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戒律堂
也就是说,还有一颗被人拿走了却没有登记,也或者是……她眼前的记录册并不全。
所以眼下还是要弄清楚,那没有记录的花种是什么时候被谁拿走了。
沈时鸢皱着眉,抱着剩下的一丝希望四处搜寻了一圈。
奈何到最后她也没有找见多余的记载。
眼看着蜡烛都要熄灭了,再找下去多半也是徒劳无功,她总不能把所有册子都翻看一遍,沈时鸢只得转身离开。
然而,转身的瞬间,她不小心碰到身后的书架。
“啪嗒”一声,一本册子掉地的声音响起,她弯腰去捡,却在捡起来的瞬间定在了原地。
只见那本册子写着“下等药材记录册”。
沈时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拿着册子走回到桌前,翻找有没有曼陀罗花种的记载。
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真的被她在这个下等药材记录册上找到了那颗百年曼陀罗花种的领取记录。
领取时间是二十五年前。
时间上和她母亲中毒去世的时间对得上。
带着激动的心情,沈时鸢飞速往下查找,可是当她看到领取人签字那一页时愣住了。
只见签字栏染上了一大滴浓稠的黑墨水,时间久远,根本看不出字迹和名字了。
沈时鸢不死心,摊开那页对着蜡烛反复查看,可是除了一团漆黑的墨水,一无所获。
半晌,她攥着册子,靠在身后的书架上,紧紧闭上眼睛。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有人为了制毒,从学院拿走了一颗百年曼陀罗花种,并且故意未按规定,将曼陀罗花种登记在了下等药材记录册上。
毕竟这曼陀罗花种,可是最上等的药材了。
就算如此,这人还是不放心,又潜了回来,找出记录册,用墨水将自己的名字掩盖。
而这个人之所以这么小心谨慎费尽心机,很可能就是害死娘亲的凶手。
但上一任掌管百草园的老人去世多年,线索到这里相当于彻底断了。
希望升起又被掐断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折腾了这么久,本以为总算看到曙光,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时鸢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底的不甘和愤怒压下去。
……
一直到寅时,沈时鸢才从百草园出来。
她身体疲累,脑子也浑浑噩噩,走着走着,就不知道拐到了那里。
等反应过来,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赤青色的大门。
这赤青色大门冷冰冰的,看起来跟学院内的风格格格不入,门边还站了两尊石狮子,模样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很不好惹。
这玉虚医学院里还有这种地方?
沈时鸢好奇的打量着,却除了这对石狮子外,没有看见其他标志性的东西。
难不成,是什么神秘的地方,被她误打误撞的碰到了?
沈时鸢心思微动。
忍不住上前,她将手放在了大门上。
她本来也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一推却发现,这门是虚掩着的。
带着好奇心,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感受到一股冷沉的气息传来。
里面就跟古墓一般,颇为冷暗,但又隐约传来一股檀香的味道。
她一眼就看见了远处地上有一片暗红色,瞳孔骤然一缩。
这片干涸的血红色,看起来像极了血……
深吸了口气,她又走近,才注意到并非是血,而像是红色的染料嵌进了石地里,这才松了口气。
再一抬头,她才发现,这内里竟然像古寺一样,有许多尊佛像被分为一格一格的挂在墙壁上。
最前面还摆放着一张案台,案台的正中央立着三樽巨大的人像,居中的是医学界的开山鼻祖黄帝,分居两侧的分别是扁鹊和华佗。
在她以前的实验室里,也有摆他们的雕塑。
看见这样熟悉的雕塑,沈时鸢反倒没有刚才进来那么紧张了。
她正待转一转,却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动静。
“啪嗒。”
沈时鸢吓了一跳,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最角落竟然有三个坐着的身影!
她第一反应就是闹鬼了,但下一刻又看见那三个身影其中一个动了动,跟着压在胳膊下的纸也飘飘然落在了地上,正好落在了地上的一支笔旁边。
看来刚才的啪嗒声,就是毛笔掉落在地上了。
她才确定,这三个是人。
看装扮,还是三个昏昏欲睡的学子。
只是怎么会有学子在这睡觉。
“咳!”
沈时鸢重重清了清嗓子,把三个学子给惊醒了。
他们一下正襟危坐,拿起毛笔,迅速低下头在纸上誊抄着什么。
沈时鸢挑了挑眉,走过去。
其中那个掉笔的女孩赶紧捡起笔,一抬头却看见面生的沈时鸢,愣了一下,“你是谁啊?”
闻言,另外两个男学子也停下了誊抄的手,看了眼沈时鸢。
沈时鸢反过来问,“你们又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还敢来?”女孩抿了抿唇,“这里可是戒律堂。”
“戒律堂?”沈时鸢眨眨眼,“就是犯了错被送来惩戒的地方?”
女孩点点头。
难怪这里气氛这么严肃。
原来是惩戒学子的地方。
沈时鸢瞥了眼她面前的纸,好奇凑过去,“那你在罚抄什么?”
“我在罚抄……”
女孩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男学子低声开口,“别说话了,忘了戒律堂的规矩了?你想害我们再被罚吗!”
这话一出,女孩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跟着手臂往边上挪了挪,立刻拿起笔继续誊抄起来,理也不理沈时鸢了。
沈时鸢:“……”
这戒律堂,这么可怕?
不回答,沈时鸢索性自己探头去看。
见到最上面写着两个字——
院规。
原来是在抄写学院的规矩。
她看见下面还有一行数字,写着“七百八十八”。
沈时鸢震惊了。
这是已经抄了七百多遍了?
就这还要继续抄呢?
这打眼一看,抄下来的一页院规洋洋洒洒的,起码也有两三千字,加上看他们字迹工整,这一页写下来,也要半个多时辰。
那这七百多遍,岂不是已经写了一个来月了?
沈时鸢头皮一麻。
她忍不住道,“是谁叫你这么写的,戒律长老吗,这也太没人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