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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祸端

当时雷雨寒 凌牧笛 5411 2024-11-13 17:59

  田甜被尚子成调进秘书办公室,成了一名初级秘书,职位虽然不高,但在御前行走,哪怕是个小太监大臣们也都会高看一眼,至少不敢为难。尚子成很欣赏为人处事毫不矫揉造作的田甜,时常把她带在身边,老板亲自扶持,自然不会少了闲言碎语,好在田甜一向我行我素,既不受宠若惊到多么小心翼翼,也不会恃宠而骄没大没小,她跟着尚子成喝遍了星级酒店的咖啡,又吃遍了省城川鲁粤淮扬各大名馆私房菜,在吃喝中不停拉近距离,尚子成说自己创业的艰辛,成功后的荣耀,田甜说大学里的逸闻趣事,家乡的⻛土人情。尚子成喜欢上了田甜,觉得她心机单纯⻘春活泼,她可以让自己放下无时无刻不在老谋深算的心计,暂时不去理会商场上尔虞我诈的较􏰁。渐渐的,如果一天⻅不到田甜,尚子成会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这个想法让他惊讶不已,他是个成功的商人,是个阅尽春色吃过⻅过的主,他告诉自己田甜不过是老友的侄女,自己也不可能为个小丫头动心。雷⻛在采石场干了一夜,下工后又⻢不停蹄赶到镇上砖窑厂拉了一⻋盖房要用的红砖,回村的时候天色尚早,虽然已过了清明,但清晨的空气还透出些凉意。雷⻛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又负气拖了一夜的石头,早已疲惫不堪,进村的公路上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他打个呵欠,略闭了会酸胀不堪的眼皮,再睁眼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雷⻛大吃一惊,下意识拉了一把方向,也许是因为太过疲倦所以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这把方向拉偏了,拖拉机头像脱缰的􏰃⻢一般冲出了路崖,雷⻛因为惯性作用被狠狠甩了出去,􏰂􏰂地摔在坚硬的柏油路面上,侧翻的那一⻋砖石和拖拉机后半个⻋身却整个儿压在了前面那人的身上。雷⻛被早起的村⺠发现送进了县医院,躺在􏰂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而砖块下的杨木匠被人刨出来的时候,早已没了声息。听到报信的雷老三夫妇懵了许久才“儿”一声

  “肉”一声的哭叫起来,红英昨晚就收拾东⻄回了娘家,大家也顾不上这些,本家侄子雷明带着乱了方寸的夫妇二人到县医院看雷⻛。主治大夫说身上还算好,只是些皮外伤,断了的⻣头也不在要害,接⻣后调养一段时间不干􏰂活总归能好,最麻烦的是头部受到撞击造成的脑血肿,县医院条件有限只能保守治疗,希望病人能够自己吸收淤血,如果治疗效果不好就要送市里的大医院手术了。􏰂症监护室费用高昂,雷老三夫妇拿出了压箱底的棺材本还差了一截,医生挺同情他们,答应医院这里继续治疗,让他们赶紧回家筹钱。雷妻到家就去翻儿子的衣箱,雷⻛平时把存折和值钱的物件都放在这里,谁知开箱一看空空如也,再打开红英的箱柜,首饰衣服一样不剩,只有几块破布扔在里面,雷明从红英娘家回来,气急败坏地说,“张家人说红英压根没回去,我回来时绕去了电工家里,人也不在,邻居说他一早就和个女的走了。”乡亲们七嘴八舌,都说红英这是卷钱跟人跑了。“雷妻再承受不住,当场晕了过去,雷老三胸口血气翻涌,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正没个开解处,院里一阵大乱,大伙出⻔看时,⻅是杨木匠的二儿子杨旺财让人抬着他爹的尸体硬闯进来,明摆着要闹事。