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科幻空间 花暖否

第37章 梦中人梦中见

花暖否 沉瑟 7688 2024-11-13 10:08

  花雾:“花……雾。”

  “南…江、国。”

  士兵:“我叫西亚卡姆。来自槐花国。”

  “如果你死了,等到清明我会为你烧纸的。”

  “要是我的国家覆灭的话,你……还记得我也给我烧点纸吧。”

  “好。”

  南江国内部瘟疫横行,皇权动荡,但强国毕竟是强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南江国只是抽了一个空派兵就把槐花国打退回界限。

  但槐花国此次的越界行为让他们收获了不少的物资。

  槐花国将军并没有见花雾:“把那些女人孩童都放了吧。我不能再任由你们这么胡作非为了。”

  “我们槐花国就算是输,也要输的光明磊落。”

  槐花国将军的帐篷里挂着一幅皮画。

  这是几年前,他无意之间得到的一幅画。

  画上画的是一位无脸美人。

  自从他得到这幅画以后,他就总是梦见这副画。

  几年来,除了脸,他连这画中美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够描绘出来了。

  难民在边界线上。

  无论是槐花国的还是南江国的都齐齐涌向更加富饶的南江国。

  西雪国趁机越过槐花国,攻打南江国,一连打下来三座边陲主城,一时间搜刮到了不少物资。

  槐花国得知后,深知西雪国对槐花国不会善罢甘休,趁机攻打西雪国尾部,企图围剿西雪国的队伍。

  烦不胜烦的南江国奋起反扑回去。

  西雪国见好就收,断尾求生。

  南江国派兵驻扎在槐花国边境说是支持槐花国独立。

  现在南江国的边陲在几年前,九皇子为了斗四皇子下马远征从西雪国抢过来的。

  现在,好不容易发展好了一点,又被西雪国抢了。

  槐花国也只是安静了一阵子。

  花雾看到那些人被放走了。

  可是……

  她走不了。

  有人守着她。

  当初抓住她那个士兵:“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不比在里面安全。”

  “我不会放你走的。你也别总是想着逃跑。你有了这张脸连到哪里都不安全。”

  花雾戴着兜帽在兵营里,对外宣称她得了恶疾。

  瘟疫很快就出现在槐花国了。

  以槐花国边境的 J/队最开始发现。

  大夫忙得不可开交。

  士兵出去采药。

  花雾和其他一些伤残人士等负责熬药。

  这日将军巡逻,忽然发现一个人大热天都戴着兜帽有些奇怪。

  而且那个身影……

  他太熟悉了。

  派了一个小兵去问了一下。

  “她呀,听说她得了恶疾。浑身都发臭。别看她背影好看。她的声音特别难听。”

  花雾不认得将军,可还是怕人看到她的模样。

  拿药的人一催再催,她若是在不过去的话,就要露馅了。

  是以,花雾去拿草药的时候是低着头过去的。

  “站住!”

  “抬起头来。”

  那个士兵刚好走到门口,花雾也看见了他。

  他退了出去。

  他不能欺骗他的将军。

  花雾垂眸黯然笑着,敛去所有笑意,慢慢把脸抬起来。

  那个士兵以前还偷偷给她说:“等战事结束,我带你去看我老家的槐花。”

  “我们一起过平凡的生活。”

  她当时是装睡的。

  战乱时期的诺言,让人怎么相信?

  更何况,她还有远方……要去。

  首先入目的是:

  脏污、伤疤……

  悲郁的眼神。

  那一抬眼的神色在一瞬间和将军的梦中的人重合。

  那张皮画瞬间有了脸。

  但是还不够……

  将军找人来洗干净了花雾的脸。

  周围响起一阵阵吸气声。

  惊叹这绝世的美貌。

  也惋惜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在这美丽的容貌上留下两道疤痕!

  “像。简直太像了。”将军颤抖着心,随后是戒备,“为什么不说话?”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真实,太过恐怖。

  就像是专门针对他而设的一个局。

  花雾指指自己的喉咙。

  立刻有人:“她嗓子受了伤,好像不太能说话。稍微说多点就容易冒血。”

  梦中之人走进现实。

  这也太巧合了。

  人被带了出去。

  将军:“谁把她抓进来的?”

