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次发作的间隔时间缩短，但不应该这么快。”

　　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陈度缓慢坐下单手扶住额头试图缓解疼痛，可这只是做无用功。

　　脸庞失去血色，苍白的唇透着病态，四肢僵硬颤抖，涌出的汗水浸湿陈度的鬓角衣衫。

　　陈度抬眸看向苏月影，幽深的眸光染上一层急切：“景月，到底是你隐藏得太深，还是我找错了方向。”

　　苏月影在练剑，在体会剑招中可能蕴含的意境，加之是背对着陈度，她竟然没有发觉陈度的异常。

　　收剑，苏月影微微喘息着，四肢是劳累后的疲乏，她做着放松肢体的简单动作，一回头发现陈度不见了。

　　“走了没多久。”流转是知道陈度离开的，但那个时候苏月影专心致志练剑，流转又不认为陈度离开是一件值得打扰苏月影的事，就没告知她。

　　看了眼时辰，苏月影感叹道：“这一次练了这么久？”

　　“看来你的体会很深。”流转隐隐激动着。

　　苏月影拿出一只竹筒，拨开塞子小口小口喝着水，边走边对流转说：“遗海剑诀远比我所体会的精妙，难以想象创造这套剑法的人是何等惊艳。”

　　对创造遗海剑诀的人苏月影肃然起敬，随即涌上心头的是一股遗憾。

　　“但创造这套剑法的人，大概率已经不在人世。”流转听到苏月影的心声，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苏月影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所以才感到遗憾啊。”

　　离开临风崖苏月影直接去了唐诗的院子。

　　庭院内没有人，角落的亭子中饭菜齐备，院中炉子上的药壶还冒着热气，苏月影一闻气息就知道药壶中的药有镇痛安神之用。

　　难道是唐诗服药后引起了疼痛？

　　苏月影内心一急进了主屋，但唐诗的卧房没有人，倒是右侧暖阁传出些动静，苏月影径直去了右暖阁。

　　右暖阁安置有一张软塌，通常是锦北晚上休息的地方。

　　此时栖凤坐在榻旁，扶着榻上的人喂药，听到脚步声侧目看了一眼门口，见是苏月影他又收回视线专心喂药。

　　苏月影定睛一瞅，病人竟然是陈度。

　　陈度的脸庞是骇人的苍白，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噩梦，四肢抖得厉害，也不知栖凤用了什么方法，汤药一滴都没洒出来。

　　喂完药没有立刻放陈度躺下，扶着陈度斜靠着一会儿才让陈度躺回榻。

　　“长老情况如何？”苏月影随栖凤走出房间，迫不及待地问。

　　栖凤道：“刚服下的反应是有点强烈，后面就没多大状况。”

　　“这是正常的。”苏月影放下心来，又问：“先生还不去用饭？”

　　苏月影没问陈度为何在这里倒是出乎栖凤意料，既然苏月影没问，他就不提，笑道：“一起吧。”

　　饭菜用火晶石温着还没有凉，两人用完午餐唐诗也回了院子，栖凤告知唐诗陈度的事情，唐诗表示就让陈度在屋内休息，又派锦北去通知夏沉樱此事。

　　陈度一直睡到日落才转醒，他缓慢地睁开双眼打量周遭——眼前所见全是陌生。

　　“师兄，你醒了。”惊喜的声音传来，“我这就去告诉长老。”

　　叫自己师兄，说明是长青山庄的弟子，叫长老，哪位长老？

　　陈度并不打算等那位长老前来，思索着下了床朝屋外走去。

　　唐诗就在庭院，陈度刚走到门口就和唐诗撞了个正着。

　　“唐长老。”陈度一愣。

　　“栖凤先生说你走之前要把这碗药喝了。”

　　闻言，唐诗身后的锦北站到陈度身侧，手里正端着一碗药。

　　“栖凤先生？药是栖凤开的？”陈度如此想着顺手端起药碗。

　　药大概一直温着，陈度触碰到瓷碗就感到一股暖意，端起来嗅了嗅，一下子知道这碗药的功效。

　　“先生让我转告你，他这副药只能镇痛安神，如果你经常有这种情况，还是要找大夫好好看一看。”

　　喝完药，陈度潇洒一抹嘴，笑道：“长老放心，弟子心里有数。药已经喝完，弟子就不继续打扰长老了。”

　　心里却在想：能让我恢复正常的方法我也知晓，只是那东西没那么容易弄到。

　　“好生休息。”唐诗亲和地说。

　　陈度离开平峰不做任何停留直接回了飞星峰自己的房间，打开书桌前的窗户却没有坐下，他眺望着开始阴沉的天际，回忆今天头疼前的一幕幕画面，又逐渐挖掘记忆深处的影像，试图找到突然发作的原因。

　　“噔噔。”敲门声响起，接着是一声“师弟”的喊声。

　　“师兄。”陈度开了门，对着屋外的人咧嘴笑着。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夏沉樱，他从其他师弟那知道陈度回来的消息，立刻过来看看陈度的状况。

　　“锦北说你突然昏迷在平峰休息，现在没事了吧？”

　　陈度笑道：“活蹦乱跳，一口气爬整条青石阶都不成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师父说过，休息和修炼一样重要。”

　　“师兄和师父一样唠叨。”陈度打趣道。

　　见陈度还有心思贫嘴，夏沉樱算是暂时放下心来。

　　目送夏沉樱离去，陈度的目光恢复深沉，他关上门坐回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下“景月”二字，笔锋锐利透着迫人的气势。

　　只有陈度怀着心思的一夜过去，第二天苏月影去平峰时意外见到陈度。

　　今天的陈度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半点看不出昨天半死不活的凄惨模样。

　　“栖凤先生。”陈度向栖凤问好。

　　栖凤看了苏月影一眼，苏月影道：“先生和师兄有事要聊，我先去给长老熬药。”

　　陈度今天是特意来向栖凤表达谢意，栖凤收下他的感谢，又问了他身体的状况，陈度表示无恙就离开了。

　　栖凤盯着陈度离去的背影，神色带着疑惑。

　　陈度的言谈举止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可在此之前他应该从未见过陈度才对……

　　药材的气息随风送来，苏月影那边已经开始熬药，栖凤收回视线落在苏月影身上，恍然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陈度对自己的态度和苏月影对自己类似，又对长者的尊敬，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畏惧害怕，而陈度比起苏月影，还要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陈度可比夏沉樱值得培养，是乐正弦音没有发现这一点，还是陈度刻意有所收敛？”栖凤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