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开学已经有一个月了,说是一个月,可前边半个月却是军训过去的。
有了半个月适应,倒也还行。十月的天还是很闷热的,教室里也很快就瞌睡倒了一片。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函数的解题步骤,越写越多,渐渐就排满了黑板,白花花的一片。老师可能是眼神不太好,看不太清底下的状况,只是一直自顾自的讲课,感觉没什么声音的时候才用尺子敲一敲讲台,提醒一下学生。
索性下课时间很快到了,还不等老师叫下课,教室里顿时齐刷刷的像插秧似的,头掉了下去,趴在了桌上。甚至有男生发出了细鼾声。
只有几个很认真,学习好的同学还强撑着。
台上的老师听见声音,无奈的叹口气,连下课都没说便拿着书走了。那几个强撑着的才趴了下去。
“咚咚咚。”
教室的门被敲响。
她坐的位置靠后,又刚好是最后一组,临着窗,吹着风也很舒服。窗户对着的学校的露天篮球场,人来人往,热热闹闹。几颗长的茂盛的树伸着两三数枝绿叶,偶尔挡一下她的视线。可风一吹,倒也妥协。
她闭了闭眼,想休息一下,眼前却突然跑近了一个女生。
“陈荟,你是陈荟吧。能帮个忙吗?给陈楠带个东西。谢谢!”女生扎着高马尾,脸上带了妆,嘴巴被涂的很红。
她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不想接。
可女生像是不在意她想不想,便直接塞了个信封到她放在课桌的手上,不顾任何回复的走开了。
她再想开口,人已经出了教室。手上的信封,变的有些烫手。
篮球场好像有女生的尖叫,她闭了闭眼,还是那个名字。便伸手关掉了窗。世界也恢复了安静。
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在教室里面坐了很久,直到最后搞卫生的同学都走掉,才拿起被放在桌子上的书包,下楼。
学校里很多爱运动,家里又住的近的男生,会在放学后打球。她抬手腕看了眼表,放学已经半小时了,篮球场上还有几个热爱打球舍不得走的。陈楠便是其中之一。
她在一旁站着,看着陈楠在那里防守,抢球,进攻,进球。包括最后几个女生的尖叫。
等他看到她时,半小时又过去了。陈荟看着慢慢暗下来的天,就还挺好的,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晚一点回家。
趁着他打球休息的空挡,陈荟直接走了过去。
“你怎么又来了?!”
陈楠看着朝他走近的人脸色都沉了一个度,举着水瓶要喝水的动作到一半,黑色脸不动了。
她这是这个月第三次跑来。每次都是替别人送东西。准确来说是送情书。
陈荟没理他,自顾自的在包里翻了一会,然后拿出了那个白天女孩给她的信封,塞到陈楠的手上。扭头便走。
她饿了。该走了。
他没接,信掉到了地上。
“你有病吗?”陈楠看着她连正眼都没抬一下的走开,可能觉得有些没脸,便伸手去抓她胳膊。
陈荟被拉回来,眼睛看着地上。刚好看到了那封刚刚被她交出去的信,被打湿了一半软摊摊的附在地上,上面还在落水。水源便是陈楠手上的水瓶。
本来下了两天的雨好不容易干了些的地,又重新多了一个小水坑。
陈楠没在意,静静的站着看她。
“她们给你什么了?让你这么不厌其烦的来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他将剩下的水从头顶倒了下去。
“别多管闲事。”
他有些不耐烦。身后传来了好几声叫他回去打球的声音。
陈荟弯下腰,捡起地上有些软化了的纸,摊在手上。信封上“陈楠收”的几个字也已经晕开了。
她轻轻的抚平有一些褶皱的信封,拿出纸巾在上面想要印掉一点水渍。可是根本没什么效果。
她将信重新塞在了他手上,不带一点退让的。
“没有下次了。”说完便离开了。没再回头,没再理会。
之前几个在那里看陈楠打球的女生正小声说着什么。
她们都喜欢他。
可惜,她不是。
陈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她的。她曾经想过很久,最开始那么温柔的哥哥为什么突然有那么一天,就厌弃的她像看见了蛆一样。
从一开始的“妹妹”变成了“喂”。
但在外人面前,他好像还是那个温柔的大哥哥。就因为在他表现出厌恶的那一刻,伯伯与他之间的争执从简单的口嘴变成了动武。
她一路走的快,球场的喧哗,路边的熙攘,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干系。下了公交后,没多久便到了家附近。小卖铺已经亮起了灯,里面还是上次那个要她进去躲雨的小姐姐。
肚子又叫了起来,可能是因为中午吃的已经消化完了。已经饿得有些疼了。
小卖铺的门旁边有装那种“叮咚!欢迎光临!”的小装置,进门的瞬间响了起来。
小姐姐抬头看见她,只是浅浅一笑,示意她随意。看起来是不记得她了。
她站在面包架上挑了几个便宜的面包,又拿了一罐燕麦粥,放在收银台结账时,小姐姐突然反应过来。
“你是上次躲雨的女孩吧。”她的表情有些惊喜。
陈荟没说话,抬眼看着,等待下文。可是她却没了下文。
只是带着浅浅一笑,结完账看着她出门。
她将东西全部放进书包。出门时撑开了那把黑色的长柄雨伞,外面又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