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歌同桥谦两人坐在寝房外游廊边。
“我知晓的,但是,这样……”桥谦又说不出些什么来,“我知晓你的,你可以。”
居歌看着她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桥谦回看她也一样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便各自离去。
清心斋里面,箐舟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走到床边见余心清还在睡觉,便跪在床边,轻声唤着余心清:“小姐,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若要是殿下醒后再去恐有不妥。”
余心清缓缓见醒,转过头来,睡眼朦胧的看着箐舟开口道:“箐舟?我有些饿了,可还有什么吃的?”
“有,有些桂花糕和枣泥糕。”箐舟满眼关切的看着她,余心清撑起身子,眉眼憔悴的看着箐舟,箐舟的心头颤动了一下。
“奴婢这就去拿。”箐舟避开她的眼睛,低着头退了几步,随后转过身,去侧房的圆桌上端放着枣泥糕和桂花糕的盘子。
“小姐,糕点拿来了,尝尝合不合胃口。”箐舟跪在地上,一手拖着盘子,一手拿起一块枣泥糕递向余心清,余心清原本绷直的身子,微微前倾低下头轻咬了一口箐舟递过来的枣泥糕。
“味道极好,倒是合我胃口的。”余心清咽下口中的枣泥糕说道,接过箐舟手中的枣泥糕,又吃了两块,后又开口道,“我不想吃了,再吃怕是要难受了。”
箐舟接过余心清剩下的糕点,站起身,将剩余的糕点丢进了痰盂中。
余心清见箐舟将东西丢进了痰盂,眼下一惊,随后快速的收敛了那份奢侈的惊叹。
她见过贫穷所以她知道什么是贫穷,贫穷的滋味。她也住进了侯府,正见证着贵人的奢侈。
那块糕点要是在普通人家怕是要分了全家吃食还会开心一阵的吧。余心清心里想着,她起身下了床,穿上鞋子,放好糕点盘子的箐舟走了过来服侍她换好衣服。
“小姐,一会见到郡主……”箐舟一边为余心清整理衣服,一边轻声的问着。
“就当做是,这些天来没去向殿下问安,当以去请罪了。”
“是。”箐舟看着她一身水蓝色的衣裙,看着她头上的发饰,“小姐,这身衣服同你这发饰,奴婢瞧着不是般配。”
“是嘛?”余心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饰,快步走去镜子前看自己的装扮。
左右摇晃着脑袋,看着,嘟囔道:“是了是了,你快些过来给我换了,这般模样去见殿下,怕是要被说教的。”
箐舟赶忙走了过去,一边换发饰,一边说道:“小姐多虑了,郡主倒是不会说教的。”
余心清听了她的话,笑了笑没说话。
换好发饰,余心清带着嬷嬷婢女去瑜桦居找宋思鸢。
到了瑜桦居的门口,被门卫拦在了外面,“郡主休憩,闲人勿进。”
“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这是余小姐,早间里让人通报过了的。”常嬷嬷开口训斥道。
“罢了罢了,不必要这般。”余心清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拉着走上前训斥门卫的常嬷嬷。
“是小的无知,未见过余小姐,还望小姐海涵。”门卫听了常嬷嬷的话,面色缓和,伴着假笑,说着歉意的话。
也怪不得别人,余心清来了侯府多日,大多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清心斋,偶尔会在后宅转转,前院连来都没来过。府上的大多下人只依稀知晓府上来了位乡下小姐,却并未见过。
余心清掩了掩眉眼的情绪,虚身向门卫行了个礼,随后走了进去。宋思鸢此时也已经起床了,装扮好,坐在厅堂里看着书。
“小女余心清参见郡主,郡主金安。”
余心清说完话,宋思鸢抬起了头。放下手中的书,“快起来,赐座。”
等余心清坐下后,下人端上来热茶和新的糕点。
“几日不见,瞧着怎的有些清瘦了?”宋思鸢用关心的眼神打量着余心清,“孤听嬷嬷讲,你礼教学的极好,一点就通,像是……学过一般。”
“不敢,小女愚笨,多亏教习嬷嬷教习严苛,小女才学的快。”余心清惊的从椅子上起身,向宋思鸢行礼解释。
宋思鸢眼神和气的开口道:“还不快扶起小姐。怎么动不动就起来了,你同孤现在是一家人,不必这般拘谨。”
“谢郡主。”余心清被人扶起坐回椅子。
“听下面的奴才说,莫婆母在故里还有着两个子女,孤想着,她的一个人在这若是想念子女路远山重的,孤就擅自做主命人去将婆母的子女接到府上做工既能在这安身立命,也能母子相依。”
“小女代婶母谢过郡主,郡主思虑周到,小女受教。”余心清听了宋思鸢的话面色直接好了一成。
余心清心里笑的不能自已,想以为接来享受荣华,却不曾料想是来为人奴婢的,若是莫婶母知道了岂不是要气绝?
