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4 追光者
距离上次遇见陆迟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前了,从大扫除回来之后,不管许星冉是去小卖部还是食堂,还是特意跑到窗外等着陆迟出校门,许星冉都没有遇见他。
她趴在墙上,脸上泛着些许红晕,嗓子一阵沙哑。下课期间,她没有出去,她看着窗外耀眼的太阳,蔚蓝的天空中仿佛有着陆迟的身影。
许星冉一瞬间出现了幻觉,她感觉照进来的光亮好像陆迟。她的意识有些迷糊,微眯着眼睛,人仿佛看见陆迟那个笑容。在那一刻起,许星冉把他当成了太阳。
夏日里的光灼热且刺眼,可是那对许星冉来讲,夏日里的光温暖且迷人。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皮忍不住打架,还是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没错,她发烧了。
上一周星期五下大雨,许星冉没带伞,那个时候又是她值日。家里没人,她只好淋着大雨跑回家,结果第二天就直接烧到39度。
许星冉睡的很浅,时不时的轻咳几声。尤其是脸颊那一块烫的有些吓人,发烧的人会感觉到全身疲惫,烧到38度以上也会忍不住的掉眼泪。
这么一折腾,许星冉压根就没睡。
许星冉低头轻咳几声,突然一双大手盖在了她的脑门上。手心有些闷热,捂在许星冉脑门上有些燥热,蒋子烨微微一皱眉。
“烧这么厉害?”
许星冉因为体弱的原因,重新趴回桌子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嗯……”
蒋子烨双手插兜站在人桌子面前,低着头。眼前的人发烧的厉害,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说话有气无力。连上下来的几节课她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蒋子烨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下:“要不回家吧?我看你这么烧着也不是办法啊。”
许星冉将脸埋进臂弯里,额顶轻蹭着她自己的胳膊小脑袋左右摇晃着,表示着她不想走。
她一开始的确想张口答应的,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这里听课。意识本来就迷糊听课效率也不高,倒不如回家好好躺着。
但是,她不甘心啊。她还没看见陆迟呢,一个星期不见,陆迟会不会瘦了?陆迟会不会训练的时候晒黑了?陆迟会不会又长高了啊?
想到这里许星冉不由得轻笑出声,她在想什么呢。她只是一个暗恋者,有什么资格担心这担心那的。
许星冉不禁心念:“要是我是他女朋友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有这个资格在乎他,关心他了。
直到蒋子烨拍着她的桌角冲她大吼,她才知道,她又想远了。
蒋子烨那双好看的俊脸因为挤堆在一起的眉头而大减,少年站在窗边光照打在人的侧脸上。光影勾勒出人好看的下颚,他低吼道:“许星冉你他妈烧糊涂了吧?烧成这样不回家,怎么着?发一回烧,烧坏一回脑子。来,你说实话,你背着我换过多少回脑了?”
“多大的人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现在嗓子哑的连字都说不出来几个,待在这里干吗?跟老师表示你爱学习吗?”
蒋子烨的数落声让许星冉感觉有些轻飘飘的,明明两个人靠的这么近,它却感觉蒋子烨的声音渐渐飘远。
许星冉再一次闭上眼睛心里念着:“好吵啊……”
蒋子烨看着人没什么动静,有些疑惑。她抬手按住许星冉的臂膀,轻轻推着人:“许星冉?”
没有回应,蒋子烨便俯下身子本来是想用额头去测一测人的脸有多烫的。结果,却听见眼前这丫头那均匀的呼吸声。
“……”
蒋子烨重新起身插着裤口袋往外边走,嘴里嘀咕着:“亏小爷我这么担心你,下次你就算死那了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在梦境里许星冉仿佛看见了那个少年,她再次回到与陆迟初见时的那个午后。
小卖部,冰淇淋,烤面筋,篮球。那天的场面一一在人梦境里闪过,还是那个熟悉且耀人的少年。
他是谁?他是许星冉的太阳,是许星冉的陆迟,是许星冉平淡无奇的日子里照进来的暖阳。
睡久了脖子疼是很常见的事情,许星冉怎么也没敢想到她睡醒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四节课快要下课了。
她一抬眼就看见了放在她桌子面前的感冒药,她拿过来看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这谁给的?”
