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镜像迷魂,乃是以《墨子·经下》所云:“影不徙,说在改为”作为基础理论,涉及光影方面的机关术。”
“此术,并不难破解,主要寻找到甬道转折处所立“八棱铜鉴”,将铜鉴破掉,镜像迷魂也随之破掉。”
公输璇认真的解释,这其中的原理。
“八棱铜鉴?”宋观略作思考,这东西在社稷学宫的时候,倒是听说过,而后也明白所谓甬道改道原理,当即又说道:“所以,我们还是处于甬道内,只是有人以八棱铜鉴,折射光线形成幻象,让我们误以为改道。”
“对!”公输璇不可置否的回答。
“你们墨家学派心中的弯弯道道真多。”宋观忍不住的吐槽。
“......”
“但是,我们现在处于渭水河底,哪里来的什么光线?”宋观当即又发现端倪,立即询问道。
“破了镜像迷魂术,即可知道。”
公输璇并未过多解释,而是开始动手,顺着路线而走,在拐角处的以墨符令遮盖八棱铜鉴,折射光线无法传递,可见法家经文下的墨家机关术构筑的脉络在不断瓦解,而后原本的甬道再次出现。
两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二连三的遮盖八棱铜鉴,最终而后也来到了出口,但原本的路线已经改变,只是甬道未变。
“这就是出口?”
宋观站在出口处。
抬头看着出口处浮动的法家经文,将渭水隔绝,透过渭水,可以清晰的看到阳光透过水层折射进入口内,而后将就近八棱铜鉴照亮,层层传递下去,形成镜像迷魂,困杀入侵者。
“走了!”公输璇催促。
宋观点头,一脚迈出入口,而后看着公输璇默念墨家某种经文,将遮盖八棱铜鉴墨符令撤掉,脑后映出一片刺目光影。
镜像迷魂再度开启。
而公输璇红色身影,从光影中逐渐浮现,更是将她凹凸有致身材映照而出,果然,细微之处见真章,胸襟可容纳百川。
宋观扭头侧目,略微一惊,不由得战术性后仰,脑海中不由浮现东坡先生的绝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经过这一系列惊险的冒险,宋观暂时改变对公输璇的“别招惹”的想法,变成了这女子大气,能处,这也是相对吴穗穗而言。
当然这指的是在甬道的时候,关乎生死的时候,公输璇并未藏拙,也在尽力寻求破解之法,可见其气量非凡。
“宋观,镜像迷魂之术,也遮不住你双眼,我再送你入甬道如何?”公输璇阴沉呵斥,身影展动,如鲤鱼跃龙门,啵的一声,钻出水面。
宋观哑然一笑,抚了抚额头,也钻出水面。
“渭水桥?”
钻出水面一刻,宋观略微惊讶,而后脑海闪过当初追击蝗妖的时候,栖身于此,看来原因并非人气,而是下边的甬道,蕴藏中残存着妖蝗的气息以及蝗虫群落在内。
“我也非常惊讶,二者竟然是相同!”公输璇从惊讶回神过来,心中亦有所想,毕竟地洞之事,实在匪夷。
“你守着渭水桥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宋观淡淡的说道。
“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做哑巴。”公输璇挥了挥手,当即说道:“你最好别让你的人下地洞,不然会惹大麻烦,可别想我救人,这是你欠我的!”
“我什么时候欠你的?!”宋观反问,前思后想,没有任何头绪,直到看到公输璇微微直挺身姿,一跃而上,消失在眼帘中,这才反应过来,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自语道:“不亏!”
当然,即便是公输璇不提醒,宋观自然也不会让衙役以及水鬼下河床地洞中,他进入都尚且折在里面,何况他们?
宋观找李巡检,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这才返回县衙。
在远处。
吴法守慵懒的躺在田坡上,嘴巴里咬着茅草,目光落在渭水桥上,淡淡的笑了笑,自语道:“有趣,有趣。”
......
月兔高悬。
月华洒落入县衙厢房中。
李清棠跏趺而作,周身流动墨家经文,不断随着呼吸而通过腠理钻入身体中,以经文涤荡灵魂,理顺冲荡的气血,让伤势恢复。
呼......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气息平稳许多,流动的墨家经文也逐渐弥散,柔软的月华洒落在身上,气质颇有几分清冷。
“八品,还是太强了,需要五个人合力才能斩杀,我只要完善《诗刑》任意篇章,即可经受愚顽障的心魔考验才能顺利晋级八品。”她平静的说道。
各个学派每晋级一品,需要经受考验方可成功,儒家则需心魔考验,墨家则需械劫考验,农家则需天灾考验,阴阳家则是星劫等等。
九品至一品,随着品级提升,考验的威力更加强大,稍有不慎,会万劫不复。
李清棠回想起妖蝗临终的时候,接连变换语气,语气之中的各种不甘不屈服以及所表达的内容,让她陷入沉思之中。
“天罚的载体......血契容器......代偿......”
李清棠握着笔,在手札上,写出这些从妖蝗口中所说的关键词汇,而后她自语道:“八品妖蝗,准确的说,应该怪异的结合体,蝗族、狐族、法家修士,这些都是涉及渭水之盟的对象,但为何二者所述,不太一样?”
思考着,李清棠美目落在那卷烧焦的《野叟曝言》,又落在手札之上,在认真的权衡二者的准确性。
......
廨舍。
老槐树下。
夜风微凉。
宋观身上缠着纱布,享受着微风,躺在摇椅上,嗑着瓜子,望着屋脊上悬起的月兔,好生惬意。
而后,一道身影站在屋脊上,月兔遮挡,看着飘飞的衣裳以及月光下红色的身影,来人自然是公输璇。
“公输璇,你挡我赏月了。”宋观身下摇椅在摇动,咂了咂舌,当即说道。
“今天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你还有心思赏月?”公输璇责问道,关于父亲的事情,她倒是有些坐立不安,所以前来催促宋观查案。
“你真当我是永动机?”宋观皱眉,当即说道:“你别影响我,我在学墨家验证一些事情。”
“什么?”公输璇询问。
宋观看了一眼铜漏,恰好落在丑亥之交上,“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正当他狐疑的时候,
震荡从远方传荡而来,至此的时候,仅有略微的震感。
公输璇立即化出天志法仪,墨家灵力灌注,侦测到灾异气象,当即脸色一变,沉声道:
“不好,渭水河又发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