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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死别与绝望

血夜长歌 虞殀 5418 2024-11-12 20:54

  “师父,我的医术与你已经不相上下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得很,蛊毒一事你们别白费心思了……”说完咳了几声,甚至又咳出点血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玲儿,你……”圣医老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苏玲的确没说错,这蛊毒无药可解,就算有药解恐怕也来不及了,因为蛊毒已经扩散到苏玲的全身,最坏的结果就是蛊毒融入血液里,那样更加药石无医了。

  苏玲渐渐泛起苦涩,“师父,这件事我心知肚明,看开一点。”

  圣医老祖起身负手而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玲儿,门外还有人等着,你要不要……”慧云师太提及外面的人,其实她对苏玲也是挺惋惜的,她和南宫云瑶的性格极像,不喜被束缚,只希望自由,慧云师太虽然与苏玲相处不久,但也看出苏玲的为人。只是,天意弄人,竟让苏玲遭遇如此劫难,想到这里时,慧云师太也重重叹了气。

  苏玲自是知道外面有谁,她现在大限将至,也没必要说话拐弯抹角了。

  “让师兄进来吧,我有话要对他说,”苏玲自然第一个要见的是御清风,御清风是她师兄又是药翎宫的药使,关于药翎宫和醉满楼的事自然得与他交代清楚,至于清楚其他人,之后再说吧。

  圣医老祖先一步离开,慧云师太扶正苏玲之后也离开了。

  房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几张担心的脸,然后又一个个的问题抛出来。

  “清风,玲儿要见你,进去吧!”慧云师太说。

  御清风想也不想就进去了,而其他人则被拦在外面。

  “苏苏什么情况?老祖,苏苏她……她到底如何了?”南宫离烨已然放下他那傲然的姿态,他整个人都在绷直的状态。

  望着几人的担忧眼神,圣医老祖抑郁得不行,“玲儿体内的蛊毒过于霸道,现已侵入五脏六腑,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你说什么?!”南宫离烨闻言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如跌入冰谷,冰寒刺骨,他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眸。

  “不可能,不可能……苏苏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一定是你们未尽全力治,苏苏她不可能有事的!”说着就要往里冲,但被圣医老祖拦下,他此时心情差得很,被南宫离烨这么一说,立马刺激到他神经敏感了。

  “那蛊毒在玲儿体内起码也有十多天了,没有解药更没有办法逼出蛊毒,只用了银针与药压制,要是换作其他人早就没命了,玲儿能支撑至今已经是极限了,并不是我未尽全力,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不会的,不会的……”南宫离烨至今未相信这个事实。

  屋内

  御清风看着如此虚弱的苏玲,心中不知有多难过,曾经的苏玲活蹦乱跳,时常与他开玩笑,可现在的她就如一颗枯萎的花朵,风一吹就会倒下,让御清风手足无措。

  “玲儿,你怎么会……”

  苏玲对他露出微笑,“师兄,多日不见,你倒是清减了不少,不过也变得越发稳重了。”

  御清风来到床边坐下,“玲儿,这段时间你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你会身中蛊毒?又为什么要突然和南宫离烨断绝关系而去嫁给修罗宫主?”

  御清风有很多问题要问苏玲的,但他最终选择问他最想问的。他与苏玲相识十几年,苏玲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得很,御清风可不相信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是苏玲自愿的。

  苏玲就知道御清风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她并不打算给予答案,她见御清风主要是交代一些事情的,不然她还真放心不下她走后药翎暗会就此消沉。苏玲说:“我有我的理由,师兄,你就别问了。我让你进来是想交代你一些事情,否则我死了也不会安心。”

  “玲儿!”御清风显然开始慌了,“别说这种胡话,你一定会好好的。”

  苏玲轻笑一声,眼眶里似有泪花出现,“师兄,药翎宫是我一手所创建的,里面有我全部的心血,你身为药使,也算是半个药翎宫主,我希望以后你能好好掌管药翎宫,不要让有心之人有可趁之机。还有,我娘……请她原谅我的不孝,没能在她身旁尽孝,甚至也隐瞒了我的事,倘若我离开了……”苏玲咳了几声,脸色更加难看了。

  “别说了,别说了……玲儿,别说了……”御清风不想再听到像刚才的话,他会崩溃的。

  “倘若我离开了,别告诉她,你就说我和师父去游历了,要很久才回来,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师兄,这是我交代你做的事,别拒绝好吗?”

