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名次
她们出门也不容易。
还是得了贾母的准许,这才赶着今天上门。
一行人被接入正屋,随后姊妹们转到里屋。
贾惜春见了家里的寒酸样,有些气急:“二姐姐,你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
院子本来就小,屋内更是没什么装饰。
若不是贾迎春带来的装饰品,整个屋子都是光秃秃的。
贾探春的眼眶也红了,下意识拉住贾迎春的手:“二姐姐,苦了你了。”
里屋只有姊妹三个,可以说些悄悄话了。
贾迎春一脸诧异,环视一周,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她笑了笑:“夫君说过,这不过是外物,你们又何必这么在意?”
说完脸就红了:“呃,姐夫,是你们姐夫。”
她倒是还不习惯,对着两个妹妹说什么“夫君”的字词。
贾探春将悲伤收起,跟贾惜春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大感诧异。
过了会儿,细细打量,发现贾迎春完好无损后,更是好奇了。
“二姐姐,呃,我那姐夫,真的待你还好?”
“没有像传闻中那样,是个残暴的恶徒,动辄寻花问柳,打人骂人?”
贾惜春年纪还小一两岁,说话根本不顾及。
贾探春没有阻止,也是一脸的好奇。
贾迎春这会儿倒是淡然了:“怎么会呢?那不过是外人的中伤,你们姐夫人很好的,你们可不能信那些谣言。”
突然,贾惜春起身,凑到身边,摸了摸贾迎春的额头,然后一脸奇怪的看向贾探春。
“二姐姐不发热,不应该说胡话啊。”
贾迎春哈哈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乱猜测了。”
“今天你们来的匆忙,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但一顿便饭还是有的。”
立马喊人:“绣橘,快让顺大娘和业大娘做饭。”
噔噔噔,绣橘立马去安排。
贾探春拦住了她:“二姐姐,我们只是来看看你,也不好在外多停留,这就回去了。”
贾迎春不依:“不行,你们刚来,怎么就要走?”
贾探春解释:
“我们原也来不了的,还是求了老太太,才得一个时辰,刚才过来就花了老半天,这回去又是不少的时间。”
“你也知道的,我们不能在外逗留太久的。”
南方风气开放,但是京城,还是闭塞的。
闺阁女子,只有节日,才会上街逛逛,一般根本不出门的。
更不用说国公府的小姐了。
贾迎春哪里不知道贾府的规矩,只好放人。
“那你们回去,替我问老太太的安。”
三人手拉着手,依依不舍的告别。
出了院子,上了车驾,贾惜春一脸惊奇:“三姐姐,你发现了吗?二姐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贾探春最是机敏,岂能发现不了?
她一脸沉思,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一个月,二姐姐已经完全不同了。”
以前一个榆木疙瘩,现在却十分开朗,举止之间,更是充斥着一股自信。
“莫非,这个姐夫,真的不是传言中那样的凶恶之徒?”
这话她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但是贾惜春可想不到太多,有什么说什么。
“三姐姐,你说这个姐夫,果真像刚才二姐姐说的,那样神奇?”
刚才三人谈了半天,很多都围绕着贾迎春走后,各个姊妹的想念,以及府里的变化。
贾迎春也谈了很多,孙绍祖传授给她的理家之术。
“或许吧。”
贾探春哪里知道。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们还没见过这位姐夫呢。
所有关于孙绍祖的一切,不过是府里的传言。
两人回了贾府,将消息散开,引来阵阵惊奇。
就连贾宝玉听了,都想见见孙绍祖了:“难道他真是一个好人,外面传的,不过是对他的诋毁?”
想到对方正在参加乡试,又立马摇头:“这样热衷科举,就算好,也好的有限了。”
不提贾府的变化。
顺天府乡试,即北直隶乡试,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
八九月虽已入秋,但是京城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的。
尤其贡院这个地方。
“昨天入场的学子,只怕有好几千人。”
孙绍祖答题的间隙,偶尔想到这个数字,心里就有些紧张。
原因自然是他早打探过的,每年顺天府的乡试,不过录取一二百人。
不过当他翻到八股文的题目时,心中的大石,瞬间便落了下来。
“果然是这个题目。”
他心中振奋,奋笔疾书。
本朝科举,首重第一场,首重第一天,首重第一题。
甚至是首重八股的破题和承题。
只有前两句符合考官的心意,才会被选中看下去。
这导致大部分人,几乎都败在了第一句之上。
孙绍祖胸有成竹,落笔如飞。
很快三天的时间过去了。
晚上,孙绍祖躺在号房,看着夜空,心里恢复了平静。
他祈祷一切顺利。
阅卷的工作,其实早就开始了。
有那答的快的,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初十交卷,阅卷也就立刻开始了。
当然,提前交卷的人毕竟不多,乡试太重要了,每个考生,都是万分谨慎。
不过也有例外。
“这份答卷,可谓是让人拍案叫绝。”
屋内,三位考官,看着第二天下午就交上来的一份答卷。
乡试需要糊名誊录,他们自然不知道对方姓名。
“见解独到,文字犀利,可谓上乘之作。”
同考官之一的翰林修撰刘吉水,做出这样的评论。
旁边一人摇了摇头:“不然,此等见解十分惊人,我看有前十名之资格。”
说话之人年纪稍微大一点,从面相上看,约有三四十岁。
此人也是同考官之一,翰林侍讲黄兰坡。
上首之人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不然,此人能点出后世变迁之秘,当为解元之才。”
声音沉稳,正是本次乡试的主考官。
如果孙绍祖听到他的名字,只怕会彻底放下心来。
此人正是太常寺少卿陈扶召,跟贾雨村说的一模一样。
本次顺天府乡试,也正是这三人做主。
当然最重要的名次,只在主考官陈扶召的一念之间。
“少卿,是否太过拔高了?”
“此等见解虽然精辟,但总感觉只是说了一些皮毛,没有深论,定为解元,只怕他人不服。”
说话之人正是翰林修撰刘吉水,在场以他的职位最低,只有从六品。
但他也不是常人,正是上一科的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