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江昭月是怎么鼓起这股勇气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是经过思考之后，发现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这草药对她来说固然重要。

　　而且很稀少，整个南域只有这么一株，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再有第二株。

　　但是潭秋显然更需要这草药。

　　潭秋已经帮了她太多，她常常会思考，到底该如何偿还这很多份人情。

　　如果是武力上，她的武力并没有很出众，体内还有禁制存在，连南域都不能主宰，更别说是外面的人了。

　　再说潭秋也没说过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他只是说想借住银月教这个门派，帮他进入江湖司武会。

　　这里面出力最多的反倒是他。

　　如果是身体上，江昭月很犹豫这件事，迟迟没有顺着这条路去想。

　　潭秋的一切都很好，甚至帮她突破的那天晚上，若是小钰没有突然过来的话，说不定会有一些她自己都想不到的发展。

　　但这是水到渠成。

　　若是她强行以身相许，说不定还会给潭秋带来麻烦。

　　而且，会显得她自己很廉价。

　　如此廉价的东西，到了潭秋的手里，难道就能偿还人情了？

　　此刻，她手里有东西能帮上潭秋，光是这一点就很能让她开心了。

　　又怎么会在乎这东西对她来说有什么用呢？

　　她若是将这草叶直接喂给潭秋，潭秋肯定会抓住她的手。

　　于是她看见潭秋那副强行压抑着自己念头的样子，便知道这是个突破点了。

　　此时，那草叶被她含在嘴里，甚至能感觉到草叶上传来的温热，味道上也是略带苦涩的。

　　一点津水顺着她的喉咙流下，她甚至能感觉到自身的血液流速加快，而且内力的运转速度也变得很快。

　　隐隐有往那处禁制冲击的感觉。

　　若是此时她咽下去，那边有机会冲破那禁制。

　　再不会有什么能阻拦她，她的境界可以直入七品、六品，甚至更高。

　　银月教便有机会重新进入江湖人的眼中。

　　到那时，所有曾经为银月教努力的人，在九泉之下，都会感到欣慰。

　　那压在她肩膀上的担子，便可以轻松地卸下。

　　她的眼前甚至出现了那时的情景。

　　那时，她应该可以去随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想着那片祥和宁静，她的眼角出现莹莹泪花。

　　眼前的潭秋，眼中出现惊愕，似乎在说着“不要”。

　　“不要什么？”

　　江昭月尽可能眨巴着眼睛，然后探过去身子。

　　可是，潭秋的手却挡住了她，扣住她的肩膀。

　　虽然不是很重的力道，远不足以他的眼神强烈，但仍是阻止了江昭月。

　　“别……不可以，我有其他办法，你……你更需要！”

　　潭秋费力地说出。

　　方才，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对策，虽说有些冒险，不过总归是可以解决燃眉之急的。

　　《御月真经》。

　　专治走火入魔。

　　虽然是残本，但潭秋只要去赌他现有的经验值能修习一点就可以。

　　像《偷窥刀法》那样。

　　可显然江昭月把他的话当成放屁，觉得这不过是男人的逞强罢了。

　　只见她咬了咬下唇，轻皱眉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反倒是伸手，握住了潭秋的手腕。

　　潭秋眼见着自己的手腕，被江昭月一点点地往旁边挪。

　　从方向上来看，他已经猜到要挪去哪里了。

　　光是视觉上和脑中的想象，都已经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像是烟花在脑中炸开一样！

　　这还是江昭月？

　　这真的真的，也太难绷了吧！

　　潭秋现在被煞气侵染的程度，要比刚才的江成才严重的多，但是他仍然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忍下来。

　　为的就是不在这里做错事。

　　他甚至看过很多类似的桥段，掰掰手指都能数出来好几个。

　　他不想，这也太草率了。

　　可是明显，江昭月想用这个方法，逼他吃掉那龙舌草的草叶。

　　若是想吃到的话，手上会摸到，嘴巴也会在被喂的时候吃到吧？

　　不是，怎么已经开始期待了啊！

　　“为什么不看着我？”

　　他顺着江昭月的声音看去。

　　江昭月将他的手，一点点地挪过去，挪到位置后，又在他的手背上往里按了几下。

　　“嗯……哼……”

　　她没想到自己会忍不住嘤咛，白皙的脸上瞬间充血，似乎走火入魔之人是她一样。

　　潭秋高估自己了。

　　他觉得他能忍得住。

　　江昭月这一套连招下来，尤其是看到自己的手按在上面，手背上还有江昭月的纤细小手，他就已经要不行了。

　　那纤细的素手，平时舞剑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按了一下。

　　帮着他的手非礼她自己。

　　来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迟但到。

　　他仿佛就是溃烂的堤坝，被洪水冲破最后一道底线，崩溃得七零八散。

　　潭秋脑中的挣扎和自我拉扯，全都尽数散去。

　　他的胳膊使不上力气，只有手被牢牢地扣在那。

　　体内的内力无法聚集，任由煞气乱窜。

　　眼前江昭月已经凑过来，香气盈了满面。

　　这熟悉的味道，潭秋在瘫软中想起来，和他每晚枕着的蒲团竟是同源。

　　他看着那朱唇，直到覆上自己。

　　生涩的动作，但是目的很强。

　　先是简单地探了一下路，然后缩了回去，片刻不到，就又回来了，只是这次，带着一个被浸润很久的草叶一起。

　　草叶入到潭秋的口中。

　　那上面的津液在他口中化开，甜丝丝的。

　　津液之下，便是很刺激的苦涩味道，让潭秋顿时精神了几分。

　　我就说，这草药从名字到样子，都不会是好吃的东西。

　　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江昭月。

　　她闭着眼睛，嘴巴仍在努力地干活，但是被潭秋抵着，这么久都没有完成任务。

　　甚至她的眉头都开始夹紧，嘴里隐隐有“唔唔”的声音。

　　潭秋抵着她，同时珍惜了可以细细打量她的这份时间。

　　他似是想起当时，江昭月一剑将他身上绳子砍断的时候。

　　虽然那剧情并未发生，但是江昭月却有赴死之意。

　　那时，就在潭秋心底种下一颗种子。

　　名为江湖。

　　那是他第一次领略江湖。

　　世间一切都讲究缘分，讲究天意。

　　有人算得我是宝物，有人要利用我，有人要得到我。

　　既然这都是天意，那是不是我想做的一切，都会是天意呢？

　　他轻嗅眼前的芳香，然后忽然用力，将那草叶推了回去。

　　在江昭月的诧异眼神中，他主动分开身子，将手伸进她挂着银丝的口中，不顾柔软的惊乱，将那草叶推进她的喉中。

　　“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