  士兵出来了。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士兵:“这是属下为将军找的女人。”

  “南江国人。”

  “叫花……雾。”

  将军:“继续说。”

  士兵:“身中多种毒。嗓子有伤。属下曾经亲眼看到她呕血,是个寡妇。”

  士兵退了下去。

  只剩下花雾和将军。

  花雾又被放回去熬药。

  将军慢慢拿出那一张皮画,轻轻抚平:“太像了。”

  “神色完全符合。”

  “我见到神仙了。”

  从此,这幅画不再是一幅画。

  画活了。

  等他再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他看到的就不再是一幅画了,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活灵活现。

  夜幕来临。

  光线被一挡。

  士兵站在门口。

  花雾刚一抬头。

  士兵就离开了。

  不一会,士兵来了。

  他按照命令来带她去洗澡。

  士兵抱着衣服背对着河。

  冰冷的河水。

  波光粼粼。

  花雾沉默地看着士兵的背影,磕磕绊绊说着。

  “带……我……逃……”

  士兵没有说话。

  他有他的忠诚。

  他有他的家人。

  花雾慢慢走入了河里。

  她不会游泳。

  花雾洗干净自己,慢慢走着,越走越深。

  士兵额头不断有汗珠冒出来,很快就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他一会想自己的忠诚和花雾,一会又忍不住去听水声。

  士兵久久没有听到水声。

  一回头。

  水面平静无波,“噗噗噗”冒出几个水泡泡。

  河对岸也没有人。

  一个飞跃跳入水中。

  花雾在下沉。

  几抹红晕像绸缎一样围绕着她。

  月光被打散晃着眼睛。

  一只大手朝她伸过来。

  花雾想要拍开那只手,却被那只手狠狠抓住。

  士兵一扯,把花雾拉了上去。

  “咕咕咕!”

  最后的气息也呼了出去。

  花雾迎着碎碎啊月光蓦然一笑,犹如冰山雪莲绽放,百花凋零。

  士兵一愣,强行把自己最后一口气渡给花雾。

  青丝如同海藻晃动。

  盔甲太重了。

  他在下沉。

  士兵托着想把花雾送上去。

  花雾回头却狠狠按住了士兵的头盔,神色冷漠寂静如同无情的海妖一般。

  年轻的士兵哑然,沉迷在花雾的眼睛里,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花雾顶了上去。

  “哗啦啦。”

  一声。

  花雾头发一甩,冒出了水面。

  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

  花雾被人托着到达了浅水。

  这个程度只要她站起来,淹不死她了。

  岸边有一棵树歪着脖子伸到了水里。

  岸上的衣服被人整整齐齐放在一起。

  那个托她的人力竭,被沉重的盔甲往下拖。

  他救了她。

  他会因救她而死。

  花雾抓住歪脖子树,忽然闭了一眼,往下一沉,夹住了士兵的脑袋。

  花雾猛吸一口气,如同一条白鲢腰一弯。

  士兵被这一拉往上浮。

  花雾钻到水下。

  一口新鲜的空气。

  还他。

  花雾顺势想帮士兵除去了盔甲。

  士兵忽然搂住了花雾,吻了上去。

  花雾的瞳孔放大,面有怒色,只在一瞬间把士兵的头盔取下。

  士兵有了这口气,搂着花雾猛然冲破水面。

  岸边。

  一个装了水的头盔被扔在一边。

  花雾看着某个同样浑身滴水的人,唇不悦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花雾怀疑,就算刚刚她不下去,他也能上来。

  士兵知道花雾生气了,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掏出来一块糖,嬉皮笑脸:“如果没有你那口气的话,我现在估计已经沉尸河底了。”

  那盔甲是真的重。

  她也是真的想过要杀他。

  后来,她也是真的想要救他。

  “别生气,吃糖。”

  花雾的目光往那糖上一放。

  糖惹了水已经化掉了不少。

  年轻士兵的手指动了动,忽然笑容又挂在了脸上:“化了呀……”