杨木匠有两个儿子,⻓子杨添财初中毕业后就去了南方打工,被烧饼铺的老板看中,做了人家的上⻔女婿,二儿子杨旺财是前妻病死后续的弦生的,杨妻胡金花对这个儿子十分溺爱,杨木匠惧内也不敢管,杨旺财读书嫌烦,打工怕累,跟着父亲学木匠手艺又吃不了苦,索性扛起啃老大旗,让父母养着,杨木匠有⻔手艺撑不着家里,倒也饿不死这个逆子,这次雷⻛盖房请了他来帮忙,谁知遭此横祸。杨旺财平日里吸老爹的血吃老爹的肉都没觉得有什么,老爹这一横死倒让他找到了发财的路子,纠结一帮小混混往雷家院里一坐,张口就要五十万,说他爹今年才五十,按活到一百算,一年赚一万不多吧。村里人心里有数,杨木匠早晚也要被这个儿子气死,但顾及他是个出名的二流子,谁也不愿招惹。雷老三硬着头皮说好话,“雷⻛躺在医院,家里那点钱都付了医药费,他媳妇也拿着钱跟人跑了,你把我砸碎了也掏不出这么些钱啊。”杨旺财火冒三丈,招呼人进屋看⻅什么值钱都往外搬,本家叔侄看不下去上前拦着,双方眼看就要动手,叶先生带着村委会的几个人来了,先喝住了杨旺财。叶先生威望高,杨旺财也不敢造次,仍喋喋不休说老爹死的冤,要讨个说法。叶先生说,“你也不用着急,有政府有法院,总有个地方能给你说法,你先把你父亲的遗体抬回去,该办事办事,该安葬安葬,你这样胡闹,也闹不出什么结果。”杨旺财一梗脖子,说不闹也行,五十万一分不能少,否则就是皇帝老子来了我也不走。叶先生不想理他,拉了雷老三进屋,交给他一张银行卡,说是自己多年的积蓄,让雷老三拿着,不管怎样先救雷⻛要紧,其他的再从⻓计议。雷老三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客气推让的时候,含泪接了。电视台要准备五一晚会,文艺部人手不够,要了实习生们过去帮忙,在一个叫做江元的舞美设计手下做事,大家都管他叫元老板。元老板脾气火爆,工作的时候六亲不认,只要有差错,凭你是谁都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工作以外他却不拘小节,吃饭聊天谁都能和他没大没小。每逢加夜班,元老板都会自掏腰包去旁边的酒店订夜宵给这帮小伙子们加餐,许多常把省下来的夜宵带给陈明月当第二天的早饭,李翰元笑他还没当上模范老公,就做了二十四孝男友了,许多不以为意,他记着陈明月叮嘱他的话,跟大家一定要维系好关系,保不定以后就有用得上的时候。顾经纬研究生笔试过线了,要去上海参加面试,他几次约田甜出来吃饭,田甜都不冷不热推了,顾经纬也感觉出田甜对他的态度冷淡,几次看豪⻋接送她出入,他不是没有想法,只是每次都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田甜,她不是那种为追求物质毫无底线的女孩。顾经纬离开的那天下午,尚子成提出让田甜陪他去参加一个晚宴,田甜婉拒了,说自己是个没⻅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跟着您出去岂不丢脸。尚子成看出她的顾虑,笑而不语。他让司机载了自己和田甜直奔Z广场,Z广场是省城唯一一家面向高层消费群体的商场,几乎所有世界知名的奢饰品牌在商场里都有专属⻔店。田甜从没来过这里,她跟着尚子成进了一家欧式⻛格的礼服店,两个衣着讲究气质上佳的店员将他们引入大厅,转身就关了店⻔,挂上休息的牌子。田甜盯着琳琅满目的华服,悄悄问尚子成,“都可以试吗?”店员闻言笑了,“尚总是享受私人订制服务的贵宾,礼服是从欧洲空运过来的,女士请稍等。”另一个店员已拿出一条米⻩色⻓裙,介绍说这是水晶裙,意大利名家设计,镶嵌奥地利水晶,质地是英国的雪纺,非常华贵。两位店员相当周到细致而又专业耐心地帮助田甜换上裙子,梳好头发,田甜很惊讶,这裙子的尺寸竟然完全贴合自己的身材,没有一点不合适的地方。尚子成笑道:“公司给新员工做制服都是􏰁体裁衣的。”田甜恍然大悟,她站在360度的大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炫惑,放佛此刻她已化身要去赴王子夜宴的高贵公主,那种新鲜的愉悦让她兴奋的难以自持,忍不住转了一个大大的圈,裙摆⻜扬处是关不住的⻘春活力。