄悄转向咸阳方向。

  嬴政的手指刚触到剑柄,太庙梁柱间的积灰突然簌簌而落。惠文王佩剑“定秦“在鞘中嗡鸣,剑镡镶嵌的随侯珠迸发青光。当剑刃完全出鞘时,供奉在中央的雍州鼎竟腾空半尺,鼎耳碰撞出编钟般的巨响。

  “快松手!“吕不韦的警告被淹没在声浪里。嬴政的瞳孔中,九鼎表面饕餮纹活了似的扭动起来,鼎腹渗出沥青般的黑液。少年突然举剑指天,剑尖引下惊雷,劈碎了太庙藻井。碎木纷飞中,一道青铜阶梯自地底升起,硫磺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巴清掷出的药囊在空中爆开。驱邪的雄黄粉却点燃了黑液,火舌舔舐着梁柱间的灵幡。嬴政踏着火焰走向地宫入口,定秦剑在地面划出火星,火星落地竟化作秦篆——正是商鞅当年刻在栎阳城门的新法。

  “拦住他!“华阳夫人的玉簪突然断裂,她身后的楚系贵族齐声吟诵《楚辞》。咒文化作赤蛇缠向嬴政脚踝,却被鼎中喷出的黑液腐蚀殆尽。少年回眸一笑,眼尾浮现的白起将印让众人肝胆俱裂。

  地宫深处传来战马嘶鸣。三驾青铜战车破雾而出,车辙上沾着未干的碧血。御者皆覆鬼面,手中长戈挂着六国旌旗。当首车即将碾过嬴政时,少年突然用剑脊拍击雍州鼎,鼎腹裂纹中射出金索,将战车绞成碎片。

  吕不韦趁机抛出《吕氏春秋》残卷,竹简展开成阵图,困住剩余两驾战车。华阳夫人突然尖叫:“白起的阴兵!“众人这才看清,战车残骸中滚落的头颅,竟与武安君画像别无二致。

  “此子唤醒凶魂,当献祭黄河!“老宗正嬴傒的鸠杖砸向嬴政后心。杖头虎睛石突然爆裂,飞出的晶片在空中组成河图洛书。嬴政挥剑斩碎图案,碎片嵌入九鼎,鼎身浮现出未来阿房宫的建造图景。

  巴清趁机洒出辰砂,在嬴政脚下画出遁甲阵。阵成瞬间,地宫阶梯突然坍塌,涌出的不是泥土而是赤红朱砂。朱砂流中浮起十二金人虚影,齐声诵念“书同文,车同轨“。

  楚系贵族集体呕血。他们佩戴的玉珏尽数碎裂,碎玉拼成“楚虽三户“的血书。华阳夫人突然扯开衣襟,胸口浮现项燕的狼头刺青:“白起杀我祖父,今日便要你子孙偿命!“

  嬴政将定秦剑插入地缝。剑身没入处腾起黑雾,雾中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方士。那人抬手便收了十二金人虚影,沙哑笑道:“徐福来迟了。“话音未落,九鼎突然炸裂,飞出的碎片在嬴政背后拼成黑龙图腾。

  当夜子时,骊山传来地动。守陵人目睹三千陶俑破土而出,朝着咸阳方向单膝跪地。而在太庙废墟下,真正的九鼎地宫刚刚显露一角。月光照在残鼎的“嬴“字刻痕上,那痕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周王室的铭文。

  华阳夫人对着铜镜梳妆时,发现发间多了缕银丝。她不知道,这缕白发将在十年后引发蕲年宫之变,更不知镜中倒影的眼角,已然爬满未来项羽自刎时的江畔血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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