“府上接了宴帖,在下月初五。你到时候同孤一同前去。”宋思鸢眉眼挂笑的对着余心清说着:“如今你也是府里的小姐,也是这府里的主人,自然是要出去认认生人的若是连那些个人都认不得,日后出了事可是不好的。”
“谢郡主提携,小女定不会辱末了府上的名誉。”余心清虽不在贵家长大,但也是懂得的,贵人家的哪有不重名誉的。不过是张口说说,若是,没权势的怕是要以死赎去罪过。
随后宋思鸢又同她聊了些别的关于府上的事来,直到桥谦来说有人求见,余心清才寻辞告退。
“传人进来吧。”宋思鸢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进了房内。桌子上的东西也在宋思鸢进去后,被婢女收拾端走了。
“民女徐三娘,见过郡主。”徐三娘一身浅绿色的衣裙。面色红润,身姿丰腴。仪态端庄的向宋思鸢行礼。
“三娘快起身。”宋思鸢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娇怯怯的女子。伸出手示意她上前。
徐三娘低着头有上前了几步,停下,站在那低着头等着宋思鸢开口说下一步。
“三娘啊,孤果然没看错你。能做的这般好。”
“民女不才全凭殿下教诲。”徐三娘低着眉眼恭维着说道。
宋思鸢摆摆手,“坐吧,倒也不必这般拘役,酒楼这月盈润如何?”
“回殿下,盈润尚可,不过……徐家大公子,徐世桉在酒楼赊账已有百余两银子……”
“这徐家的混账,罢了,你过些时日带些人,带着孤的手令去将银两讨回。对了在酒楼找上两个伙计重的的伙来,再过些时日,孤送两人过去给你做活计。”宋思鸢调笑的说着。
“怎么?殿下要将新小姐和她婶母送到我那做活计?”徐三娘问道,不觉好笑的说着,眉眼中的调笑意味尽显。
宋思鸢端起茶浅浅的抿上一口,笑着说道:“孤怎么会这般,传出去怕是要被人用唾沫淹死。只是有贪心之人想要得遇富贵,孤怎么会便宜他人。”
徐三娘心想也是,你这个奸诈的人怎么会便宜别人呢。
“是,若是女子……”
“轻便伙计即可,女子娇柔重的活计交由男子。”
徐三娘心里打量着,有男有女,想来不好应付。
“民女定会安排妥当,不让殿下为难。”徐三娘瞧着宋思鸢的双眼,那带着狡黠的目光。“民女先行告退了,不扰殿下好事。”
“贫嘴,居歌,送客。”
居歌送走徐三娘后,桥谦从一旁走了上来,手中呈上一份请帖。
“郡主,徐家派人送来了请柬,宴在后日。”桥谦低着头,不敢去看宋思鸢,宋思鸢伸出手接过那封请柬,展开浅看了两眼请柬的内容。随后合上请柬,把请柬丢回桥谦的手上。
“去清心斋,通报一声,后日让她同孤同去。”
桥谦快速的把请柬收了起来,应了声,快不离开去清心斋。
“见过小姐,奴婢是受郡主之命,让奴婢来同小姐说,后日有宴邀郡主前去,郡主想携小姐一同,以见贵人。”
“民女领命,谢殿下。”
“郡主不是从不赴宴于朝臣之府吗?”箐舟在桥谦走出清心斋跟了上来,问着桥谦。
“我怎的知晓?你呀,是徐尚书家的小姐宴的,一瞧便知是赏花会。”桥谦说着露出了担忧的眼神。
“好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箐舟说着,露出了笑。像是吃了蜜一般的返了回去。
回去后,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余心清卧趴在贵妃榻上的小桌台上,酥禾站在贵妃榻一旁,给余心清揉捏肩膀。
“酥禾,你说,这宴会要准备些什么?”余心清趴在那,神色恹恹的问酥禾,酥禾转动眼睛,回想了一下回余心清,“小姐难为奴婢了,奴婢之前未近身伺候贵人,不懂这些事来,箐舟姐姐应是知晓些的。”
