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九州,夏州居于极南,以北玄江为界线,北为怀州,东辟和州,西北接原州。
州内地势北高南低,北部以丘陵、山地为主,南部则以平原为主。
夏州在先魏时才纳入帝国的统治。在当时,夏州有四大豪族,他们分别是慕容氏,诸葛氏,谯氏,霍氏。
关于慕容氏,他的历史与北辰千雨氏、天水李氏、东陆微生氏、凉皇室(即亢龙宫氏)、中州中川氏、宣武朱氏(已衰亡)一样悠久,并称“七大世家”。
诸葛氏是因为在先朝魏昭帝时,支持昭帝兄长继位,在计划失败后,不得不发动叛逆起兵反魏,被连诛三族,地盘也被瓜分。
谯氏因为在凉桓帝之后的“二帝并立”之乱中,支持伪帝,所以在凉和帝时被中央打压,周围的势力也渐渐的在吞并着谯氏的领土。终于在平帝时,谯氏领土被南安武王慕容雪村所完全吞并。
霍氏在凉桓帝、凉和帝时,连续出现了三代昏庸无能的君主,导致家族势力不断衰落,最终被部下卢以深所取代。然而,卢氏自身资历浅薄、根基不稳固,也在老元王慕容云海时期,成为了慕容龙城走向成功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慕容龙城在明光帝四年的时候,攻入彬州,成功俘虏了楚阳郡王,自此之后,慕容氏实现了对夏州全境的统一。
现在,慕容云海已传位于慕容龙城。关于慕容龙城,他是慕容云海的嫡长子,他幼年随父从军,长于军伍之间。因为其父与千雨长风之母是亲兄妹,所以他是千雨长风的表哥,同时,与微生氏之女——微生青鸾有婚约。在千雨长安病危之时,与微生氏、兴元节度使和锡安节度使一同支持晋安侯千雨长生进驻下克尔戎格特草原,承袭千雨长安的莱阳郡王爵位。
……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正是出游好时节。然而,在广安郡主府内,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和凝重。
慕容龙城与晋安侯千雨长生正在下围棋,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战局胶着。慕容龙城一边专注地盯着棋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长生,这次没能当上莱阳王,是不是很失望啊?”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
千雨长生闻言,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认真地回答:“没有啊!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当那个什么莱阳王。我只想留在南安,陪在母亲身边。”
慕容龙城微微一笑,继续落子,同时轻声说:“男儿志在四方,怎能满足于小小的南安之地呢?”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仿佛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千雨长生打了个哈欠,慵懒地回应:“表哥,你别劝我了。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像我这样的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
慕容龙城听了,不禁笑出声来,摇摇头说:“长生啊,你不能这么想。人生充满无限可能,只要努力,总能有所成就。而且,你现在年纪尚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千雨长生耸耸肩,苦笑着说:“表哥,谢谢你的鼓励,但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希望能够平平淡淡地生活,陪伴家人,就已经足够了。”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倦。
慕容龙城见此,心中暗叹一口气。他深知千雨长生性格温和善良,但缺乏上进心和斗志。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追求,他也不好过多干涉。于是,他转移话题,问起千雨长生是否知道自己来找他的目的。
千雨长生挠挠头,疑惑地说:“难道不是因为我娘吗?”他看着慕容龙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慕容龙城哈哈一笑,点头承认:“没错,我确实是有事要找姑母U商量。”接着,他收起棋盘,准备起身去找广安郡主。
“你们兄弟在说什么呀,不妨给我说说。”一位身着淡青色便服的夫人端着盛满果脯的盘子快步走来,用银铃般的笑声问道。
“见过姑母,”慕容龙城站起来行礼,恭敬的说:“侄儿找姑母有事。”
广安郡主将盘子放在棋盘旁,坐到千雨长生旁边,微笑着说:“有事便问吧,这里没有外人,况且长生也大了,有些事也该知道了。”
“那侄儿也不拐弯抹角了,侄儿想问您对千雨长风知道多少。”慕容龙城似是平静的问道,但眼中掩饰不住有期待之意。
