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单独一人逛街,集市虽然热闹,可是孤身一人,没人交谈,难免觉得孤单。所以绿茶就去给江泠买了几身衣服,买了几斤江泠爱喝的茶叶,大约申时就回了客栈。
绿茶将东西放在屋里,见江泠没回来,就跑到客栈门口坐着等主子回来。
天渐渐黑透了,绿茶不免担心起来,主子没回来,她觉得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当绿茶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忽然就看到了远方江泠的身影,尽管天比较黑,可是江泠是谁?那可是她的主子!就算是在茫茫人海,也只消一眼,她便可识出江泠来。
看到江泠回来,绿茶此时的心情简直是可以用欣喜若狂来表示了。
绿茶急忙起身迎上去,“公子!”
可没走两步,绿茶就看到了江泠身边的女子,登时心下凉了半截。尽管她也很清楚,自己只是他的一个普通丫鬟,不可能干涉主子的爱情,可是,当她爱江泠的时候,她也只是一名寻常女子,想得到所爱之人的爱······
正当绿茶分神之际,江泠与公孙琼已经走了过来。
浓浓的酒味让绿茶回过神来,伸手就要去接江泠,“公子,你,你怎么了?”
“你是?”公孙琼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你是谁啊?我家公子怎么了!”绿茶恶狠狠的质问公孙琼。
“哦,姑娘别担心,江大哥只是喝醉了。”
绿茶瞪了一眼公孙琼,就去扶江泠,可是绿茶武功不及公孙琼,公孙琼刚松手,绿茶就踉跄着要摔倒。
“哎,还是我来吧。”公孙琼连忙扶了一把绿茶。
绿茶心知自己不行,只好看着江泠从自己怀中离开。
房间在客栈二楼,扶着江泠走上去不太现实。
“姑娘,你帮我一下,我把江大哥背上去。”
绿茶没说话,只是帮公孙琼背上江泠。
公孙琼上楼的时候,绿茶一直紧绷着神经跟在后面,生怕江泠掉下来。
上了楼,公孙琼小心的把江泠放在床上,转身正欲离开,就被绿茶叫住,“多谢。”
绿茶的声音很小,她刚凶完人家,人家还帮她把主子背上来,绿茶有些过意不去,
“无妨。”公孙琼冲绿茶笑了笑。
“哎,姑娘你是?”
“我是江大哥的,好兄弟。”
公孙琼说完就离开了,没给绿茶再次疑惑的机会。
公孙琼走后,屋里就只剩下绿茶和江泠二人。绿茶看着床上熟睡的江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爱的人就在面前,却又是那样的遥远。
“公子······”
她想牵他的手,抚他的脸,吻他的唇,为他更衣,为他束发,为他拭剑······
可是,她不敢······
但是,公子醉了,不是吗?
绿茶替江泠除了靴子,又替他脱下了外套,直到只剩下中衣。绿茶小心翼翼的做着她梦寐许久的事。
做完这一切,绿茶去吹灭了灯,关门出去了。
次日清晨
一阵剧烈的头痛将江泠唤醒。
“嘶~~”江泠不禁倒吸一口气,坐了起来。
“公子!”早就起床服侍在门外的绿茶听到了声音。
“几时了?”江泠痛苦的捶着脑袋问道。
“回公子,卯时了。”
“嗯。”
江泠低头看到自己雪白的中衣,不禁满腹疑惑,可是昨天醉酒后的事,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了。
过了约一刻钟,江泠开了门出来。
江泠扫了一眼绿茶,见到绿茶很紧张的样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绿茶急忙摆手,怕呀,怎么不怕,绿茶昨晚刚出江泠的房间就后悔了,主子从不让自己做离他很近的事,被主子训一顿她当然不怕,她以前也没少挨打,挨骂的,可她最怕的就是被主子撵走啊!
“走,到楼下吃早餐。”
江泠说完就朝楼下走去,绿茶见江泠没问她衣服的事情,不觉长舒了一口气。
主仆二人在楼下找了桌子坐定。
江泠抬头,不经意就看到了从楼上向下走的公孙琼。江泠看公孙琼没朝这边看,就继续埋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那个江泠很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江大哥,怎么?不认识我了?”
“墨荷,早啊!”江泠冲公孙琼笑了笑
“绿茶,出去吧。晚上再回来。”
“是,公子!”绿茶冲江泠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又瞪了一眼公孙琼。
公孙琼很无奈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在江泠左手边坐下。
江泠有些别扭的向右边移了移。
公孙琼用左手支着头,看向江泠,“呦~,江大哥,不是昨天你吃我豆腐的时候了?”公孙琼故意压低了声音。
公孙琼这一提,江泠便想起昨天他醉酒后冲动抱了人家,又想起今早上自己的中衣,不觉羞红了脸,连耳根都是红的呢!
“抱,抱歉,墨荷,昨天是我不对,是在下冲动了。”
公孙琼反倒觉得江泠这样还挺可爱的,“抱歉,有用吗?”公孙琼故意附在江泠耳边说道,颇有一点无赖的感觉。
“我······”
“哈哈,逗你呢!”
公孙琼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一副新筷子夹菜,也不去看江泠。
江泠沉默了一会儿,道:“墨荷,昨日你请我喝酒,今日我请你喝茶,如何?”
“好啊!反正无事。”公孙琼很爽快的答应了江泠的邀请。
接着,二人相对无话,安静的用完了早饭。
出了客栈,他们打算一边逛,一边寻茶馆。
二人走在街上也很是惹眼,男俊女美的,犹如一对璧人,而且看那服饰装扮,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小姐,惹得单身男女们好生羡慕。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都要叽叽喳喳的讨论一番。
“就这儿吧。”
公孙琼顺着江泠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家装修极为奢华的茶馆。
“好啊。”
二人进店。
“雅间。”江泠对小二说道。
“好嘞,客官,您楼上请!”
