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余明窝在被窝里爬不起,他的双腿并拢在一起,抬到下巴处,两只手紧紧绑着双腿,就像超市里代售的烤鸡。
“冷死我了,这**到冬天越来越冷了。”他牙齿一直在嗑碰,说出的话都不清晰。
“快点起来了,吃饭了。天天就知道睡。”母亲直接进入房门。“太冷了,等一会儿。”余明抱得更紧了。
“今天都下雪了,你不起床看一下雪景?”母亲没办法。
“下雪啦!”余明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都是疑惑和惊讶,他马上把头歪过来,但是窗帘拉着,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色:“X,看来还是要起来。”他实在不想起来,但是又实在想看外面的雪景,躺在被窝里又蜷缩了一会儿。
“快点,不然迟到了!”母亲又补充了一句。
“好,行,行!”余明终究是自己靠着意志力爬起来了,刚爬起来寒风就给他来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他火辣辣得疼。
他立刻撩蹬起双腿一步上去把窗户给关了。
“哇!针不戳,冬天针不戳~”余明果然被外面的雪景给惊艳到了,看来写小说又有环境描写可以写了。
街道上都堆满了洁白的雪,几乎看不到一片绿色的草坪,路边的每一棵树都是玉树琼枝,远处的高楼大厦也被雪染成了珍珠白。
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整座城市都披上了银白的细纱,胡乱得点缀上些许灰白,雪大方地把所有建筑都抱在自己银装素裹的怀里。
雪觉得这样还不够,还在倾盆泼洒着雪片,雪片也非常配合他们的表演肆意敲打着每家每户的窗户,生怕谁不知道外面已经下雪了。
当表演进入高潮阶段,寒风也会吼出台词,那时候城市就是翻起滔滔白浪了。
“这不得拍张照,不然以后写小说这种场景肯定用得上!”余明被这雪景惊艳地合不拢嘴,甚至于雪花飞进他嘴里去了,他马上把刚刚打开的窗户又关上,哆嗦着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今天的雪实在是大,余明加上了好几层衣服,去学校的路上也看到很多环卫工人在铲雪。之后还有几根在前几天扎进土里的电缆现在是深深埋进雪里去了。
他来到教室里,教室里没什么人,很多人都出去欣赏雪景了,有些女生会被这浪漫的雪景惊叹的说不出话,男生呢可能就去窜雪球。“早上好。”林艳逸看到余明来了,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余明下一秒瞬间觉得冬天也不冷了,反而自己要和雪糕一样融化了。
如果说林艳逸平时是多几分妩媚,这冬天里,她应该是把可爱值点满了吧?
她这棉衣真是左三圈右三圈,把自己包裹成了一只企鹅,各种颜色的衣服夹在里面,就像夹三明治一样一层一层的往上叠。
衣服胖嘟嘟的,皮肤也肉嘟嘟的。平时平时柔软且顺滑的头发到这天底里也有点硬质和蓬松了。
“你今天穿的这么多呀?班长,你这次记得穿棉衣了。”余明看到她这个样子,都忍不住上去晃两下,没想到这一晃让林艳逸更站不稳脚了,真得跟个卤蛋一样。
“别别……”林艳逸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嘴里传出几口热气。“班长,你知道吗?我进门的时候感觉你就跟个不倒翁一样。”余明真的被她这么萌的样子给逗笑了,眼尖都慢慢弯了起来。
“保姆给我穿太多了,她怕我感冒,感冒的话我爸又会说她没照顾好我,反正就是要尽到一个保姆的职责。”林艳逸尴尬地笑,尽管穿得很多,可是寒风还是把她吹得面红耳赤。
