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袭
战争结束,直径超过半厘米的肉块被第一轮抢夺,第二轮是干豆角,第三轮是汤泡饼子配粉条。当锅里只剩下土豆时,仨人终于吃不动了。
最初,萧岩在精神上是蔑视的,他固执的以为,一锅简配版乱炖而已,在大鹅和榛蘑面前,什么五花肉、排骨、干豆角,都是弟弟。
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个两个眼珠子掉锅里了。还有赵警花,从一开始就蹲在炉子边上,也不嫌热,哈喇子也不控制,等它们都出来了才舍得再吸回去。
我可不能跟她俩一样,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岁的人了……
当谭惜音揭开锅盖,浓郁的肉香充满屋子和鼻腔,精神上的蔑视被身体的诚实瞬间击败,甚至都没挺过三秒。在赵听岚夹起第二块排骨时,愤然加入战斗。
酒至微醺,肉至半饱,配菜再填三分,汤泡饼子佐以粉条溜缝。这顿饭吃的,比娄公馆那次茅台配洋酒痛快多了。
主要是气氛到了。赏心、悦目、香舌头,还不用想的太多。
饭后,毫不留情的把俩人轰走,进西里间,倒在靠北墙的硕大土炕上,带着浓浓的乏力感,沉沉睡去。
或许是炕上铺的狗皮褥子是真狗皮,或许是新被褥的保温效果太好,后半夜,酒劲过去的萧岩被热醒。
翻过身来想去找水喝,可一抬头,借着窗外星光,发现炕沿上坐着一个人。
悚然一惊,来不及多想,第一反应是坐起来,去拉灯绳。
炕沿的中间,谭惜音侧身坐在那里,脸朝向房门。
猛然间灯亮了,骤然明亮的光线扑进眼睛里,让她下意识闭目垂头,在物理挤压中,两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看见是她,萧岩更惊,信念电转间,有喜也有惧。
首先想到的,是传统番剧里,那传说中的夜袭,这是喜的由来。但理智让他随即否认了这种可能,人生存在惊喜不假,可还没到梦想成真的地步。
之后想到的,是她与娄家密谋的第二轮试探,也是惧的由来。刚刚露出水面的鱼头又缩了回去,头脑清醒了许多,甚至出了一头冷汗——这样的试探,试问谁能经受得住啊!
唉,多想无益,来都来了,还能撵出去不成?赶紧把灯灭了,用微微颤抖的小声:“你怎么来啦?”
“吃太多了,睡不着。心里很乱,找不出头绪,就想来问你。”她把头垂的更低了,语气也像个认错的孩子。
“怎么进来的?”萧岩心不在焉的追问,手在被子里胡乱划拉,试图找到之前嫌紧而蹬掉的裤头。
“门虚掩着,我一推就进来了。”
“什么着急的事,不能明天说嘛?”他手脚乱舞着,在虐待被子的同时,把裤头胡乱的套上。
忙活完,心里有些底了,这才安静下来,把目光转向那个让他满是遐想的人儿。
眼睛再次适应了黑暗,星光照出她坐姿的轮廓,腰背挺得很直,头垂得很低,宽松的衣服挡住了曲线,但挡不住脑补。
裤头似乎是穿反了,怎么感觉比之前还紧?
“……明天说也行,你睡吧,我不扰你。”她似乎不敢看过来,声音也几乎缩到最小。
萧大官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明着往外推吗?这是正人君子能干的事吗!
正人君子当然要说正直的话:
“不是姐妹,您有没有想过,您这个年纪我这个岁数,黑灯瞎火的在一个炕上,隔着不到一胳膊的距离,您这让我怎么睡呀!”
“那,那给你抱抱,你给我说说你的想法……阿~秋!”
女孩们果然天生都是艺术家,这话的感染力实在太强,那个喷嚏更是神助攻。
这特么谁受得了?!
萧岩要跳起来翻几个跟头。由于头部缺血,理智被迫退往二线,但思维却异常活跃,不由自主用上了类似字母加数字影片中的逻辑:
“你看,冻着了吧!来来来,先到被子里暖和暖和。事先声明啊,我这可不是趁人之危,事急从权,从权而已!”
“嗯。”她答应了一声。同时,心里那道名为希望的城墙,瞬间崩塌了一半。
姑姑果然没有说错,男人的嘴都是天生吃肉的,又油又滑。女人是先天有缺陷的生物,天生抵抗不了男人的甜言蜜语。若想反击,就要拿住他们的致命弱点。
谭惜音,放下你的矜持和骄傲,从今天起,做一个为命运而抗争的坏女人吧!
萧岩把被子抬起一角,目光热切的等待她的反应。
却见她起身后没有转身并顺势躺下,而是去了堂屋,一阵水声响起,她似乎在清洗某种织物。
片刻后回来,坐在炕头,附身过来,用一团凉凉的东西给自己擦拭满是汗水的额头。
擦拭了几下,继续靠过来,小嘴在眉心靠上的位置啄了一下。
又出去,水声二次响起,再回来时,终于把鞋脱了。
这几番动作,让萧岩的心随着正弦曲线上下波动,刚刚擦去的汗水有再次密布额头。
她把腿收上来,侧过身,面对面的,蜷缩着躺在他让出的位置上,手里似乎还抓着那团湿乎乎的东西,给他胸口弄的凉凉的。
萧岩甚至忘了给人家盖上被子,他的心思被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全面占据,视野里只剩那双黑暗中犹如启明星般晶亮的眸子。
唾液腺彻底罢工,口腔失去润滑。舌头换成了假的,想说点什么也力不从心。薄薄的棉被仿佛换了鸭绒当填充物,保温效果陡然加倍。
但这些都顾不上。
因为,她吹过来的气息里,有阻断思维和降低肺功能的病毒,让人在接触到的瞬间,大脑空白,呼吸急促。
然而,事情总是不会很完美。
仿佛要印证这句格言,一阵脚步声突兀传来,由远及近,把二人即将突破红线的荷尔蒙,瞬间降至正常水平线以下。
那脚步声很特别,似乎在脚不离地的趟着走,到了门口,附带一阵摸索声,在铸铁门鼻子发出一声抗议后,这才推门进来。
“萧岩,萧岩?”赵听岚压低了声音,呼唤声穿过门帘。
谭惜音像受了惊的沙蟹,扯过被子把自己缩进洞里。
萧岩也惊醒过来,嘴里含糊的答应一声,咬咬牙,用空城计的勇气率先把灯拉亮。
“怎么了?你别进来啊,我可什么都没穿,被子太厚也不能盖,你敢进来我就喊非礼!有什么话就隔着门帘说吧。”
“呸,谁稀罕看你。你个大男人喊非礼也没人信!”
“那你来干嘛?”
“我……我这不是吃太撑了睡不着嘛,闲得慌,就去地窖里看了看……”
“唔……等会儿!不是……哪来的地窖?”
萧岩突然激灵一下,身体陡然变得僵直,声音也跟着响亮。当意识到声音过大后,才硬转回来,稍稍思考过后,才小声问了句。
谭惜音缩在被子里,灯光从周围缝隙和稀疏的棉花间透过来,足以看清东西。
他去开灯时,做了一个伸手向上的动作,上半身跟着抬起,绷紧的腹肌随之凸显。
开灯之后,上半身并没有及时躺下,而是很鸡贼的继续抬着,以贴近她的脸。
四块腹肌呈现在谭惜音眼前,直教她目不转睛。
‘好有力量感,只有四块吗?’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