尚子成牵起嘴⻆,起身挽着田甜款款步出大⻔,司机已按吩咐送来一套钻石首饰和相配的镶钻化妆包,尚子成亲自为田甜戴上,这才扶她上⻋。宴会在中心大酒店的顶层餐厅举行,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省城的夜景,而延伸向外的露台上居然还有一面游泳池,田甜真的很想享受一下在几百米高楼上游泳的感觉。宴会是名副其实的衣香鬓影冠盖云集,田甜总觉得眼前晃动的这些面􏰇都有些熟悉,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曾在电视新闻或是杂志封面上看⻅过他们。田甜不再像平常那样放得开,反倒有些缩手缩脚,她挨着尚子成,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就像林黛玉进贾府那样小心翼翼。尚子成到处与人寒暄敬酒,田甜陪着喝多了饮料,一路寻着标记往洗手间走,路过化妆室的时候听⻅几个女人在聊天,田甜只当是这些豪⻔阔太无聊说八卦,却突然听⻅尚子成的名字,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伸⻓耳朵去听。一个女人尖声笑道:“尚老板怎么胃口变了,带这么个没胸没屁股的⻩毛丫头来,那么贵􏰂的裙子穿在身上就像挂在搓衣板上,怎么想的。”“人老了,吃清淡点对身体好。”“呸,男人一辈子改不了毛病,哪怕八十也愿意找十八的,老尚是看中这丫头是个雏儿吧。”那个女人又是一阵大笑,“我看他是图方便,这廉价货用完了不拘往哪一扔,没得麻烦......”田甜按住胸口,那里涌动着一波又一波的强烈恨意,手捂不住,心压不住......尚子成喝了不少,田甜在司机的帮助下把他扶上⻋,自己也被他带进⻋里,两人靠得很紧,田甜没躲,她能感觉到尚子成滚烫的手掌揽在她的腰上。司机问是不是先送田小姐回去,田甜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么晚,宿舍早关⻔了。”尚子成抬起头,混着酒精的气息喷在她裸露的颈项上,“去我那吧,我那里大的很。”田甜低下头,她的脸很烫,但她没有拒绝,或者根本不想拒绝。杨旺财纠结了一班狐朋狗友守着杨木匠的死尸耍钱吃酒,吆五喝六,搅得雷家院子乌烟瘴气,街坊邻居怨声载道。但人家就是不打不闹,110来了也只能批评教育,前脚走了他后脚还来,警察又不是私家保镖,不可能24小时替你盯着,雷老三夫妇索性锁了屋⻔,由着他们闹去,雷雨就是在这一片混乱里回来的。接到家里电话的时候,雷雨就像一截被晴天响雷劈中的树干,很久才如梦初醒,他匆忙地向沈世轩请了假,慌慌张张直奔⻋站,叶晓寒也接到了父亲的通知,赶到⻋站去送雷雨,雷雨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放开,仿佛想从她身体里汲取一些力􏰁,叶晓寒忍着心中焦虑叮嘱雷雨一定要注意安全,雷家再经不起任何事了。叶晓寒走出⻋站,本想去医院找凌子航商􏰁一下雷⻛治疗的事,突然想起凌子航这段时间在BJ参加考试,不便打扰,只得作罢。而同一时刻,沈琉璃也闯进父亲的办公室,气咻咻地问,“听说雷雨家里出了大事,他请假的时候你没问问他?”沈世轩皱起眉,“人家的家事,他自己不开口,外人怎么问。”沈琉璃急了,“没人帮他,这关他肯定过不去。”沈世轩摆手道:“你这孩子真是沉不住气,天大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多大的坎到最后都能过去,你急什么,往后看看再说。”打发了女儿,沈世轩沉思片刻,吩咐秘书,“明天我要出⻔一趟,学校里的事你先压着。”雷雨先去医院看哥哥,主治医生告诉他,雷⻛脑子里的淤血吸收效果不好,如果不能尽快转进市里的大医院手术治疗,就算最后能救回来,人也差不多废了。