“那保姆对你还挺上心的呀。”余明说。“还好吧,她对我上心是出于她本来的职责,她本来就是到我们家做保姆的,肯定要都有关心啊。如果照顾不好,她自己会扣工资,在社会上,每个人都是要赚钱的嘛,都要挣钱养家。我还是挺理解的。”林艳逸深刻得知道人在社会上都是为钱奔波的,几乎没有时间去玩耍,除非到了老年……也要给儿子带孙子啊。
“哦。”余明心里是赞同她的,因为每个人到社会上的首要目的都是挣钱养家,不然就会辜负父母的期待,在家里也是生怕长大以后不成业为难了母亲,又想着不为难母亲学习,又搞不上去。这真的让他很烦。
说真的,他羡慕她家里这么有钱,而且看他保姆给她送来的书也是一个有书香文韵的家庭,再加上她学习也算刻苦,一直排在班上的前列。
“班长,应该你想吃的零食都吃得到吧?”余明明知故问。“应该算吧。有些国际上太贵重的食品我还是不敢买。比如车轮芝士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么一大块就要几千人民币,还是买不起的。”她笑着说。
“这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吗?班长你就不要在这里炫富了。”余明下巴都要惊下来,这是什么玩意儿?芝士自己可没听说过那种芝士得多大一块啊?肯定一口咬上去都是钞票的味道。
“我怎么在炫富呢?世界上的富豪多的是,我爸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企业家。”林艳逸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如果一个人到底能富到什么程度?
比如比尔盖茨就以收集元素周期表里的各种元素为乐。到后面十几位的元素一出就是几千万美元,甚至最后一个元素都成了无价之宝。
“看来是我的贫乏限制了我的想象。”余明眼光里阻塞着自嘲。“别啊!富有的其实也不一定好啊,你看有些富有家庭为财产真的面目全非,甚至撕下文明的外皮直接动手打架的都有。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争家产?”她自然不希望自己长大,以后父亲死了,以后会有这么多人争她的家产。大概率会继承给他吧。
“班长你有兄弟姐妹吗?”余明听了她的话,背后不禁凉飕飕,像是长了千万根芒刺。
他随后抛出一个疑问,有兄弟姐妹的话很大可能会为争家产而出手,但是他还是相信班长的父亲是个明智人,应该会立遗嘱的。
“额……我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呵呵呵……”说到这里她勉强挤出笑容。
“没有兄弟姐妹吗?你是独生子?”余明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一方面是为林艳逸担心独生子的生活多无聊啊,没有兄弟姐妹。一方面羡慕庄晓莹不会卷入争家产,而且独生子都很受父母的宠爱的,怪不得他父亲会嘱咐保姆把她生活的一切都安排周到。
“唉,其实独生子也不太好,就是呆在家里太无聊了,保姆呢?她又不是我这个年龄的人,也不好去聊天。”林艳逸不禁叹出口气。“不过学校也挺好玩的嘛!”余明陷入了沉寂当中,林艳逸率先打破气氛。
“余明,你最近还在写小说吗?”这个话题似乎有点聊不下去了,林艳逸就转变话题。
“嗯,是还在写,但是写的不怎么样啊!”余明挠头自谦到。“我告诉你几个大作家的奇妙比喻。”林艳逸很有兴致的靠近余明。
“什么?”“荷马不是写了一篇叫奥德赛的史诗吗?他这里面有个比喻笑死我了——奥德赛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就像一根翻烤的大香肠。”林艳逸说完自己开怀地笑了,余明更是笑喷了。这个比喻不得不说非常恰当。
“还有一个——他的眼泪就像兰州拉面一样滚了下来。”他们两个都笑得前仰后合。很难想象谁的眼泪会这么……什么形容词才好呢?顺滑!
