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提尔·贝里席的喊声在广场回荡，群众哗然。
他们纷纷向前拥挤，哈罗德回头望去，只觉耳朵嗡鸣，众声喧哗，连贝勒的雕像也在跟着摇晃。
“贝里席，你说的都是真的？”
“大人，王子真的不是国王亲子吗？”
两位金袍卫士不知所措，但不妨碍他们直觉该做何事，两杆长枪同时刺在小指头背后。
贝里席脸庞因疼痛而扭曲，嘴角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是啊，都是真的，哪个老爷夫人没有私生子，前任首相琼恩之子劳勃·艾林，就是我的私生子。”
哈罗德猛地回头，只见小指头的目光正盯着他，灰绿色眼睛里毫无生机，他嘴巴微张：
“你和我一样，混乱才是我们上升的阶梯……”
哈罗德想要上前倾听，却被混乱的贵族和骑士推出了人群。
总主教抱住国王的腿，巴利斯坦和艾德一左一右钳制着他，却仍被国王拖着前行。
瓦里斯冲上前不停劝说国王，王后则正对着詹姆说着些什么，但他只是摇摇头。
泰温碧绿金瞳中满是愤怒，仿佛一团金绿火焰，提利昂的眼神在哥哥姐姐身上流转，目光中带着不敢置信，又包含着预料之中的复杂。
看到这一幕，哈罗德的双脚向后退去，在四位骑士的守卫中隐入人群。
“大人！”夏德里奇喊道。
“我们走，回谷地。”
哈罗德望望红堡，目光比任何钢铁都要坚硬。
他已经在昨晚觐见过劳勃，并向其拜别，国王应允，只待小指头被处死，他即可启程返回峡谷。
“是，大人。”
夏德里奇点头应是，然后环视四周，立刻从人群中挤来一群装扮各异的人。
这些人一起撑在前面，为哈罗德在汹涌的人潮中挤开一条道路。
但今天来围观的民众实在太多，直到人潮渐息，他们才艰难地走出维桑尼亚丘陵。
巨龙门，一队都城守卫站在门口，满怀戒心盯着来往之人。
“速速让开，奉国王之命，哈罗德·艾林公爵大人启程北上。”
夏德里奇策马疾驰，高举的双头鹰旗迎风招展。
“是，是。”
金袍卫士连忙让开道路，一位胸前镶着金盘的军官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人，圣堂发生的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国王要和兰尼斯特打起来了，祝你们好运！”
夏德里奇笑着回答，一行人在军官错愕的眼神注视下，策马离开了君临。
当都城的阴影消失在背后，哈罗德心里终于变得平静。
自日中时分起，他们一刻不停沿着国王大道向北前进，直到入夜之后，他们才扎营休息，对着篝火进餐。
“吹牛大王，你觉得国王和兰尼斯特谁会赢？赌一个银鹿，我压兰尼斯特。”
伊利佛敲敲克雷顿的大肚子，拿起酒壶小口浅酌，老骑士喝酒从不猛灌猛喝。
“跟他赌，我压国王。”布蕾妮笑道。
“就照你说的，我压国王赢，让‘穷鬼’见识一下克雷顿的‘好运’。”克雷顿爵士在纸上做了记号。
“我赌兰尼斯特。”米歇尔·雷德佛举起手。
“你确定？”
“这还用问，我也赌兰尼斯特。”波隆歪歪头。
“那可是国王！”
克雷顿略有不安地呢喃，又在纸上做个记号。
哈罗德环抱双臂，闭着眼睛依靠在树干上，突然开口道：
“都说说吧，无论是压国王还是兰尼斯特，说说他们会赢的原因。”
“因为他是国王。”克雷顿道。
“你的意思是国王至高无上，占据大义，没人能反抗他。”
克雷顿用力点头，布蕾妮接话道：
“国王还有两个王弟，龙石岛公爵史坦尼斯大人是成名已久的指挥官和战士，蓝礼公爵坐拥风息堡，风暴地贵族世代效忠于拜拉席恩家族。
除此以外，北境守护艾德·史塔克大人正担任着国王之手，他绝不会坐视国王陷入危难置之不理，而艾德大人的妻子凯特琳夫人，是河间地霍斯特公爵的女儿。”
“国王拥趸无数，人多势众。”哈罗德根据布蕾妮的说辞做出评价。
“艾德大人是个正直磊落的人，但他这样的人很难遇到。”伊利佛尖锐的问：
“所以王弟一定会和国王同心吗？”
“史坦尼斯大人绝对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布蕾妮反驳道。
“我承认他是个勇敢坚毅的人，但他的公正肯定被夸大了。”伊利佛摇摇头：
“琼恩大人逝世后，可能掌握真相的史坦尼斯立刻启程巡查龙石岛，且一去不返。
作为一个成功活到六十岁的老骑士，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
“果然老奸巨猾。”波隆吹了声口哨。
“你怎么看，贪财鬼？”伊利佛呵呵笑着问道。
“我能怎么看。”波隆耸耸肩：“兰尼斯特狠辣又卑鄙，这就足够了。”
“有道理。”伊利佛捧腹大笑，笑得浑身颤抖：“好人可比坏人更难活。”
米歇尔·雷德佛静坐倾听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话：
“父亲告诉过我，贝里席曾派人与他联络，被他拒绝了。
他觉得贝里席野心勃勃，不可信，而在他口中，兰尼斯特比贝里席更可怕，更不可信赖。
詹姆·兰尼斯特向疯王宣誓效忠，转身就砍掉了他的头，君临民众给泰温·兰尼斯特的欢呼声是疯王的两倍，他却带兵血洗了这座城市。”
哈罗德没有对兰尼斯特做出评价，他侧头望向夏德里奇，这位爵士一向老成持重。
“大人希望谁赢，大人帮谁，谁就赢。”
“爵士，我敬佩您的诚实。”
听到夏德里奇的话，波隆仿若灵光闪现，顿时感到心底汹涌澎湃而出的敬意，微微鞠躬以示尊重。
他的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夏德里奇微微蹙眉，平静的道：
“我并非是在吹捧大人的能力，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我认为国王和兰尼斯特势均力敌，峡谷将成为双方拉拢博弈的重要力量。
大人接下来的选择至关重要，您的决定将彻底让平衡的天平倒向其中一方。”
“先回谷地再说。”哈罗德微笑：“我们还有敌人尚未清理干净，不是吗？”
“是，大人。”
众骑士踊跃欲试，俯身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