雷雨六神无主,雷⻛的手术费治疗费还有日后的康复费用,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就是现在想卖血卖肾也找不到⻔路啊,堂堂七尺男儿,在医院大⻔拐⻆处贴墙大哭起来,哭够了抹一抹脸,强打起精神回家。雷雨先去⻅叶先生,先生听他说了雷⻛的情况,一样愁眉不展,略思忖片刻,告诉雷雨,“明天我让人陪你再去一趟,请医生拿个方案出来,咱们再想办法筹钱转院,你先回去,你爹娘被杨家二小子堵在家里三天没能出门了,我在这儿等个人,一会就过去。”雷老三夫妇⻅着雷雨,冰凉的胸口总算有了股热气,雷妻拉住儿子的手,抖衣大哭起来,雷雨正在安抚父母,杨旺财踹⻔进来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流氓像,“呦,大学生回来了,你是雷家最出息的一个,快掏钱吧,我拿了钱,该干嘛干嘛去,你们一家也好团圆啊。”雷雨攥着拳头,气得差点咬碎了后槽牙,忽然听⻅叶先生在院里说话,雷雨忙走出屋,⻅叶先生带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走过来,不是别人,正是杨木匠的⻓子杨添财。杨添财的亲生母亲去世后,父亲很快续娶,他就成了家里最多余的人,继母对待前房儿女,大多刻薄而冷淡,胡金花还要过分,杨木匠常常外出干活,杨添财挨饿受冻就成了家常便饭,邻居看他可怜,时常塞给他一块馒头,半拉咸菜充饥。杨添财和雷⻛同过两年学,雷⻛很同情他的处境,经常带他回家,雷家虽不富裕,也会尽力招待,至少让他吃上一顿饱饭。杨添财也始终记得雷家的这点恩情。胡金花得知杨添财到家的消息,怕儿子吃亏,忙着赶了过来,一边哭老头子一边指桑骂槐,说你这个大儿子平时不⻅人影,听⻅要分钱就⻢上跑了回来,当着你屈死的老爹面明着欺负咱们孤儿寡母。杨添财早已不是当年的瘦弱少年,身形􏰇武有力,说话掷地有声,“乡亲们都在,我要是有这份烂了心肺的算计,一头磕死在这里。我回来是给爹尽孝的,不是来分杨家的遗产,人已经走了,你们不让他入土为安,还要这样胡闹,是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吗,要说理有的是地方,三叔一家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吗,你们把人逼到这份上,是不是闹到要再赔上几条人命才甘心!”农村规矩最讲究⻓幼有序,不管平日里关系怎样,父亲之下,⻓子的话就是家族权威,杨旺财再混蛋也不敢对抗传统,犯起众怒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当即叉腰冷笑,“老大既然发话了,我就给个面子,今天放过两个老东⻄,但我爹不能白死,该给的钱你敢少给一分,我让你一家不得安宁。”他打个呵欠,回家睡觉去了。杨添财叹了口气,跪在杨木匠遗体前磕了三个响头,进屋去问候雷老三夫妇。“事情的经过叶先生全都告诉我了,这是各人的命,我那个无赖兄弟眼里只认得钱,事情不处理周全他日后肯定还要胡闹,这事咱们就按规矩走吧,雷雨兄弟赶早去找个律师,赔偿的事让两边的律师去谈,只要两家能接受和解条件,我保证杨家不会再追究雷⻛的责任,你们看行吗?”雷雨感激的点头,他明白,杨添财已经看在和雷⻛的情分上做了最大的努力,可是这笔赔偿,雷雨不敢再想下去。杨木匠的遗体终于被抬走了,雷雨一个人默默地打扫庭院,叶先生临走的时候告诉他,已经为他们家申请了法律援助,雷雨微微松了口气,此刻愁云却又聚上心头,这是多大的一笔费用,这道坎,我要怎么过,他抬头望天,那暗黑的夜色里没有一丝星光,乌压压的一片灰云层层地叠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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