提到千雨长风,广安郡主的思绪飘回了她在草原的日子。她本名慕容云雪,是元武顺王的小女儿,因政治联姻远嫁草原。初到草原时,她并不喜欢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特别是那个被称为她丈夫的男人,他那矮小肥胖的身材让她心生厌恶。幸运的是,他是个温柔体贴的人。自她来到草原后,他一直将她保护得极好,从不让她做家务,也未曾让她受半点委屈。这十年来,她的丈夫始终坚守着当初娶她时的承诺,对她忠心耿耿,甚至没有纳妾。她也为他生下了八个孩子。然而,尽管生活如此美满,她心中却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草原,回到夏州,回到家人身边,回到她深爱的子谦哥哥身旁。终于有一天,她等到一个好机会,北都城的那位突袭了莱阳城(即第二次莱阳城之战开始,北都闪袭莱阳城。)。她趁乱带着幼子幼女,逃到京城的元王府,后回到了夏州,在第二年嫁给了陈子谦。后来,她知道那个人死在乱军之中,她的长女下嫁给了脱脱部首领步骘的嫡长子步阐,长子继位成为了新任莱阳郡王,二女、二子、三子、四子杳无音信。她虽有些可惜,却也不曾回到草原。直到四年前,她在上京见到她的长子千雨长安,她原以为他不会认她这个母亲,却不想,他不但认她,还对她和陈子谦十分敬重,而且对两位不曾谋面的弟弟妹妹十分关心……
“姑母,您在想什么呢?”慕容龙城看着正在发呆的慕容云雪,轻声问道。
“哦,没什么,姑母只是想到一些很久以前的事。哦,关于千雨长风,我也不清楚,若不是兄长告诉我,我至今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慕容云雪回过神来,对慕容龙城说道。
“那他幼年的事,姑母还记得吗?”慕容龙城继续追问道。
“幼年,幼年。我记得他不喜欢哭,也不怎么笑。我最有印象的是,他生下来的时候,不像其他婴儿,他不哭泣,也不闹腾,直接睡了过去,”慕容云雪边思索,边慢慢的说:“好像也没有了吧?没有了。”
“还是多谢姑母了。龙城还有事,就先走了。告辞。”慕容龙城向慕容云雪行礼后,转身离开了。
“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了。”
等到慕容龙城离开之后,一个面发苍白、书生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就是陈子谦,他之所以是一副病态的样子,是因为几年前在打猎时从山崖上掉了下来,摔断了两根肋骨,身体便不好了。
“王爷找你什么事?”陈子谦问。
“是关于莱阳郡王的事,父亲快点进去,您身子弱,别着凉了。”不待他母亲说话,千雨长生有些着急的说道。
“好好好,为父进去便是了。”陈子谦边笑着说,边摸了摸千雨长生的头,往回走。
慕容云雪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忧伤便一下子被掩盖了,竟有些欣喜起来,想着千雨长风会认她这个母亲的。但日后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便被无情的打破了——事实证明,她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在风霜中长大的次子。
慕容龙城离开广安郡主府后,便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元王府。他心急如焚,一路上思考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当他到达王府时,已经夜幕降临,但他顾不上休息,直接奔向了后院。
在后院的一间幽静的房间里,住着老元王慕容云海。慕容龙城轻轻推开门,踏入了主厅。此时,慕容云海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回来,慕容云海淡淡地问:“去你姑母家了?怕是什么都没有问到吧。”
慕容龙城恭敬地点头道:“父王英明,确实如此。姑母对草原生活一直心怀不满,而且她离开得很早,对那里的情况并不了解。”
慕容云海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他继续说道:“你姑母一向厌恶草原生活,多有抵触情绪,加之离开甚早,不熟悉也是应当。那么,之后你有何打算呢?”
慕容龙城沉默片刻,然后坚定地说:“我认为现在是时候进京一趟了。只有亲自前往京城,才能更好地了解局势,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慕容云海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慕容云海敲了敲桌子,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你把事务交由龙跃掌管,名义上我会出面的。”
“是父亲,儿臣便退下了。”
在这个庞大的家族体系中,慕容氏嫡系长房显得尤为引人注目。尽管老元王慕容云海拥有众多妻妾,但他的子嗣却异常艰难。正妻王妃只诞下一子,名为慕容龙城,现在已继承王位;兰侧妃则生下一子一女,次子慕容龙跃天生左腿残疾,是个瘸子,而女儿也是个病秧子,身体状况极差,能否活到成年都成问题。
与长房的子嗣凋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二房和三房的子嗣却非常兴旺。二房共有六子七女,三房则有八子一女。这种差距让一些人对长房产生了不轨之心。然而,元王的两位公子却聪明过人,尤其是长子慕容龙城,更是少年成名,长期耕耘于军队之中,掌握着半数军权。此外,慕容龙跃虽然腿部残疾,但仍能指挥南安城禁军部队,这使得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敢轻易行动。
两年前,慕容云海借助楚阳郡王余党一案,将三房的男丁全部处死,并将其女眷流放到山野之地。这次事件不仅彻底消除了三房对长房的威胁,还巩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
……
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元王慕容龙城亲至上京,不久,各方大将基本都到齐了,除了兴元节度使、临海节度使、泉塘节度使和撒里节度使。在过年之前的几天里,京城不可谓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