  “玲儿,你别说这种话,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帮你把蛊毒逼出来!”说着,御清风马上要运功,但被苏玲及时抓住了手腕。

  “师兄,答应我好不好?我不想如此不安心的离开,师兄,算我求你了……”

  御清风哽咽几声,最终还是点头了,“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玲儿……”

  苏玲快速用手抹掉眼角的泪,深吸了一口气说:“让外面的那两人都进来吧,该说的总要说清楚的。”既然她中蛊毒的事已经让南宫离烨知晓了,那她也没必要与他针锋相对,能在她临死前与他说些话,也足够了。

  御清风自是知道苏玲想见谁,他也无权阻止,调整好心态情绪,深深地看了苏玲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门一开,就看见南宫离烨与封玄奕之间的剑拔弩张,气势甚是逼人,当然也包括圣医老祖他们也是和封玄奕敌对着。

  “玲儿要见夜王和修罗宫主。”

  话刚落,原本的气势立马消失了,南宫离烨和封玄奕一起冲进房,御清风抬头望天,天阴沉沉的,犹如他此刻的心情。

  南宫离烨快封玄奕一步,首先过去抱住苏玲,那种紧张而又激动。

  “苏苏,我好想你……”南宫离烨温柔的话语立马让苏玲软了下来,何止是他想,她也想他啊,但她现在……

  “夙夙,你的蛊毒当真无法逼出吗?”封玄奕看着眼前的两人抱在一起,格外的刺眼,但再怎么不顺也要问清楚苏玲的身体状况,毕竟这蛊毒是出自修罗宫,愧疚之心他还是有的。

  听封玄奕这么说起,南宫离烨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立马松开苏玲,也问了她蛊毒的事。苏玲浅笑着,关于蛊毒的事她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之前圣医老祖和慧云师太出去的时候,想必也告诉他们实情,现在来问她这种问题无非是不相信罢了,自欺欺人也并非是件好事。

  “此事我不想说,你们也不必再问。封玄奕,这段时间的相处,你的为人处事我也了解一二,我现在只劝你好好引领修罗宫改邪归正,别再到处杀人害人,之前的一切我不再计较,也请你听我一句劝,这也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我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夙夙,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不要这修罗宫又有何妨。像你刚才说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对我了解不少,那在这段时间内,除了恨我,怨我之外,有没有对我生出一丝丝的情谊?哪怕一分也好。”

  封玄奕是狠戾无常的人,手上沾满无数人的鲜血,他对所有人都狠辣无情,唯对苏玲一人是温柔以待,若非有南宫离烨的出现,他是不会用非常手段来算计苏玲的。

  “封玄奕,我恨过你,怨过你,怪过你,甚至也想杀了你,但如今尘埃落定,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我只能回答,你我不过是朋友,仅此而已,”苏玲不想再计较之前的事情,再计较也对她无用,她只希望一切回到最初的安详状态,更想毫无遗憾的离开。

  “朋友?”封玄奕自嘲笑了笑,神色上显得苍凉,“我努力了这么久,算计了那么多人,到头来换来的就你一句话,自始至终,我于你而言,只是朋友……”

  “对不起,你的情,我承受不起,”苏玲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一个南宫离烨而已。

  “夙夙……”

  “封玄奕,苏苏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你就别再自作多情的纠缠她,还有,苏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你也好意思站在苏苏的面前,本王真佩服你的厚颜无耻之度!”南宫离烨的话句句讥讽,毫不留情面。

  封玄奕眼眸微暗,的确是他害夙夙变成这样,“夙夙的蛊毒我会想办法的。夙夙,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用我的命来换我也无悔,无人能阻止我救你,我这就去找解药,你等我,一定要等我!”说完立马前往藏书阁找解蛊毒的方法,这下房里只有南宫离烨和苏玲了。

  苏玲这时猛然咳起来,手捂住嘴,咳完之后手放下,手心全是咳出来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这让南宫离烨更加慌神担忧。

  “苏苏,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你身中蛊毒之事?硬要自己扛着,你这样到底是在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啊!”南宫离烨抱着苏玲,想着苏玲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戏给他看,让他死心,他就非常生气。为了隐瞒身体情况竟演了这样的戏,逼他去恨她,这种事也只有苏玲能干得出来。