“我最近看了一部动漫,里面一个黄毛反派的比喻真的是特别奇妙了。好像是什么来着?你的外祖父就像打了中考零还没做完考卷的考生一样将我的秘密拼了命才告诉你。”余明笑到一半,觉得林艳逸还是有这个实力当语文课代表的。这次的比喻就很贴合我们学生的身份了吧。
“那部动漫我们班的历史课代表也特别喜欢看,就那种画风特别的鬼。B站知道吧,那部动漫好多场景都被做成鬼畜素材了!那种画风,反正我看了是不看一天浑身难受,看了浑身难受一天。”余明越来越觉得班长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呢?喜欢看书,喜欢听歌,喜欢看动漫,几乎娱乐方面样样不少,学习方面样样都强。
真的要说的话,余明以后娶老婆一定要娶班长这种的。
“这部动漫已经出了六部了,有人还把这六部动漫的剧情梗概出来,笑死我了。第一部是富家少爷暴打有志穷青年,第二部是文明人欺负淳朴原始人,第三部不良少年街头殴打百岁老人……”林艳逸现在笑得都流出眼泪来了,但是那余明没看过这部动漫,他也没说是什么东西,但是就是听着这标题挺好笑的。
冬天很冰冷,但他们聊得还是很愉快的。
下早读后,余明不想到教室外面去,因为教室外太冷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雪,虽然这场雪难得,不仅容易撩起女生的心,也容易撩起她这种心思细腻男生的心。
他正在教室里看着小说,教室前后门都是紧闭的,里面开着热,空调吹得人暖呼呼的。
这时,一股寒流从余明的身体里梭过,渗入骨头里难受极了。他刚抬头就看到一眼不知道是被风吹开还是被人推开的前门,额头就遭了一下重击,“谁呀!”这感觉让他不用么也知道是班上哪个调皮蛋往他身上扔雪球了。
他刚想发怒,可发现站在门边掩嘴偷笑的林艳逸,怒气又一下子压下去了。
“余明出来玩雪球呀!”林艳逸满腔热情地招呼着余明,哪成想一个男生进来又砸了一下她脑袋,她立刻火冒三丈地跑出去了。“今天我不扔死你!”
“班长……”余明也马上跟了上去。出门的时候,他顺便把前门给带上来,因为教室里还有一些同学在写作业,不关上的话,冷风吹着他们也不舒服。
果然刚出门冷风就给了他迎头一棒,冻得他全身颤抖。
“余明!”林艳逸站在走廊的远处仿佛打了胜仗一般的高兴,欣笑着朝他打招呼。
余明顿时感觉身上不冷了,一股暖流从他的心中向四肢扩散把所有寒气都赶走了。
他们两人的脸颊都炙热得沸腾起来,在一片花白中呈现鲜艳的红色,仿佛在雪地里坚强拔头而起的梅花。
他们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在雪花中有点模糊不清,但都可以看到两人笑睃。
“我过来了。”地上很滑,林艳逸也只得颠着小碎步朝余明踏过来,“班长,别摔倒了,慢点过来。”余明虽然心里很愉悦,说不出的感觉,但还是生怕班长走快了在半途中摔倒。他也缓缓的走过去,稍微伸开双手迎接林艳逸。
“没事……”林艳逸已经把步伐放的很缓了,左手还一直紧篡成一坨,仿佛很紧张的样子。
“没事,慢一点。”余明的心更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急。明明她已经走得够慢了,可是越慢他越急,越快他更急。自己的步伐不禁加快了,那两双手舒展得也更广阔了,仿佛要把天地都包容下。
他们慢慢地走向彼此,本来只有十几米的路程,愣是走出了天际之沿,要跨越天涯海角的感觉。
尽管风雪是那么凶残,只要彼此的身体都是暖和的,最后能到一起都值得。
“慢慢……”余明极微小地动了几下嘴唇。
“慢点……”林艳逸哈出一口热气。
没过多久他们两个终于靠的比较近了,林艳逸和余明的步伐都快起来,双腿摆动的幅度明显变大,双手也自然的下垂下来。
“哎……啊~”突然,林艳逸脚底打滑了。整个人都在余明面前缩下去,余明在电光火石间抓住她的手腕,两个人的心都悬在半空。“吓死我了……”林艳逸的脸明显惨白了许多。
“没事,起来……”余明用尽力气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还好没湿。”林艳逸摸了摸自己屁股不算太湿,“怎么啦?”