  花雾皱着眉伸手去抓。

  士兵飞快收回手,一下子把糖丢进河里:“下次,给你好的。”

  可他知道可能很难再有下一次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呀。

  她如天上星。

  水中月。

  他很庆幸当初他自暴自弃跟着人乱混,去了南江国边陲小镇。

  不然,世界那么大,如果没有遇见她那该是有多遗憾呀。

  遇见她之后,他的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花雾收回手。

  花雾收拾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去。

  糖被丢进了河里。

  他们的故事只有那条河知道。

  将军帐篷。

  花雾盘着的头发还在滴水,衣裳也湿了一大片。

  她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像一只被雨淋湿的花。

  那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水珠在长长的睫毛挂着又落了下来。

  脸上的两道疤,赫然映入眼底,触目惊心。

  将军坐在桌边翻看兵书,一回头就看到了花雾。

  她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让他的心怦然不停。

  将军招人给花雾弄来了干净的毛巾和衣裳。

  纤细枯瘦的手指不太灵活地拧着长发,清凉的水泽从手指缝隙里流出来,在烛火的映照下闪闪烁烁像是女人的眼泪。

  将军满脑子的热慢慢也跟着花雾安静下来。

  “你的手指怎么了?”

  花雾动了动手指,让手指头碰撞。

  夹了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好像两只手……”

  花雾继续弄头发,抬眸轻轻看了一眼将军,微微点头。

  “我让大夫帮你看看。”

  花雾指指自己的眼睛,随手摆摆手:看不好。

  她伤得太久了,很难治好。

  当初只是一点小毛病,现在却成了顽疾。

  她的过去在她的身上都留下了痕迹。

  花雾用毛巾包裹着乌黑的长发,拧毛巾。

  将军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遇见花雾,真是满心欢喜,满心遗憾。

  他们家权势滔天,权势已经到了尽头。

  他来了边境,以后就不会走了。

  马革裹尸才他最终的归宿。

  唯有,他死了。

  皇上安心了。

  他们家才安全了。

  他的前二十年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如今忽然有些后悔了。

  士兵偷偷给花雾送了创伤药。

  蚌壳不够锋利,手腕上脚腕上的切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将军尽量把最好的衣裳都给花雾。

  还逼着花雾每天都喝一大碗治嗓子的药。

  心腹劝导:“将军!此女不可留!”

  将军豪气一笑:“有什么留不留的?”

  “万一战败,上哪里去找这样的美人?”

  等心腹一走。

  将军命人偷偷给女花雾找雪颜膏。

  他看到花雾口难言,脸有疤,手指不灵活,还中了毒……

  “大概是神女下凡历劫了。等受完苦难就会回天上去。”

  雪颜膏没有找到。

  槐花国战败。

  西雪国得到了不少战利品,包括花雾。

  槐花国边境。

  花雾穿上华服,跨过了国界线,不再回头。

  将军捂着心口的皮画。

  她没有回头。

  她在怪他。

  这恐怕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人间是留不住神女的。

  士兵想着他得找一条河把东西丢了,反正他又不喜欢吃糖。

  心腹露出了笑容。

  这样的美人就等着去祸乱西雪国吧。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朝着西雪国都城驶去。

  他们还到达西雪国都城。

  花雾听到西雪国的士兵忽然欢呼起来。

  原来是,槐花国边境的那个将军病死了。

  那个一直想把她治好,让她变得和皮画里的人一模一样的青年死了。

  纤细漆黑的睫毛掀起停顿了几秒钟又垂了下去。

  西雪国皇上果然惊叹于花雾的美貌。

  但他在看到花雾脸上的疤痕后,最后也只是摆摆手随便册封了什么。

  一开始还有人不满,

  俘虏而已。

  谁知他们还没有表达出不满,皇上就让人搬去了冷宫。

  他们西雪国是战胜国,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臣子嫔妾大呼:“圣上英明!”