  “要不是这次宴会上的意外,你是让我打算悔恨一辈子吗?苏苏,你的心总是这样无情,说变就变。”

  “对不起……”苏玲对他的话无法反驳,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但她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话。

  南宫离烨搂紧苏玲,语气有些哽咽的说:“苏苏,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要再经历一次绝望,苏苏……”他已经把苏玲看作他的命,若苏玲有事,南宫离烨绝对不会独活。

  苏玲紧握住南宫离烨的手,眼角的泪水已经出卖她此刻的心情。

  “阿烨,我们不要自欺欺人好吗?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明显了,之前的一切只是想让你对我死心,带着对我的恨好好活下去,我不想在我离开后,你活得那样痛苦,你说过,生不离,死亦相随,可我舍不得,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所以你就联合封玄奕演了一场戏,为的就是让我对你死心!”南宫离烨现在心情极差,之前他也怀疑这是不是苏玲演的一场戏,但那时候又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他情绪失控来不及调查,现在苏玲临危之时被告知这一切不过是想让他恨她,这怎么不让南宫离烨不难过?怎让他不慌?

  “阿烨,我这么做只是不想你太痛苦……”

  “痛苦?”南宫离烨轻呵一声,“没有你在的每一刻,我无时无刻都活在痛苦里,苏苏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只会加剧对我的痛苦,你的命就是我的命啊。”

  “阿烨,现在的我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地下密室

  封玄奕一直在这里找方法怎么才能解了苏玲体内的蛊毒,这地上全都是封玄奕翻乱的书籍以及被打翻的瓶瓶罐罐,乱得很。封玄奕只想找到方法救苏玲,地上的东西他毫不在意。

  “宫主,苏姑娘的蛊毒是上任宫主所创,只是还未研制出解药就已经……”剩下的话囚殇没有再说下去,意思显而易见了。

  封玄奕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一挥手徒然将不远处的桌子给震碎了,可想而知他现在是有多生气。上任修罗宫主是封玄奕亲生所杀,现如今封玄奕想鞭尸,谁让那个老不死的研制这种蛊毒!不然也不会造就今天这个局面,还有那个苏玉,当时他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宫主……”

  “我不会让夙夙死的,决定不会!”

  ……

  苏玲和南宫离烨一直相拥在一起,时不时的说上几句心里话,外面等着的人只剩下雪梅和御清风,圣医老祖和慧云师太都去寻找解蛊毒的方法了,现在尽他们所能拖住苏玲的病情,只是他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结果的准备,因为这几率性很大。

  南宫离烨看着与苏玲相握的手,腕上还戴着那对镯子,很衬他们二人。

  苏玲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了一眼南宫离烨的胸口处,语气略微苦涩的说:“阿烨,那晚我刺伤你的地方,还疼吗?”

  南宫离烨摇头,“不疼了,我知道你不是要真的伤我,所以你也不必自责。”

  “对不起……”苏玲隐发觉得身体的不对劲,这是蛊毒要发作了,她的时间不多了。蛊毒的发作虽能让人生不如死,但这一次发作是让苏玲直接接近生死边缘。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会让绝望带去身边之人,这比死更加难受。

  “阿烨,可不可以答应我两件事?”

  南宫离烨自然也发觉到苏玲的不对劲,强忍着情绪故作镇定,说:“苏苏的话我肯定会听的。”

  苏玲轻笑,但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这第一件事,你回到京城之后肯定会有一番大的动静,皇上他福泽万民,是个难得的明君,身为夜王的你也应当好好辅佐,各国安邦,无战火之乱,百姓安居乐业。阿烨,我希望你能让这样的太平盛世出现。”

  苏玲的意思南宫离烨自然明白,无非是担起夜王的使命,可是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苏玲啊。

  “苏苏,在没有你的太平盛世,只有我一人,有何意义?”

  苏玲紧皱眉头,与南宫离烨相握的手更是紧了几分,“阿烨,你不要难过,不管身在何处,我一直都是陪着你的。所以,这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

  这一刻的南宫离烨哭了,抱着苏玲不松。

  苏玲也是第一次见南宫离烨流泪,伸手替他抹了点泪水,“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这是我最后唯一想要求你的……”苏玲的眼眸轻轻闭上,然后手随之落下,重重落在身侧,就连紧握着南宫离烨的手也渐渐松了。

  “苏苏……苏苏……”南宫离烨紧抱着苏玲,眼泪也越来越多。

  “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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