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帝十二年二月,关于东南的战报不断传来,先是叶琏被叶瑭打败后失踪,再然后是泉塘节度使穆托与颖王世子微生青昊乘虚而入,打败叶瑭,最后是老元王慕容云海亲率军突入泉塘,穆托回师退守洋城。
此战,临海节度使叶氏家族覆亡,叶瑭被杀,叶琏失踪;泉塘节度使穆托也元气大伤;慕容氏与微生氏愈加强大。
与此同时,朝廷正式册封李紫阳为撒里节度使和郡主的旨意也颁发下来了。
在二月中旬,各地将军、节度使纷纷起程,返回藩镇,但在千雨长风将要起程之时,他遭到一次非同寻常的拜访。正是失踪已久的叶琏拜访了他。
关于这次拜访,由于缺乏人证,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是对于这次拜访,历史上将它视为千雨长风正式逐鹿中原的第一步。
在二月二十四日,千雨长风率领卫队和成玉、雷月霆等人回程。他将屈突勒作为新的王府长史留在中州,以便在战争开始之时,有一定可能将成安郡主一家救出来。
在路程开始时,司命派慎到护送千雨长风,在离开王畿后,由张沉舟代为护送。
在车队到达一个名叫黑玉岭的地方时,他们遇到一次刺杀,所幸的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伤亡。
在三月五日,一行人进入同潞城,从这里开始,同潞节度使司寇慕白将会派遣人护送千雨长风。
在同潞城,千雨长风整修了三天。在这三天,千雨长风一直和司寇慕白待在一起。尤其是在第三天,他们两人整整在一起待了一天。
在那天早上,司寇慕白早早的被身边的丫鬟叫醒。
只见她慌慌张张的推开门,叫道:“将军,莱阳王来了。”
“嗯,我马上到。”司寇慕白晕晕乎乎的回答,但一回想,却猛的起身,就连叫她的丫鬟都吓了一跳,她回头问丫鬟:“你说谁?”
“莱阳王。”丫鬟肯定的回答。
“靠,这人疯了吧,这才刚过卯时。”司寇慕白边吐槽边穿衣服。
……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不必,孤只是睡不着,起来走走。”
“你睡不着,还不让我睡。”司寇慕白腹诽道。
“王爷客气了,有什么吩咐您直说。”
“没有,只是将军有时间陪我逛逛同潞城吗?”
“可以。”
就这样,俩大活人在尚未苏醒的同潞城中,似鬼魂的游荡了起来。
好长时间中,两个人都不说话,当然,是千雨长风单方面的不说话,只走路。到后面,司寇慕白就憋不住了。“王爷到底为什么找小侯出来?”
千雨长风停了下来,看着司寇慕白,认真又抱歉的说:“孤只是有些闷,想找人陪孤走走。”
“然后就在浪费小侯的时间?”
“没有,孤只是记起一些事。”
“是关于武烈王妃的吧!”司寇慕白笑眯眯的说。
“你到是杀人诛心。不过,确实是。”千雨长风幽幽的回答。
“王爷和她应该没有来过同潞城吧?”
“没有……”千雨长风抬头望着太阳东升,看着出摊的小商贩们,回头对司寇慕白道:“孤饿了。”
司寇慕白歪着头,无语的说:“嗯,回去吃饭?”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笑眯眯的道:“小侯知道一个好吃的,在下带王爷去吃。”
千雨长风望着司寇慕白的一脸邪笑,有些犹豫,不过仔细想想:她应该不会毒死我吧?
于是,千雨长风跟着司寇慕白,走过横七竖八的街道,穿过复杂繁琐的羊肠小道,到了城东一家在街边开着的卤煮小店。
“小慕白啊,你可是好久没有来了,是不是瞧不起阿叔的手艺了。”
司寇慕白刚一露脸,那个貌似有五十多岁的大叔便乐呵呵的说。一边去说,一边端上两碗卤煮、俩个火烧。
“哪有啊,阿叔。我这不刚刚从上京回来吗!你瞧,我还带了个。”司寇慕白露出小姑娘般的笑,一边吃,一边指着千雨长风说。
大叔听此言,就看向年轻人。只见那个身着白色裘衣的长的单薄的年轻人看着碗里的卤煮,皱紧着眉头,仿佛在考虑要不要把它一把扣在司寇慕白的头上。大叔见此很是不悦。
司寇慕白也回过神,笑着说:“阿叔,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解决。”
“王爷怎么不吃?”司寇慕白邪笑着说。
“侯爷确定这么骚气的东西可以吃?孤吃过的野草根都比这好吃。”
“王爷还吃过那种东西?”
“在上克尔戎格特的时候吃过,味道还可以。”
这次轮到司寇慕白不信了。
“没看出来,王爷还是个苦命人啊!”司寇慕白挖苦道:“那王爷吃不下这种东西吗?王爷看这么多人吃,小侯总不能毒死这么多人吧?”
