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荀一有点欲言又止,您不想回去,自己这做属下也无可奈何,但您......
荀一想说却又有点不敢说,但话都冒尖了,顶着被注视的压力又不得不说,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表露一下自己的观点看法。
“王,您何必委屈自己住在这里?”就算是不想回去,也不必这么糟蹋自己吧?他家王千金贵体,但是瞧瞧这里,狭小简陋,既不华丽也谈不上温馨,还堆积着一些杂物,荀一的余光扫过这间房间,这心里是越发心酸,哎,多少年他们都没有让他家王吃这样的苦了啊。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儿?他不懂。
他们家王脾气老怪了,很多时候,就算是从小就跟着王长大的他,也是搞不清楚他家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看着王也是完好无损的样子,虽然说要找鬼手张合,但王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正相反,反而是功力精进了不少呢。
所以他就更加搞不懂了,难道是想体验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
“你不知道?”颛孙世晫虽然身上气势不加掩饰,诡异森然,但是对荀一说话的语气熟稔透着随意,倒是没有太多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荀一觉得自己读懂了潜台词,有点尴尬,有点羞愧,伏着身体,余光扫向门口。
颛孙世晫的目光也顺着荀一的目光往门口望去。
原本睡前关上的木门不知道什么被打开了,此刻是虚掩着的,以缓慢的速度满满支开了一道小缝隙,然后一道低矮的身影试探性地出现,先是一个小脑袋和小心翼翼的两条前腿,后来慢慢地是后面的全部。
黑暗的屋子中只有窗棂透过的月光勉强照耀,此刻,些许银辉又随着睁开的门缝照着那道身影而入,一双绿油油的眸子尤为明显。
“王,是小主子找到您的。”荀一干巴巴地将功劳推过去,可不是,是人都干不出这事儿来,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找什么人呢?要不是这位小主子发疯,他哪里需要在这大半夜的出勤?这一点都不符合王口中的人性化好吗?
不过也是,又怎么能指望一条狗懂什么人性化?它恨不得人家都变得跟它一样狗呢!
瞧瞧,聪明的很,这明明是它找到了主子,可却趋利避害地先让他进来刺探情况,你说他这大半夜地闯入,要是刚好赶上主子发疯一掌把他打死,这冤他找谁诉去啊!
所以说这狗子精明着呢!
瞧瞧此刻,冷静地简直不像是一条狗,步伐从容,明明高兴地都摇着尾巴,却克制地一点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喉咙中轻声地呜咽声,像是撒娇似的,走近王,也不像是往常一样就跳蹭到王身边。
荀一又知道了,狗大哥是怕自己身上脏弄到王身上去,所以,瞧瞧,人家非常克制懂事儿地只是用鼻子蹭蹭王的手。
颛孙世晫原本眼中冷清像是乌云散去一丝缝隙,露出点光来,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大手摸了摸着狗狗的毛茸茸的脑袋。
而那狗喉咙中发出的呜呜的声音也越发委屈骄纵起来了,脑袋也不住地往颛孙世晫手心里顶着。
荀一看到颛孙世晫如此的态度转变,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你先回去,找到身份先在这边安定下来,其它的再说。”
荀一:哦,是很晚了,不能打扰王休息,这要不是这狗主子这般迫不及地来,他也不想半夜讨嫌。
“那属下们就先行告退。”
“你走吧,它留下。”
荀一......你走吧,它留下......它留下.......
荀一瞪直了眼,只露出的眸中满是怅然和委屈,看了看颛孙世晫,又看了看床边的那只小狗,这心酸的滋味啊......难以言喻。
内心是愤懑和咆哮的。
王,不带这么偏心的!都是属下啊!怎么就这么差别对待?!
人不如狗啊!
但又能怎样呢?他是不可能忤逆王的决定的。
纵然一步三回头,但该走的还是要走。
只是.......凄凉满怀,无人挽留,那薄情的王,和冷清的狗,果然是世上最般配的存在,只会冷眼旁观,好像是用那冰冷的眼神在催促着他离开,毫无人性可言。
终究是错付了。
那些年的杏花微雨,灿烂时光啊.......
然后寂静的房间之中就剩下颛孙世晫和一条狗。
“你说,她明天见到你,会高兴吗?”
小狗歪了歪脑袋,她是谁?王身上沾染的另一种气息的主人吗?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竟然有点怕狗,你明天见到她,要表现得乖巧一点知道吗?要撒娇懂吗?这个她最是受用了。”
“对了,你会撒娇吗?”
“反正不要吓着她才好,要是她不喜欢你,我也没有办法的,知道吗?”
大手下的狗狗察觉到了颛孙世晫语气中的严肃,陡然间挺直狗身,绿油油的眼睛炯炯有神,专注地望着颛孙世晫。
颛孙世晫笑了,仰躺在床上,从喉咙中不由叹了一口气,眼睛睁着,脑海中不由浮现长孙汀汀那蓦然冷清带着嘲讽的笑,绝情地反问,冷静地说着不让他喜欢她,一次次地想要撇清和他关系的模样,真的是.......让人心痛啊。
体内某种潜伏如野兽的存在像是被什么激发唤醒了似的,悠然醒来,喷洒着暗黑清冷的气息,露出森森獠牙,姿态慵懒,却阻止不了吞噬一切的步伐,以及摧毁和占有的渴望。
床边的小狗忍不住匍匐在地,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颛孙世晫深不见底冷清的眸子越发的无机质没有一丝人气,嘴角微微勾起,带着邪气,薄唇轻启,“我好想她,想得身体都疼了。”
话音幽幽,像是说给谁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空气中那种幽幽的香气越发馥郁浓烈起来,蛊惑人心,引人堕落。
起身,身形幽幽,悄无声息,转瞬间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冷冽的香气在莫名的催动下似是迷药一般,转瞬间达到有效迷药浓度,便是这个房间床边警惕的狗抬起了头,迷茫地还没睁开狗眼,却也浑身无力,再有一个毛茸茸的爪子有力地砰地往它脑袋上一打。
白白:卧槽~哪个狗娘样的敢揍老子!老子......老子......嗷呜~要弄死他......弄死他啊......好困。
伸出黑爪的小狗狗闪着绿油油光芒的眸子盯着这只同类,有点困惑,鼻翼轻动,凑近白白的脑袋闻了闻,小毛爪子又朝着白白的毛茸茸的爪子摁了摁,歪了歪头。
旁边,静静站立望着床上人儿的颛孙世晫也是动了,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