  这场庆功宴,宾主尽欢。

  花雾在冷宫过这段时间,没有人打扰也好。

  菜没有好的,菜也是馊的,每个月的俸银永远是被克扣的。

  冷宫久久没有人居住,蛇鼠虫蚁也比较多。

  当一道闪电劈在木头上,

  花雾有了最初的火种。

  所有人要么不关心花雾,关心她的又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甚至于打雷的时候,还有人来看她被雷劈没,死没死。

  有了火,花雾便把一些草药熏起来。

  在槐花国兵营里呆过一段时间,她学到了一些基本的草药知识。

  没想到在这里就用上了。

  蛇鼠虫蚁跑了大半。

  冷宫里有四季生的野菜。

  花雾把种子留下来继续种。

  房屋漏雨,漏水。

  花雾用簪子换来的锄头在房子后面的山边挖了一个小池塘。

  山水流到小池塘里,满了就顺着沟渠流到菜地里,再然后是树林……

  花雾会采摘一些花晒干来装饰屋子。

  慢慢的,时间久了。

  花雾还托了人帮她找一些针线活,不少人乐意帮她。

  花雾舍不得用钱犒劳他们,只得送他们一些用野果酿制的酒。

  孙玉让她活着,绝不是像之前那样麻木地活着。

  花雾也在尝试按照孙玉的话慢慢忘记孙玉。

  平静到可以死一万次的生活,花雾也过出了一点新样子。

  花雾闲下来还给自己挖一个坟。

  等过段时间,她还会用新买来的小刀刻墓碑。

  笔墨纸砚对于现在的花雾来说是很昂贵的。

  所以,她用树枝在沙上写,用羽毛沾植物的汁水写,用烧过的……

  她把以前孙玉教会她的字,挨着挨着重复写着。

  把她在这深宫和之前的所见之物尝试画出来。

  她的针线活也变得越来越厉害,虽然这样让她的手指时常在阴雨天疼痛。

  她努力让阳光照进来,努力把生活变得有意义起来。

  久而久之,花雾习惯了这样平静的生活,其他人似乎也忘记了她。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了很久。

  花雾把一张张黄纸扯下来放进火盆里。

  我太穷了,今年就只能给你烧这么多。

  明年……明年我一定一定会给你多弄一点。

  她这一生本就没有这么快乐过。

  在这冰冷的宫殿之中,她所回忆的快乐大多都来自于孙玉。

  若是,孙玉没有去世。

  她现在……可能会在某个角落看着他幸福美满。

  孙玉想要一个孩子。

  花雾的手轻轻放在小腹,手指把衣裳抓成了一团。

  可她不能……

  南江国……

  九皇子……

  花雾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她只知道他杀死了她的丈夫。

  他把她这一生目前仅有的一点快乐也断送了。

  火光摇曳着给予美丽不老的容颜增添了一层朦胧,乌黑柔软的长发挡住了脸颊上的伤疤。

  灰烬被风卷起又落下。

  素白的手指颤抖着接住还在燃烧着的纸钱,轻轻合拢。

  有些人就像她掌心的燃烧着的纸钱,给了她温暖,当她感觉到温暖的时候,她握紧了手,火就没了。

  温暖只是刹那之间,炙热疼痛却弥留了很久。

  灰烬被风卷着飞出冷宫,洋洋洒洒的像一片片黑色的羽毛。

  “大胆!什么人在烧纸钱?”

  “做什么装神弄鬼的事情?”

  “你们几个赶紧去给我查查!”

  “皇上……”

  不一会,人回来了。

  “禀皇上是……”

  西雪国皇上听了,放下茶杯:“无碍。”

  “反正闲来无事,我们今天就去看一看她究竟在干什么。”

  他们也没有听说槐花国在这个时节有什么节日啊。

  火光摇曳中,一阵风来夫妻她柔软的长发,显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犹如破戒的神女。

  一堆人围在冷宫外面看热闹。

  “唉,她到底是干嘛呀?”

  “烧什么纸钱啊,多不吉利?”

  “嘘~她好像是在祭奠她的亡夫吧!”

  “她都嫁到我们西雪国来了,怎么还惦记着她那个死鬼丈夫?”

  “嗤!我听说啊,她是被人抓来的!她好像不是槐花国人。”

  “那她是哪个国家的人?”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