“我还以为在别人面前要湿屁股了呢。那得多尴尬。”他们两个都笑起来。
“打雪仗吗?”她努力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然后问余明。
“这地面太滑了吧?不好打雪杖,不然打着打着摔了个跟头,又打着打着又栽了个跟头。”余明着实被刚刚林艳逸落下给吓到了。
“这没事,栽跟头反正不会栽得你脊椎骨折。反正不可能你一跟头都栽死了?”林艳逸还是觉得打雪仗很好玩,反正不会打的命都没了。
“班长,你不要这样瞎说话呀!这不行吧。我们慢点打。我今天上午就看到一个七班的男生被同班同学追着,那个同学拿着一颗篮球大小的雪球往他身上砸。”余明看到高安京和其他女生在那里打雪仗。
“玩一下咯,反正我又不会拿篮球大的雪球砸你。我砸得可温柔了。”林艳逸露出一股阴笑。
“你刚刚着实把我砸疼了。”余明摸着自己沾满雪花片的头发。“那是意外,呵呵……”林艳逸莞尔。
“确实是我眼中的意外。”余明无奈地勾起嘴角。
“这打会儿雪仗,我闺密跟高安京正打的火热呢。我们把他也叫过来呗!大家一起玩嘛!”林艳逸说罢,就大声叫高安京到这里来。
“哟,夫妻俩打雪仗呢?”高安京一过来就欠打,“夫你个大头娃娃呀!”余明真想下一秒就把他打得做不成夫。
“一起玩吗?”林艳逸的心情异常愉悦。
“玩啊!我一挑两,西伯利亚大雪怪这名声可不是虚传的。迅速搓球,精准打击。”余明听他吹嘘了好一番,不禁笑诮。
“那你说的啊,不要在这里装大逼啊!”林艳逸看他这么爽快,也没有多说什么,挽住余明的手腕,就沿着栏杆朝远处跑过去,余明本想说些什么就被她拽跑了。
“我们快点收集点雪,不能让他打到我们,我可被他砸了好几下!本仙女一定要一雪前耻!”林艳逸极速地从积雪上刮下一大块雪摊在手心里,马上抓起一坨放在余明手上,狠狠盯了他一眼。
余明乖乖就范立刻搓起雪团来。
林艳逸还没有搓好,雪球掐准时间往后退了一步,果然高安京的雪球就打在墙壁上了。
“这次打偏了?”高安京没想到,林艳逸被他打了这么多回,总算锻炼出该有的反应能力了。
“我打死你!”林艳逸气得咬牙切齿,抓起一团沉甸甸的雪球就往高安京身旁丢。
高安京一闪,没想到她打歪了,他这一闪又闪歪了。结果就被雪球打中了大腿:“我X,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余明又包好一个雪球递在林艳逸手上,林艳逸几步过去狠狠地一扔。
高安京惊吓,把身子斜倾过来,退了一米也往林艳逸头上砸——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就往别人头上砸。
林艳逸躲闪不及又被扔了个全脑盖,余明从她身后站起来,又向高安京投了个雪球。
“我X,这么准!”没想到高安京往旁边一偏,刚好被余明的球不偏不倚砸中脑袋了,他整张脸都呈现出惊讶的表情。
“哇,余明,你有扔雪球的资质诶!”林艳逸被他这精准度给惊艳到了,余明很奇怪得看了下自己的手,明明刚刚就是随便扔的,可能是运气好吧!
高安京迅速地搓起一颗雪球开始反击,余明和林艳逸马上躲开,就这样他们三个人,雪球飞来飞去的,都玩得很愉快。
玩的时候也跌了好几次跤,林艳逸更是跌了六七次,真感觉这么个样子都可以放在地上当冰球球踢……开玩笑的。
高安京在地上跌了三次,还有一次差点让他劈出叉来。余明则是稳多了,每次他还要帮着把林艳逸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