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还没等辛莞阻止。

　　宋依玲开了免提的手机，已经传出凌楚慕磁性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空旷很清晰，不像身处在嘈杂的派对上。

　　辛莞嘴上说着不介意，耳朵却诚实地竖起来。

　　“现在几点了，辛老师还一个人在家呢，你赶紧给我回来。”

　　“你把电话给她。”

　　面对宋依玲愤愤不平地质问，凌楚慕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宋依玲虽有不甘心，但也觉得小两口自己沟通更好，于是把手机递给辛莞。

　　辛莞关掉了免提。

　　心情有些忐忑。

　　“怎么了？”

　　电话里，凌楚慕询问的声音压得很低，不仅特别冷淡，还带有一丝压抑。

　　辛莞怔了半晌。

　　她并不想让凌楚慕认为，是她跟他妈告了状，才有了这通电话。

　　她寻思，当着宋依玲的面，该怎么委婉地去描述比较好时。

　　“慕...我好难受...”

　　“没有，我只是....”

　　杜晚晚的声音从那头传出来。

　　辛莞的话刚出嘴边，立刻又咽了回去。

　　那道娇媚的声音和凌楚慕的声音一样空旷，清晰。

　　再傻的人都听得出来，对面那两个人，在酒店套房里。

　　下一秒，响起手机掉地的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

　　莫名地令人沉重。

　　面对宋依玲探寻的目光，辛莞有些不安，刚想要挂断。

　　突然，电话里传来凌楚慕的微喘。

　　她全身一震。

　　他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出这样的声音，她实在太了解不过。

　　短短一秒的声音，足以把她的心划破得鲜血淋漓。

　　辛莞强装淡定，微笑着对电话说：“你先忙。”

　　然后，猛地掐断电话。

　　她不敢再听下去，要是再多听一秒，她一定无法在宋依玲面前保持下去。

　　宋依玲发现辛莞挂完电话后，脸色有些苍白，赶忙焦急地问：“怎么挂这么快？怎么样？回不回来？”

　　辛莞强压手抖，把手机递过去。

　　“楚慕这个应酬很重要，宋姨你放心吧，他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撒了谎。

　　宋依玲却不好骗。

　　死命缠着辛莞问了几圈。

　　若不是辛莞坚称只是累了，宋依玲才停止了刨根究底。

　　辛莞送宋依玲到大门口。

　　宋依玲不让她送下楼，站在玄关处，千叮万嘱让辛莞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便离开了。

　　待大门指纹锁响起自动锁上的声音。

　　辛莞才放下伪装。

　　明明全身颤抖个不停，却还在自我安慰。

　　没关系，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们早就说好了的，她也决定要懂事。

　　所以没关系的。

　　可断了线的泪珠始终骗不了自己。

　　辛莞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发布。

　　“圣诞快乐，还有，祝我生日快乐。”

　　漫漫长夜。

　　有人狂欢，有人失眠。

　　一大早。

　　凌楚慕到现在还是没有回来。

　　不过辛莞已经不再抱有期待，也逼迫自己不去想。

　　洗漱完。

　　她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堪的面容。

　　本来不想折腾。

　　想想等会儿还要见宋依玲。

　　于是，她回卧室坐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化妆品。

　　辛莞抿抿嘴唇，把口红抿匀。

　　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她收拾好包包，走出卧室。

　　“辛老师，这么早就出去啊，不吃早餐吗？”

　　黄姨才打开门，就撞见正猫着腰穿鞋的辛莞。

　　“不吃了。”

　　“那你在外面记得吃早餐啊。”

　　对孕妇来说，早餐很重要，黄姨就怕辛莞在家里不吃，到外面也不吃。

　　而后，黄姨又赶紧对辛莞说：“生日快乐，辛老师。”

　　辛莞的生日在圣诞节，所以黄姨对此印象深刻。

　　辛莞淡淡地笑：“同乐，那我先出门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姨总觉得辛莞看起来不太开心。

　　辛莞开车前往与宋依玲约定好的地点。

　　A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商业街，就在凌盛集团总部大厦底下。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人流并不大。

　　也不知怎么回事。

　　往常这么早的时间，商业街的停车位应该很多才对。

　　可辛莞刚刚转了一圈，才勉强找到一个不算好停的空位。

　　停在这个位置，还得走过对面，才能到商业街。

　　如此一来，与宋依玲约定好的时间要被耽误了。

　　她急急忙忙地锁好车。

　　小跑到人行道。

　　辛莞本想掐着黄灯，一鼓作气跑过去，谁知到半路就亮起红灯。

　　一辆银灰色限量款欧陆刚好拐弯驶过来。

　　一个急刹，停在辛莞面前。

　　仅差十几厘米就会撞到人。

　　虽然车子转弯没有减速，但也是辛莞闯了红灯不对在先。

　　于是，她赶紧低头对车子道歉致意。

　　面色尴尬。

　　对方并没有摇下车窗骂人，也没有开走。

　　反而是等辛莞退回人行道后，才驶离。

　　“凌总，不好意思啊，下次我会注意。”

　　银灰色欧陆里的司机，惶恐地对后座穿正装的男人道歉。

　　凌楚慕注视着后视镜里的辛莞。

　　她此时正低头，望着脚尖发呆。

　　“停车。”

　　“凌总，不能在这里下车，虽然昨晚的新闻压了下来，但还是有媒体，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现在都在这片堵着您。”

　　张秘书坐在副驾驶，严肃地提醒老板。

　　今早，他们也是特地换了条路线过来的。

　　司机注意到，往常商业街街角的这片区域，基本不会有什么人来停车，此时此刻位置却已经停满。

　　不出意外，应该全是媒体的车。

　　凌楚慕看着后视镜里变成蚂蚁大小的辛莞，淡淡地开口：“会议推到下午，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

　　辛莞推开依美花坊的门。

　　宋依玲已经在里面，和妹妹宋依美聊天。

　　辛莞有些不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宋姨。”

　　“没事没事，我也才来不久。”

　　宋依玲不介意地笑笑。

　　“喏，你们的花。”

　　宋依美往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拿出包扎好的百合花，和一个礼盒，对辛莞说道：“辛老师，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一点小心意，谢谢你一直帮衬我的花店这么久。”

　　辛莞推脱着不肯收宋依美的礼物。

　　自认识以后，家里的鲜花，还有往常仪式需要的花束，她都会跟依美花坊定。

　　不过辛莞知道，作为凌家大夫人的亲妹妹，宋依美肯定不缺钱。

　　花店不过是兴趣爱好罢了。

　　她的帮衬根本算不上什么。

　　“哎呀，你先打开看看嘛。”

　　宋依美不容辛莞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