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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新任校尉

夭矫转空碧 江左泠泠风 2873 2024-11-12 18:49

  将军闻言一怔,毒蛇一般的眼神在我的脸上凝住。

  “六皇子也认识我,我就是他带进来的。”看出他的迟疑,我希望六皇子的大名能消解他的杀意。

  将军的脸上慢慢荡出一丝笑意,眼神却更加阴寒。“先给我包扎伤口吧。”

  惊魂未定。他改主意不杀我了?我心下略松,赶紧麻利地拿起李贵准备的金创药。突然,我心里冒出个念头:他以为我刚才拿出的是毒药,所以要杀我?我用一边用白布包扎,一边谨慎解释道:“将军,奴婢刚才要给您用的是自己做的金创药,比军中的好。”说完,我不眨眼地看着他,希望他赶紧说出放我走的话。

  将军盯着我,缓缓吐出两个字;“夭夭!”

  知道我是阿铮身边最重要的第一侍女就好,我使劲点头,“是,我就是夭夭。”

  将军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道:“奴婢原本在宫里服侍殷才人,后来被圣人赐给上官家。”

  不知为何,不抬出圣人还好,说了之后,将军脸上变得阴晴不定。

  “将军。”老仆露出焦急之色。

  将军扶额,“容我想想。”

  时间变得漫长。我惊恐地想:难道他不忌惮六皇子?也不害怕圣人?“将军,你杀了奴婢,一定会惹麻烦的,至少世子和六皇子不会善罢甘休。”我焦急道。

  将军抬头,神色阴冷地对着李贵一挥手。

  来不及叫喊,我已被捂住嘴,整个人也被抬离地面。莫名其妙!难道我就这样窝囊的死掉?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末将上官铮参见李将军。”

  亲切的变声嗓音,世间最亲切的声音,阿铮!不会做梦吧。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地面,我扭头看去,隔着泪水也还是能知道他也正瞧着我。

  “李将军,这不是末将的奴婢嘛!怎么?她冒犯了将军?”阿铮道。他疾步走来,一把拉开捂住我的口的脏手,狠狠推开李贵。

  我扑上去紧紧抱住阿铮,他身上冰冷的铠甲是那么坚硬,让我无比心安。

  李将军厉声道:“这女子胆敢混入军中,我怀疑是碶丹的细作。”

  “不是!我不是。”我委屈地哭道。

  阿铮一手揽着我,对李将军冷笑道:“呵呵,李将军误会了!末将自幼便是夭夭服侍的,她是什么人,末将最清楚。再说,她原本是圣人赐入云麾将军府,李将军的意思是圣人识人不明,将细作放进云麾将军府?”

  寂静。静得连呼吸都是多余。

  “哈!哈!哈!”李将军大笑三声。

  我吃惊地望去,见他已经换上一副可亲的样子。

  李将军和气地说:“误会!都是误会!舅舅没见过你的侍女,既然你说是,就带走吧。”

  我愕然。舅舅?既然姓李,想必是李夫人的兄长。果然都是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的主。

  李将军接着道:“好外甥,这次你斩了碶丹大将阿苏鲁,一跃升为校尉,舅舅也觉得有光彩啊。”

  阿铮立大功啦?我满心欢喜。

  阿铮淡淡道:“既然将军说了是误会,那末将就带夭夭回去。尉迟九郎受了伤,还等着夭夭去诊治呢。”

  阿铮拉着我便走,完全不将这个半路舅舅放在眼里。

  出了帐篷,我还在双腿发软。

  阿铮道:“以后别乱跑。”

  我委屈道:“我没乱跑,是那个叫李贵的硬叫去的。”越想越觉得古怪,“那么多老资历的军医,却故意叫我去;而且莫名其妙的,就要杀我。也不知是不是李夫人捎信叫他办的。”

  “哦?”阿铮脚步慢了下来,眉间轻锁。

  “我们去哪儿?”我问。

  “先去看尉迟九,他受伤了,颇重。”阿铮语气沉重,脚步加快许多。

  原来他真受伤了,刚才阿铮不是找借口。我一路小跑跟着阿铮。

  “夭夭,怎么才来?”大师兄眼中隐含责备,“算了,赶紧把你那个接骨胶拿来。”

  “哦。”我赶紧从腰封里拿出接骨胶,讨好道:“新制的,试过,效果绝佳。”

  没人搭理我,大师兄也跟没听见似的,帐篷里气氛沉闷,难道尉迟九奄奄一息了?心头一紧,我推开前面端盆端药的几个侍从,几步走近榻前。

  榻上躺着的人满脸血污,下面的裤子已被剪去大半截,露出大腿上大片的刀伤,隐约可见森森白骨。他一动不动,悄无声息,连呼痛的声音都没有……

  这是那个永远生龙活虎的红衣郎?不,不是,尉迟九怎么可能静静地躺着?他是校场上最夺目的红色闪电,他是纵马奔驰的英姿少年,他是京城里最令人瞩目的郎君……

  大师兄道:“别担心,他服过麻沸散了。我争取把腿上的骨头给接好,你负责把他脸上的伤口处理好。”

  我抹去眼泪,惊道:“我没做过。”

  大师兄瞪了我一眼,“你生下来就会吃饭?”

  我傻愣愣道:“不会。”

  大师兄道:“那就一辈子都不吃饭?”

  大师兄说话永远意味无穷,我想了好一会才理解,迷茫问道:“怎么做?”

  大师兄道:“和对待大雁、兔子一样,清理、上药。你不是有玉容膏么?试试在这方子的基础上配个修复面容的药。”

  尉迟九的脸,想到他很可能会因此断送官途,我忍不住又抹眼泪。

  大师兄道:“别耽误时间!”

  我赶紧去净手,检查用具。

  从尉迟九帐篷出来的时候已是繁星满天,帐篷外居然还有士兵来打听尉迟九的伤势。得知性命无忧,都露出笑容。

  阿铮道:“明日还有一战,因尉迟九伤重,元帅便命我顶了他的位置。”

  刚刚放松的心又揪了起来,满腹的忧虑无从说起。

  阿铮道:“别担心。”

  我不禁湿了眼睛,“我遇见你五义兄了,就在今日战后。那天,侃侃而谈马革裹尸的人……”再也说不下去。

  阿铮猛然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间,闷声道:“他为我挡了一刀,我一点没事,他却一个字也没留下。”

  感到颈间热热的,有什么东西滑落进衣领,我拍拍阿铮,“就像那晚他所说的:‘马革裹尸,光彩!’”话虽如此,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阿铮声音颤抖道:“不,是我错了,我把一切想得简单了。以为自己有武艺便可以横行沙场,可要不是郑恪为我挡了阿苏鲁的一刀……现在躺在土里的就是我了。”

  我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说大丈夫马革裹尸是理所当然,犯不着儿女情长地流泪?虚伪!

  阿铮道:“他为我挡了一刀,我趁机杀了阿苏鲁。夭夭,我不是光明磊落之人,眼见军中到处拉帮结派,我也想利用他们帮我得到校尉一职,可这校尉是用郑恪的命换来的,我怎能安心?”

  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感觉已经比我高了点,他再高大,也还是个刚进军营的孩子,也还是个害怕丢掉东西、迷失方向的孩子。我道:“那就不要再失去,把想要的都牢牢抓紧。”

  深秋的夜风透骨寒凉,只有和阿铮靠在一起的地方还有残存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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