“是嘛,那等箐舟回来了,我在问箐舟吧。”余心清动了动,身子离小方桌子又远了点。
箐舟听着她们说的话,走了进来,面上挂着笑,报喜一般的走向二人。
“小姐,奴婢回来了。”箐舟快步的走到贵妃榻旁边,立了身,笑莹莹的开口继续道,“奴婢刚刚瞧见桥谦姑姑从咱们院出去,便多嘴问了句是什么事,姑姑说是徐家的小姐设了宴,郡主要携您一同前去。”
“是啊,可是,我从未参加过富贵人家的宴会……只怕到时候会……”余心清转头看向她,眉眼里都是怕做错了事的担忧。
“小姐不用担忧,奴婢自是会为小姐准备好。”箐舟带着少许得意的说着话,向着酥禾的方向挑了下眉。
酥禾被她那俏皮的得意样都笑了,捏着余心清腰的手了也停下了。
“多谢,到时有好吃的我定不会忘了你二人。”余心清缓缓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不过,小姐到时候要注意礼仪,要跟在郡主的左右,不要随意同人说话,男女有别,男子常在前院,女子在后院。虽然这是徐家小姐设的宴,但是徐家大公子同各府上的公子们关系匪浅,定然会有男子同自家姊妹同去的。”
“男子也回去啊。”余心清思量着说道,“既然这样,当时你二人便同我一起前去。若是殿下说只能携一人,我便带着箐舟去,回来我让箐舟给你买些你爱吃的吃食回来。”余心清双眼亮亮的看着酥禾。
酥禾看着主子那明亮的眸子,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这件事,可要同小姐你那婶母知会一下?”酥禾想到了莫氏,一回想到她那张仿若别人欠她万两黄金的脸的时候,酥禾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用,知会她作何?”还没等余心清说话,箐舟抢先回答了出来。
“箐舟!你这般说话让人传出去不好听。”余心清呵斥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婶母,还是有必要知会她的。”
听了这话,昂着脑袋的箐舟一下子焉了,低下了头嘀咕道:“那莫氏横行霸道,若是知晓了定然不会是奴婢去了。”
余心清听见了,只是看了一眼她,没说话,转头笑着对着酥禾说:“酥禾你去叫小厨房上些茶水来。”
“是,小姐。”说罢,酥禾退出了屋子。
屋子里,独留的两人,箐舟在为刚刚的事心烦,余心清则端坐着身子,拿起桌子上合着的新书,翻开一页,看了两眼,又合上。
“箐舟,你去将婶母请来。”余心清满脸惆怅的对箐舟说。
箐舟抬头看着余心清满眼不可置信和惊愕。随后又不情不愿的应了声离开了。
常嬷嬷端着一盘水果,和箐舟迎面而过。常嬷嬷进了门,将盘子放在方桌上,转头看向箐舟离开的方向,“小姐,这是怎么了,老奴瞧着箐舟那脸色不好啊。”
余心清捻起一个小果子,看向外面,挂着笑的说:“是嘛,那可真是气坏了呢。”随后塞了果子入口,含糊的说着,“嬷嬷快些坐下。”
常嬷嬷有些不解,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坐了下来。
“嬷嬷,郡主让桥谦姑姑来传话说让我同她一起去参加宴会。我入府不过半月,去了要是惹了笑话可怎么的好。”
常嬷嬷面色凝重了起来,“不会的,小姐安心,老奴到时定会同小姐一同前去。必然不会有差错。”
余心清听了她的话,眉眼带笑的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