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开窍了，但没完全开窍，黑漆漆的瞳矇中冒出两个问号：“你怎么对浴室这么介意？”

　　“嗯。”

　　邵栩五指灵巧地从宋矜掌中穿过，紧紧相扣。

　　他稍用力，夹了下她纤长的五指，“你不愿意换，那就搬家。”

　　“嘶！”

　　宋矜吃痛，下意识往外抽手，却又被他紧紧攥着，挣脱不掉。

　　她轻拧起眉心，忽闪的杏眸上仰瞪他，“我已经换了三个家了。”

　　邵栩转头看她，“你想定下来？”

　　宋矜被他这坦诚的目光盯得极不自然，伸出空出的那只手抓了抓颈侧。

　　“人嘛，总归希望自己能有个家。”

　　前段时间的浮浮沉沉和险些露宿街头的场景仍盘亘在心头挥之不去。

　　总归是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

　　如果可以，她真挺想从方泽手里买下这套。

　　邵栩轻捏了下宋矜的掌后松开，走到她买的牙刷前，替她拆开：“知道了。”

　　浴室的白炽灯打在他手上，每个骨节处泛着淡粉。

　　宋矜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乡下路边的桃树，春天时总会结一堆花骨朵，和他的手同个颜色。

　　版纸撕开，邵栩拿出牙刷，“烧水壶在哪儿？”

　　宋矜被他叫回神，不明所以，但大拇指朝外指：“外、外面。”

　　邵栩拿着牙刷往外走，掀了阵风划过宋矜的脸颊。

　　不可触及的回忆倾泻而出。

　　她深吸一口气，无奈又甜蜜地嗔了声：“大洁癖。”

　　踩着拖鞋跟出去，果然就看见邵栩正在用烧水壶接水，那根崭新的牙刷被他夹在指尖。

　　宋矜走到他边上，替他按下烧水壶的开关：“明明牙刷都是新的，非得滚水泡过吗？”

　　“不卫生，你……”邵栩靠着沙发。

　　宋矜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下意识地就自动续上了他没说完的话：“用户购买产品只能看到它的外表，生产过程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看不见。”

　　她哼了声：“这你说过很多次了。”

　　手搓了下耳垂，“大学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邵栩几不可闻地勾了下唇，“记得就好。”

　　“你带给我的那点习惯，全记住了。”宋矜叹了声，“和你分开之后，我刷牙真的够三分钟了；吃饭也细嚼慢咽；冷热不掺着吃……”

　　本是想调侃分手的时光，但真一思及那段日子，宋矜心口的酸楚还是被调动了，催得她声音哽咽。

　　邵栩抓握了下牙刷，将宋矜揽入怀，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对不起。”

　　宋矜躲开他，伸手摆了摆，“没事的啦。”

　　眼睑下端晕开点点委屈的红，拼命眨眼逼回眼泪后笑对邵栩。

　　女人强装不在意的笑容格外惹人心疼。

　　邵栩用力抱住了她，“对不起，我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