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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罪名

我有一本因果录 木灶淦 3051 2025-05-04 10:25

  客船遇难,船夫周舟选择弃船逃走,抛下了一船船客,此举催熟了因果,反馈给王灶一项果报:

  “黄阶六品,不倒扁舟一叶。”

  不倒扁舟,源于不倒翁玩具的原理,只要处在水域,无论刮多大的浪都难以倾倒。

  这是个很强大的渡河工具,王灶觉得来日应该会用上,暂时搁在体庙内吃灰。

  这天,王灶正在庙里制作符箓,忽然李巧儿登门来访,身边还带着一名男子。

  王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乃是榆林一位叫赵富城的员外的二儿子——赵仕远。

  这赵仕远先前被因果录判定为贵人,为李巧儿牵线结识,从而前者帮助后者顺利进入了织裳楼做工。

  想不到李巧儿今儿把赵仕远给带到庙里来了,也不知所为何事?

  此刻脸色惨白的赵仕远手奉三柱香,跪在神案前的一块蒲团上,痛哭流涕了起来。

  王灶眼前跑起了走马灯。

  前文提到,赵仕远自幼便被父亲寄予厚望,希望他长大后能够入仕为官。

  长大后赵仕远成为当地一名小有名气的才子,由于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亏,还结交了一些无所事事的诗人和落魄书生,他心中渐渐滋生出一股傲气。

  他越发看不起自己的父亲与兄长,觉得他们对外人两面三刀,虚伪不堪。

  直到有一天,下人传来噩耗:哥哥赵秉金外出时被土匪杀害,尸体被挂在土匪山寨门前的一棵柿子树上示众。

  这伙土匪是从北方迁徙至此的新势力,初来乍到便要立威,按照惯例需要杀鸡儆猴。

  得知刀下鬼竟是榆林乡赵员外之子后,他们干脆将尸体公开悬挂以示威慑。

  赵仕远听闻此事,怒火中烧,想要带着家丁和下人前去报仇,但家丁们只服从父亲的命令,根本不听他的调遣。

  赵仕远含泪熬到天明,推门而出,却发现院子里的父亲一夜之间须发皆白,脸色憔悴无比。

  赵富城随后交代管家看好赵仕远,又命人准备了二百两白银,然后默默驾着马车离开了家。

  几天后,赵仕远才得知,父亲跪在土匪寨门口,用二百两白银换回了哥哥的尸体。

  那一刻他失望至极,认为父亲软弱无能,亲生儿子被杀竟不思复仇,反而向杀人者低头献钱!

  自那以后,赵富城时常找赵仕远谈话,教导他如何经营家族产业,如何与官府周旋,如何处理与土匪的关系。

  赵仕远一句也听不进去,只觉得父亲既窝囊又奸诈。

  突然有一天,父亲对赵仕远说,他要前往京城打理事务,这段时间家中的一切营生都交由赵仕远负责,随后便离家而去。

  赵仕远起初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比父亲做得更好,更能赢得民心。

  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修建木桥。

  村里的那条河,村民们只能依靠一座摇摇欲坠的独木桥通行,赵仕远认为这太不安全,于是决定建一座结实的木桥。

  他立刻让管家招工,并号召村民募捐。然而,村民们纷纷哭穷,不愿出资。

  在过去,父亲或许会派恶奴挨家挨户搜刮值钱物品作为募捐款项,甚至拆掉一些人家的大门充当材料。

  但赵仕远鄙视这种行为,见大家可怜,便决定自己承担全部费用。

  他还宣布,没有能力出钱的人可以参与修桥工作,每天都能拿工钱。

  村民们因此纷纷夸赞赵仕远是个好员外,赵仕远心里暖洋洋的,开始谋划第二个计划——救助村里那些吃不上饭的难民。

  他每天施粥给难民,还分发保暖衣物。在赵仕远看来,自己已然成了百姓们的救星。

  没过多久,一个消息传来:父亲在京城突发疾病去世了。

  赵仕远并未感到太过悲伤,因为他一直对父亲心存芥蒂,所以只是草草为父亲办了一场简单的丧礼。

  那天,十里八乡来了许多人,甚至连附近几个山寨的土匪也派出了代表。赵仕远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影响力。

  葬礼结束后,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走到赵仕远面前,说道:“小子,你爹已经过世了,那这个月的保护费该谁交?什么时候送过来?”