蒋子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僵硬的开口道:“周老师买给你的。”
许星冉看着手中的999感冒灵颗粒,前后看了一下就将东西重新放在桌子上,活动了一下脖子:“嗯,好。”
这时候也下课了,许星冉从位置上站起来示意让蒋子烨让一下:“让,回家吃饭。”
蒋子烨把椅子扯到最后面彻底挡住人的去路,长腿微微弯曲中踩在桌子边缘抬头看着人:“不吃药?”
“不能空腹喝药。”
“那你把药带回去喝。”
许星冉不耐烦了,可是嗓子疼也懒得跟人吵架。重新拿起放在桌子边缘的药,将手里的药微微抬起冲人挑挑眉,示意她能不能走了。
蒋子烨这才将脚挪开,双腿重叠着,微微挑眉示意人过去。
许星冉出了教室门之后也不想回家做饭了,打算去小卖部买点面包凑合什么的。
这个时候已经12点零几了,小卖部人潮拥挤。有些人刚上完体育课,身上有一股汗臭味,许星冉微微皱眉,被挤在人群中什么也没说。
“诶,学长你等等我!”
一阵软软的声音贯进许星冉的耳朵里,她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刚从小卖部进来的谢停澜替文以寒拉开门帘,文以寒抬头与谢停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许星冉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前面空出位置她才转身离开去拿东西,谢停澜看文以寒的眼神好温柔啊。文以寒看向谢停澜的时候,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仿佛闪烁着光。
双向奔赴,好羡慕啊。
许星冉心里默念着,她低头看见了放在架子下的一块芝士夹心面包。她俯下身子本想去拿,结果不知道被谁一挤许星冉直接摔倒了旁边人的怀里。
她本来就是蹲着的,刚刚没站稳被人一推毫无预兆。她也不知道旁边的人靠的这么近,她急忙着想从人怀里起来,却闻到了一股味道。
陆迟身上的味道,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还夹杂带着太阳的爽朗,是陆迟身上独有的味道。
她呆住了一瞬间忘了起来,直到陆迟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还要靠多久?”
许星冉直接猛的一起身,她扶着旁边的架子看着蹲在地上选面包的人。他还是带着口罩,他还是那么耀眼。
许星冉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她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脸颊用那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道:“对不起……”
陆迟抬眼望了一下眼前的人,轻声应了人一下随后就重新低头继续选东西。
许星冉有些后悔,后悔她为什么要开口说话,嫌还不够丢人吗?许星冉没敢低头却也没敢蹲下拿起刚刚已经选好的商品,不知道为什么,少女有些害怕他。
直到陆迟站起身后许星冉才松了一口气,陆迟将手里拿着的那块面包递给人:“给。”
许星冉看着人手上的东西呆住了,她低头看着面包又抬头看看人一瞬间不知道要不要拿走。
陆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把手里的东西往上颠了颠示意人拿走。许星冉才反应过来,接过人递来的东西。
许星冉看着那一块面包,站在原地发呆。第二次,这是人第二次给她东西了。
她轻笑了一下,等她再次抬起头时,那个少年早已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许星冉没觉得有什么好伤心的,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外包装。她其实不是很爱吃芝士,本来想只是随便拿走一块垫一下肚子得了。
可是从那一刻起,许星冉最喜欢的甜品就是跟芝士有关的了。
——
回家之后许星冉把面包给嚼完,在床上也不知道多久就再一次迷迷糊糊的起床来到学校。她忘记吃药了,这么一睡醒貌似更晕了。
上楼的路上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扶着墙壁边缘一路上都在咳嗽。这回脸是不红了,只是看着有些惨白,脸上没什么血丝精神看着有些萎靡。
她咳嗽的厉害,许星冉只感觉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了。回到班级之后,蒋子烨看见人这样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给人让了位置之后就拿走许星冉的杯子走了。
许星冉知道他是去干嘛,是去给她装热水,给她弄感冒药。
她趴在桌子上感觉脑袋还是有些昏沉,眼前的人还有教室里的桌椅在许星冉面前逐渐有些模糊。她咳嗽了几声,还是趴在桌子上重新睡着了。
在梦里的许星冉她回忆起了中午的那一幕,回忆起陆迟细心的帮她拿东西。许星冉在梦里真的好开心,因为陆迟再一次注意到她了。
可是梦境一转又是另一个场景,是文以寒跟谢停澜。梦境中许星冉站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嬉笑打闹,文以寒的脸颊有时候会很红,眼睛中的那丝爱意也毫不隐藏。
谢停澜也是,有传闻说谢停澜很高冷,不近人情。许星冉不由得轻笑了一下,哪里是不近人情?明明只是对除开文以寒的人,不近人情罢了。
或许在暗恋中每个女生都会羡慕文以寒,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自己,许是上辈子拯救了银行才修来的福气吧。
可是许星冉呢?她明白了,她是上辈子掉入了黑洞被瓦解成了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卑微的爱着陆迟。
在梦里许星冉看见了太阳,她看见太阳与刚升起的星星相遇了。她还梦见在那浩瀚星河的宇宙中有一个轨道向她延展过来,那是通向太阳的地方。
她刚踩到一块阶梯处,现实中周潇潇的声音却将她唤醒:“许星冉?许星冉你醒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许星冉微微皱眉,她抬起脸蛋看着人眼睛有些睁不开,她诚实的点了点头她感觉好像要撑不下去了。
周潇潇抬手摸了一下人的额头,这烫的摸着就有39度。周潇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给人的父母回着消息不忘对许星冉说:“来我办公室吧,我给你开假条回家。”
许星冉有些呆愣的啊了一声,谁知道坐在旁边是蒋子烨直接甩来一句:“啊什么啊?烧成什么样你没点数吗?还来学校,老班都让你回去了你还待着干嘛?”