最后,经过一系列的言语刺激,千雨长风是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吃完了卤煮。看着千雨长风吃完卤煮,那个大叔也松了一口气。他回头对身边的女人说:“老婆子,你看这小伙子配不配的上小慕白啊?”
那女的回头看了看千雨长风,说道:“看着打扮肯定是个富家子弟,不过不嫌弃咱这乡野之人的吃食,也还算不错吧。不过,这小伙子长的这么弱不禁风的,恐怕结婚之后……”
他们在讨论这些事的时候,千雨长风正吃完饭,看着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他只觉得这里的民风真好,很淳朴。但如果,千雨长风听到这些,估计他一定会在晚上派人弄死这俩人。
吃完了饭,他们又到街上逛了起来。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鄢陵侯府此时乱成一锅粥。
身为千雨长风亲军侍卫长的阿班德尔菲诺在清晨发现千雨长风和成玉都不见了,便立即报告给雷月霆,众人商量之后,就派人到鄢陵侯府试探情况,却发现司寇慕白不在府中。于是,众人一致认为是司寇慕白派人动了手脚,就到了鄢陵侯府要人,两拨人险些动起手来。
“实话告诉你,要是汗王到天晚之后还不见,我就拆了这鄢陵侯府,杀光这里的所有人。”阿班德尔菲诺在听司寇慕白的丫鬟说司寇慕白和汗王一起出去之后恶狠狠的说道。
“将军说笑了,同潞城可是十分安全的。”司寇慕白的副将触景说道。
“那样是最好的,那我们就等等。”雷月霆端起茶品了一口,笑着对触景说。
不过,令众人好奇的事是,拨汗成玉去了哪里?
在同潞城的街道上,千雨长风和司寇慕白继续走着,看着车水马龙的同潞城,千雨长风感慨的说:“乱世之中这样的城不多见了。”
“上京比这好,比这更繁华。”司寇慕白不动声色的说。
“可上京的城是死的,人也是死的,一座腐朽的城怎能比的上这充满烟火的同潞城呢?”千雨长风看着四周的小商贩说道。
“王爷还真是多愁善感,走了,去琳琅环,小侯请客。”司寇慕白转移话题道。
到了琳琅环,司寇慕白带着千雨长风直上第四楼。
“这是小侯的专场,不必担心有别人会来,”司寇慕白说:“来人,先上两坛无垢酒,再上几个好菜。”
不多一会儿,菜和酒就到齐了,司寇慕白扔给小二俩块碎银子,就让他下去了。
“王爷,小侯敬您一杯。”
“鄢陵侯不必客气,同饮。”
“王爷吃菜。”
……
二人觥筹交错,一直喝到傍晚。当然,鄢陵侯府也得到消息,成玉的确不在他们二人身边,没办法,卫队和鄢陵侯府只能派人私底下找了。
……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两人漫步在城墙上,司寇慕白望着天空,眯着眼睛,享受着拂过清风说道。
“要是时间能一直停在这时该多好,真想和她一起看看这城!”千雨长风突然说道。
听闻此言,司寇慕白感到一阵恶心,淡淡的说笑道:“王爷的多愁善感真令人意外。”
“在你眼里,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不是吗?”司寇慕白突然大声的说:“不要忘了你当着二哥的面,和姓段的那个贱人做的好事!这些可是你当初在上京告诉我的!”
“可我也告诉过你,这不是我们的意思!”千雨长风辩解道。
“可二哥最终还是你们俩个贱人气死的!”
听到这大声的对话,城墙下的黑影突然抖动了一下。
“本侯累了,王爷早些休息去吧!”
不待千雨长风回话,司寇慕白便将大袖一挥,愤愤的拂袖而去,独留千雨长风在风中彷徨。
……
与此同时,在下克尔戎格特的莱阳王府内。戴着黑色面纱的武烈王妃正在质问着千雨长卿和千雨长政兄弟,刚刚到下克尔戎格特的千雨长夜则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奶茶,嘻嘻嘻的看着。
“你们就是这么答应我的?”段疾陆聘一把将茶杯扔到地上,怒气冲冲的问。
千雨长卿和千雨长政两兄弟倒是不怎么生气的说:“二哥的话,我们不能不听。”
“你哥的明令是既往不咎。”段疾陆聘站了起来说道。
“二弟的为人,大嫂你难道不知道吗?”在一旁的千雨长夜笑着说,而且,她对“大嫂”这两个字压的极重。
“就算是有密令,你们就不能慢点的执行吗?大不了等他回来,我负责!”段疾陆聘激动的说道。
“你负责?你算什么东西?孤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管闲事!”千雨长夜把茶杯扔到桌上,冷冷的说道。并起身一甩袍说道:“老三,老四,我们走,我倒要看看老二会不会弄死我,段疾陆聘,我的性格你也清楚,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