  赵仕远看着汉子粗犷的面孔和雪亮的尖刀,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一看满院子的父老乡亲,便硬着头皮答道:“凭什么给你们?你们保护了什么?”

  汉子冷笑一声,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处时,冷冷说道:“保护了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

  几天后,一个衙门的小吏找到赵仕远,质问他修桥的募捐油水去了哪里,并责怪他为何未事先征得衙门同意。

  赵仕远一脸厌恶地回应:“我可不是我父亲,修桥的钱全是我自己掏的,没有拿大家的一分钱,我是为了这里的乡亲!”

  小吏连说了三个“好”,然后扬长而去。赵仕远觉得自己刚正不阿,是个真正为民的好员外,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又过了一段时间,赵仕远家门口挤满了难民。他们蹲在地上哭诉,说自己没钱治病、没饭吃,请求赵仕远施舍银两。

  赵仕远本想让家丁把他们赶走,但看到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心一软便全都答应了。

  不料越来越多的人涌到了赵家门口,每天早晨一开门就围上来讨要银子,就这样持续了几天,赵仕远发现家里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但仍有人源源不断地前来哭诉凄苦家庭,向他索要钱财。

  赵家实在无力再支付,赵仕远只好道歉。

  可这些人非但不理解,反而骂他为富不仁、假仁假义,在赵家门口大吵大闹。

  无奈之下,赵仕远只得将家中的土地分给这些难民,让他们耕种以维持生计。

  他心想,反正地契还在自己手中,等他们有了收成后再收回土地也不迟。况且,自家坊市一直在盈利,暂时失去土地也无妨。

  可不久之后,赵仕远发现自家坊市频频遭到土匪骚扰,顾客因害怕不敢进店,甚至有土匪当众杀害了柜员。

  赵仕远这才意识到,这些土匪几乎都来自之前那个刀疤脸所在的山寨。

  赵仕远原本打算报官,但还没等他行动,衙门里就来了几个人,给他扣上了“私吞村民募捐资金”的罪名,将他押入大牢。

  赵仕远不停地喊冤,心想这么多受过自己恩惠的村民一定会为自己作证,毕竟自己是民心所向、正义化身。

  到了审理那天,衙门被围得水泄不通,赵仕远以为村民们是来为自己鸣不平的,没想到大家都异口同声指责他是为富不仁,拿着大家的救命钱放进自己的腰包,打着修桥的幌子从中牟利。

  更有人翻出旧账,控诉赵家多年来非法侵占他们的土地。

  赵仕远这才明白,这些人根本不会念及他过去的好意,而是借机逼他偿还所谓“欠债”。

  他气得满脸通红,辩解那些土地本属于赵家,只是暂时借给他们耕种而已。但此刻他只有孤身一人,那位朱县令满脸冷笑,根本不理会这些。

  赵仕远终于明白,如果自己死了,那些土地就再也收不回来了,而村民们显然都在盼着他死。

  赵仕远的脸上写满了悔恨与无奈。最终,朱县令宣判他为村里的首恶,罪名包括顶撞县令、非法占用土地、私吞募捐款项、欺男霸女等等,判处死刑。

  赵仕远被拖入大牢等待秋斩,期间整个人都是空洞的,仿佛被掏去灵魂的躯壳,等待着肉体的死亡。

  夜里赵仕远梦见了父亲和哥哥,他们脸上依旧露出了谄媚的嘴脸,可是在他现在看来,是那么的亲切和蔼,原来,他们做的一直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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