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初再睁眼时,正在一处柴房中,他的手被反绑在了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小童见他醒来便焦急的喊着“公子!”,这声音很是嘹亮,不仅将还有些晕乎的乔子初喊得回了神,也将外面看着的人喊得进来。
未等主仆二人先互相安慰一下,再调整好状态,外面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您这一觉睡得可真熟啊!”先进来的是一个壮汉,上身就穿了一个挂衫,坦露着胸脯,而后就是姜凡在。
小童怕他家的公子还不清楚状况,连忙解释道:“公子,这人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您好心自降身份与他吃酒,他却给您下了迷药!还将您绑来了此处!我看……我看他就是个人牙子!还有,您现在已经是昏睡了一天了!”
乔子初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清楚了,随后低头看了眼绑着他的绳子,再看向姜凡在,却在他身后看见了一个人,他轻微的变动神色,待人听话的离开后,他这才勾唇笑道:“姜管事这是什么意思啊?”
“居于人下,听人差遣,这个道理,二公子该是可以理解的吧?”姜凡在还是那么一副慈祥的模样,小童却觉得他此刻格外的渗人,不敢去看他,只是微微的将自己缩起来。
乔子初佯作害怕,小心翼翼道:“你……你说姜凡在是乔大公子取的,所以,你是他的人对吧?是、是大公子,不想我回本家的吧?”他还瑟缩了一下,似乎是对于这种始料未及的事情感到恐惧。
姜凡在叹了口气,“二公子,在下是乔府的管事,不受命于谁,只是尽心尽力地为乔府做事罢了。二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在下只是要给二公子提点两句,给您个警醒,不会伤害到您的。”
闻言,乔子初挑了下眉,既然不会伤到他,那么他们该怎么办呢?这么大动干戈绝对不会是仅仅说两句话,不然在马车上威胁就好了,所以他们应该是自以为抓到了他的弱点。
比如……
“公子和这位童子关系当是不错的吧?”姜凡在看向胆小却又很机灵的小童。
“自幼相伴,自然不错。”乔子初腿动了一下,佯作警惕地盯着姜凡在和他身前的壮汉。其实吧……他乔子初这辈子,还真没有可以威胁他的东西。
乔子初盯着姜凡在,就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迅速跑向小童的方向,可惜他快,那位壮汉更快,迅速制住了乔子初,将他摁在地上,乔子初的脸上沾了灰,好看的眼睛里是焚烧的怒火,他似乎是猜到了他们要伤的人是谁。
姜凡在又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匕首,慢慢走进小童,他捏着小童的下巴,温声细语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不禁吓,一下子哭了出来,脸上的泪水将他的脸糊的乱七八糟,嘴里喊着:“公子!呜呜……公子救我!啊——公子救我……”乔子初急忙吼道:“乔酒!他叫乔酒!别伤他!”
姜凡在安心了,“看来是真的有很深的感情,那更不能留了,这几天我便看出来了,小酒很机灵,特别会变通,所以还是不要留了,对吧?”
语毕,乔酒的哀嚎停止了,眼睛瞪着姜凡在,姜凡在阴冷地笑着,松开了匕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擦开了乔酒嘴角的血迹,随后用一种教育不听话的孩子的语气道:“不礼貌,怎么可以随便瞪着别人呢?唉……可惜了这么个机灵的孩子。”
“好啦,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二公子啊,以后在府上,要听话。”姜凡在挥了挥手,示意壮汉可已松开乔子初了,乔子初看见乔酒死后就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一般,目光呆滞。
乔子初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壮汉将他拽了起来,乔子初今年也才九岁,这正是个重感情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仅重感情,还很容易就受人蛊惑,姜凡在也是知道的,这乔酒可以这般机灵功劳可是归功于他的小主子乔二公子。
“可以……和你单独聊两句吗?”乔子初有些怯生生地,说活也没有了前面所展现的灵动,他倒是怕上了一些,看样子效果很好。
姜凡在摆了摆手,壮汉就点了下头,这才往外走去,门一打开,刺骨的风如流水涌进来,冰冷的雪将外面覆盖着,乔子初觉得这景象倒和临州无二般模样。
乔子初拍了拍身上的灰,确定壮汉守在了门外才开口道:“姜管事还是有些大意了,你觉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热流在经脉上游动,就好像……活东在水里游一般?那感觉有些怪怪的,我也说不上来,不知道姜管事觉得是不是呢?”
“你什么意思?!”姜凡在听完乔子初的话,真的就是感觉有东西在经脉中攒动,他质问道。
“上回的酒,你可以下迷药,我自然可以下毒药,不过彼此彼此罢了。”乔子初抹了下脸上的擦伤,疼的“嘶——”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力气可真够大的。”
姜凡在确实没有想到这点,他怒瞪着眼前不过九岁的乔子初,在惊叹他这惊人的警惕性的同时,也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尚未思索,出个结果来,乔子初便又开口道,“没用的啦!这个毒啊,除了姓安的没有哪个医师能解,你觉得你一个乔府的下人,值得乔付出这钱为你治病?还是说你能请得动那个姓安的?”
姜凡在愤恨的牙痒痒,眼下却也只能等着乔子初说下文。
乔子初活动一下胳膊和腿,毕竟也是被绑了十二个多时辰的,腰酸地厉害,“这解药呢,只有我可以给你,但是吧……肯定是要分量给的……”他说着说着停了声,突然走近了姜凡在,仰着头看着姜凡在的眼睛,从里面看出了慌张的情绪后,乔子初满意的笑出了声。
“……姜管事能理解我的吧?毕竟我一个人在林州那种偏僻荒凉的地方生活了那么久,无依无靠、形单影只的,你不觉得很可怜吗?你也不要怪我,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依赖还可以信任的人而已,而且也不是我非要找上你的,是你自己凑上来的,你说对吧?”乔子初歹毒的话语和偏要故作乖巧的脸,那是说不出来的和谐。
姜凡在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乔二公子,您同乔酒一起长大,乔酒因你而死,你真的一点难过都没有吗?”
闻言,乔子初桀桀桀的笑弯了腰,他突然发现姜管事竟然还保持着这种天真的心理,“怎么会……怎么会有难过啊?我乔子初是与他相伴长大,但是我也养了他这么大,他必要时是我的玩伴,不必要时我为主他为仆从,为主而死是他的光荣,我很高兴他可以为了我而奉献了自己的生命,我也很庆幸我可以不含质疑的去缅怀他的逝去,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感到难过?而且……”
他说着,便从袖里摸出了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后,想将盛着药的手伸到姜凡在面前。乔子初尚且没有姜凡在高,于是费力的踮着脚才把药递到姜凡在面前“……而且,不是有了更好的选择了吗?你说对吧?姜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