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才没在府中,打仗固然忙,后方其实比前方更忙,攒集粮草、兵器、衣物等等,最近流连身子十分重了,没法再帮他,他越发忙得脚不沾地,常常半夜才回来,天亮又走了,好在清晏如今跟着他学办事儿,衣食几乎不用流连操心。
翠翠指挥着人出来进去忙,一盆盆清水端进去,又端出来,屋中传出流连的惨叫。信王扑进屋里,里面伺候的妇人往外赶他。信王略松了口气,原来是流连在生孩子。
“难产吗?”
翠翠变了脸色,斥道:“胡说什么!胎位好得很!生孩子哪有不疼的!王爷先出去,别挡在门口碍事儿!”信王没理她,扑过去抓住流连的手,连声叫乖宝。
流连正疼得死去活来,无助地看了他一眼,没力气骂他害自己遭罪,又一阵疼痛袭来,狠狠攥住他的手。
信王怕极了,他的娘就是难产死的,他的娘倘若没死的话,自会好好护着他,谁敢欺负他呢!他贴着流连的手呜呜哭,几个伺候的妇人,没法子,扯了他扔出去——太晦气了,产妇都没哭,他哭什么!信王在外面拍门哭,侍卫们把他架走了,任由他一路喊,他喊:“乖宝,你要好好的!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太丢人了!这还是他们英明神武骁勇善战的王爷?
侍卫镇定些,迅速找出山参切了片叫人拿进去,给产妇含上。真不是吹的,信王带来的山参那是精心挑的,效用不凡。流连已经疼了快一天了,见了信王,信心大增,一鼓作气把孩子生了下来。倒比生清晏的时候还利索。
流连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两个男娃,稳婆把孩子收拾好,放到流连身边。流连幸福地叹口气,其实她很想要个女儿,看翠翠的玉雪,多漂亮,又乖巧,瑞雪也漂亮,也乖,两个女儿都比清晏一个省心。一家三根棍,以后可怎么过?流连累坏了,陪着儿子躺下。
两个孩子瘦瘦的,长长的,哭累了,躺在襁褓里睡了。伺候的人收拾好后都去吃饭了。流连倚在信王肩头,二人看着他们的新孩子。信王侧首轻轻亲了流连一下,“乖宝,你还是躺下歇歇吧。”
流连累坏了,沉沉睡去,信王和衣躺在流连身侧。屋子里有浓浓的味道,并不好闻,不过,他没有嫌弃,他是武人,不怕这个。
保才带着清晏走的。清晏整天跟着他处理事情,不用刻意教,自会有自己的领悟。
信王并没有几天的时间可以耽搁,他抓紧时间给流连端茶倒水,清洗身体,给两个儿子换尿布。两个儿子也争气,吃得多,睡得香,哭声大,长得快。
两个小孩子吃饱了,睡得香香的。流连倚在信王的肩头,夫妻二人注视着他们的宝贝儿,心头满是幸福——他现在也有一大家子亲人了,跟清晏不同,这两个孩子那么小,那么柔弱,得有人替他们遮风挡雨。流连只是嘴硬,不会真的不想孩子有爹。信王掐算着时间,千里迢迢赶来,她不可能不感动。
信王从来都不是能老老实实不捣蛋的人。流连的胸脯鼓鼓的,胀得疼,急得她抓耳挠腮想把孩子叫醒。信王抓着她的手,不想别人打扰他们——即使是他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他拱开了流连的衣襟,贪婪地吮着。一抹红晕飞过流连的脸颊,她爱怜地轻拍他的头。
信王不好意思抬头,羞耻让他满面通红。流连觉得松快了一些,用力推开他。信王索性老着脸威胁她,“敢乱说,我就灭了你!我可不是在吓唬你!”
流连哼了一声,“大哥,我跟谁说去?再说了,哪个男人没干过这事儿!”信王抓了她的手放在胯间,流连的脸红透了,干脆埋在他胸前。
阳光透过窗纸照得屋里通明,两个小人儿头抵着头睡得香甜,两个大人搂在一起吻得忘情。
一个小女孩儿跑进来告状:哥哥和姐姐故意跑远了,不带她……流连安抚了她几句,抓了几个铜板给她,女孩子心满意足地跑去买零食,两个大的吵吵嚷嚷跟了去。
院子里安静下来,没人来搅扰他们夫妻独处的时光。信王看着他的两个小儿子,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乖宝,……”信王嗫嚅着开口,流连惊讶地瞪大了眼。信王慌了,忙安抚流连。流连愤怒的甩开他的手,“你休想!”
信王疯了,要把这一对大宝贝儿过继保才,而且要诏告天下,把事儿做瓷实。诚然保才人很好,对流连母子没得说,谁也得挑起大拇指夸他两句,流连承他情,也肯让儿子给他养老。甚至生产之前,她已经做好独自抚养孩子的准备,不让他们去跟清晏抢。
信王慌忙拥住她,安抚她。他好容易才有了这几个孩子,绝不可能会嫌多,又不是养不起。流连略安静些,开始往外推他。信王抓住她的手,“乖宝,听我一句话!我也舍不得这俩孩子,但是我必须替清晏想,我不想他们兄弟日后为争位翻脸!”流连愣住了,傻呵呵看着他,不再任性地往外推他。她低下头,慌乱地咽了口唾沫,手抖得止不住了。
流连低着头,眼泪落在橙黄色大花的被子上。信王拥她入怀,流连哭得双肩颤抖,她知道,这一对双胞胎她留不下了。帝王家,没有小事,只有把这两个孩子送走,彻底断绝他们争位的可能,才能消消停停太平几年。断绝了他二人的名份,兄弟三个才能和睦。信王吃够了兄弟相争的苦,他必须替儿子扫清道路。
“我带他们走!免得……”
“胡说八道!我受了这么多苦,难道是为了跟你分开?”
信王不由分说把她拥住,堵住这张不听话的小嘴儿。
保才欣喜若狂。
他把这一对宝贝儿抱到他的屋中,寻了两个乳母来喂。流连吃了回奶的药,看也不看他们。
这一对宝贝儿,怎么看怎么顺眼,这是他的,他的!正经管他叫爹呢!他得给他们张罗着娶媳妇,生下孩子得管他叫爷爷,他死了他们得替他穿孝摔盆儿,以后还得替他圆坟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