周潇潇微微一皱眉,语气有些僵硬:“蒋子烨。”
蒋子烨轻切了一声,重新坐在位置上。许星冉知道他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她这样待着也不是事万一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
她起身跟周潇潇去了办公室,拿了假条收拾书包就准备走了。
到了校门口时需要登记出行,就在许星冉刚写下一个字的时候她就听见陈尧的声音:“今天晚上不想上晚自习,诶要不咱们训练完之后溜出去打几把游戏?”
许星冉继续低头写着名字,直到她听见陆迟的声音写字的笔顿了一下。门卫给她拿的是自动铅笔,刚刚一不小心过于用力把笔尖给弄坏了。
破碎掉的铅笔芯躺在了那张花白的纸上,她继续写只不过不同于当前。她写的很慢,一笔一画的写着名字,不因为什么,因为她想跟陆迟一起出去。
旁边的陆迟颠了一下书包,听见人这么问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下,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再过几个星期就学考了,这学期都要结束了,这学考了你还想着玩?”
两个人来到了许星冉旁边有打算登记出行,许星冉悄咪咪的抬起眼睛看了一下人。陆迟背对着光,光影打在人的黑发上,嘴角咧开的弧度让人看着有些心恍神怡。
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星冉的耳根有些发烫,她飞快的写完名字就将笔丢在文件夹上出去了。
陈尧注意到人的动作,眼眸微眯看着许星冉离开的方向,只见人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她是在等谁?
陈尧瞥了一下旁边的陆迟,再看了一眼那个背影,他轻笑了一下拍了一下陆迟的肩膀:“走了。”
“嗯。”
许星冉舍不得走快,她低着头看着那双白鞋。手里捏着书包带,身上规规她踩着白线,一步步的走的很慢。直到陆迟再一次从她旁边经过,她抬眼看了一下人的背影随后又迅速低下头生怕人看见。
她听见陆迟笑着跟旁边的人打趣道:“反正我一直都是年级前五十,我不慌。”
她走在两个男生背后,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光照勾勒出陆迟的黑影照在地上,许星冉看了一下背后的太阳,她往里面站了站。
借着光的照射,她跟人站在一起了。
许星冉轻笑了一下,她跟陆迟要么是不见面,要么就是见了之后能让她高兴上一整天。
等到了体育馆门口分开后,许星冉看了一下旁边的书店。她回忆着陆迟说的年级前五十,她喜欢的少年真的好厉害啊。
一直都是年级前五十,在高中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而她呢?许星冉回忆起上次期中考,她貌似是刚好排在了两百名吧。
她颠了一下手中的书包,口袋里的钱买真题试卷足够了。初二生地会考也即将来临,她为自己负责,也为了追赶陆迟。
许星冉走进书店后买了几套老师推荐的比较好的真题卷,回家的路上抱着整整一摞书。她顾不上身体有多难受,她知道的是她要加油了。
她要进若云的高中部,她要跟她喜欢的少年肩并肩。
在夕阳的照射下,少女脚下的步子仿佛生长出花。那双眼睛里藏有满天繁星,从此刻起她成了追光者。
许星冉这颗星星是因为有了陆迟,她才可以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