二楼雅间没有门,只有和旁边房间的隔层,因为这样更方便客官看戏台上的表演。
江泠点过了茶和点心。
江泠:“你,有什么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公孙琼反问
哈哈哈,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须臾,茶和点心被端了上来。
江泠对公孙琼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公孙琼挑了挑眉,端起茶跟喝酒一样喝了一大口,公孙琼差点没把茶吐出来,勉强把茶咽了,赶忙吐了吐舌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泠看到公孙琼的这副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怎么样?”
“苦,涩!”公孙琼皱着眉头回答江泠的问题。
“很好。”
“啊?一点都不好!”
“怎么不好,不苦不涩不是好茶,这说明这茶,是好茶。”江泠说着,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江大哥!”公孙琼气鼓鼓的瞪了一眼江泠。
“咚”“咚”“咚”楼下的几声锣鼓响打断了江泠和公孙琼。
“下一场——《娇红记》”
随着观众的鼓掌声,戏曲咿咿呀呀的开始了。
江泠不喜欢这种你侬我侬的戏码,倒是公孙琼看的津津有味。
江泠喝完了自己杯中的茶,问道:“你,喜欢?”
“啊?什么?”
“这种戏。”
“嗯,喜欢啊,姑娘们基本上都喜欢爱情戏,带着自己对爱情的向往,去看公子与小姐那感人的爱情,是怎样一种体会啊!”说完,公孙琼做捧心状仰望着天花板。
江泠看着公孙琼的这副模样不禁微微一笑。
“走,墨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别呀,江大哥,我还没看完呢~~”
江泠不理她,把手背在身后已经出了雅间。
“哎,江大哥!江茗!你等等我呀!”
江泠走在前面,公孙琼跟在后面。可能路比较远,江泠还好,后面的公孙琼已经不想走了。
“江大哥~~~我们要去哪儿啊,还要多久啊?”
江泠猛地驻足,把左手伸向后面,“拉住我。”江泠说话没有温度,也不知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公孙琼看到江泠的左手紧握成拳,便心领神会的去拉住江泠的衣袖。
江泠的嘴角微微上升了一个弧度。
可能是通往郊区,那条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前面是一条分叉路口,江泠很熟悉的向左一转,前面不过一里地的地方,有一条用石头砌成的台阶路直通山顶。
山脚下一块二人高的石碑,上面刻有隶书的“月老庙”。石阶两旁均有石栏,石栏上挂有红布,一直连到山顶。来这儿的信徒很多,与刚才路上的人数形成鲜明的对比。
“月--老--庙。”公孙琼一字一字的念出石碑上的字。
“江大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公孙琼歪着脑袋问江泠。
“因为你喜欢。”江泠儿时曾随母亲一起回过笙平城小住,他听说这里有一个很灵验的月老庙,可他并不喜欢这种东西,就没来这里。现在他听说公孙琼喜欢这种东西,就忽然想到了这里的月老庙。
“上去看看吧。”
“嗯!”公孙琼一点也不见了刚才的疲惫,连蹦带跳的向山上走去。
庙里面很大,容纳个百名香客不在话下。
红袍白须的月老笑眯眯的端坐在上方。
“江大哥,我们求个签怎么样?”
“好。”江泠从桌子上取来一个签筒递给公孙琼。
“江大哥,你也求个签嘛,好不好?”
“我不信这种东西。”
“那你不求我也不求了!”公孙琼说着就把签筒放在了桌子上。
“哎。”江泠伸了一下手想制止公孙琼,他又只好拿了两个签筒,一个递给公孙琼,一个自己拿着。
公孙琼很开心的拉着江泠走到佛翕前,然后硬是摁着江泠和她一起跪在蒲团上。
江泠不会,就学着公孙琼晃动签筒。
“啪”二人的签几乎是同时应声落地。
俩人捡起自己的签,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施主,让贫尼为二位解签吧。”
一个一身僧袍的小沙弥站在二人身旁。
“有劳大师了。”公孙琼把自己的签递给尼姑,江泠见状也递了过去。
小沙弥笑了笑道:“二位施主甚是有缘,连签文都是一样的。这样吧,后院有一棵合抱的合欢树,有缘人才可相见。既然二位有缘,不如去树下许愿?”
“好啊好啊!谢谢大师!”公孙琼双手合十向尼姑拜了一下,就拉着江泠去了后院。
后院很冷清,果真如小沙弥所说只有有缘人才可相见。
这棵树,也可以说是两棵树,两棵粗壮的合欢树缠绕而上,交织在一起,足有十人合抱之宽,上亦有冲天之势,满树的粉红绒花,犹如在半空绽开的烟花。
“哇!!”公孙琼感叹一声就急忙跑到树下欣赏这一奇景。然后公孙琼收敛了笑容,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在树前站定,闭上眼睛许愿。
江泠微笑着看着孩子似的公孙琼,慢慢走到正在许愿的公孙琼的背后。
忽然公孙琼觉得一双温暖的大手覆在自己的头顶,江泠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墨荷,许完愿了么?”
“再等会儿。”公孙琼依旧闭着眸子。
“墨荷。”
“嗯?”
“唤我阿茗,如何?”
公孙琼睁开了眼睛,缓缓转过去,看向江泠的眼睛。
忽的就笑了,比那满树的绒花还美,“好啊,阿茗。”
江泠不动,公孙琼也不动,一时间,仿佛都失了神一般。
“好了,走吧!”公孙琼先打破沉寂。
“好”
二人穿过热闹的大殿,向小沙弥再次道了谢,就朝山下走去。
石阶刚下了一半,一声炸弹似的咆哮声叫住了二人。
“臭丫头!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