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衍的样子分明是瞧不上我，我生气地白了他一眼，“许你们有武功，就不许我有本事防身自保？”早知如此，真不该和他说。
“你什么时候也厉害起来了，没想到。”凑到我身边，皇子衍声音严肃道：“夭夭，他们都死了，咱们恐怕更走不了。”
我鄙视道：“谁说干那种事情了！”没脑子！捏着别人的短处，才能叫痛快。
皇子衍好奇追问：“究竟是什么样的药？”
没兴趣，我已经没兴趣告诉他刚才的事了。还是阿铮好，要是他在，只会夸我干得漂亮……可是，现在他真的抛下我了么？心里隐有涩意。
希望他去江南找义父，正是要他脱离危险，为什么我却又觉得像是丢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难受。深吸一口气，我对着窗外的蓝天仰起笑脸，阿铮，金戈他们都不在了，以后就靠你了。
一双狐狸眼陡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傻笑什么——”
我吓得一颤，推开他，道：“关你什么事！”讨厌，这人就是讨厌。
皇子衍道：“咱们可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凡事有商有量才对。”
他说的有道理。我不情愿地告诉他：“不过是一种慢性毒药，让人不舒服、慢慢衰弱。”
皇子衍蹙眉道：“会立刻发作吗？”
我道：“坏就坏在这里。”
我还在思索如何对一个不了解药物的人解释，皇子衍惊道：“你这个笨蛋！人一回去就死，你哪能脱得了干系？”
除了阿铮，其他人都是这样把我当笨蛋。我烦躁道：“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么？与你想的相反，这药被我加了点别的药进去，起效变慢，少则五日，多则十日。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么长时间，万一耶律齐提前做什么事情就麻烦了。”
皇子衍先是一脸意外，转而深思道：“不会。”
我问：“为什么？”
皇子衍道：“耶律齐要等阿铮。十来天的耐心，他有，否则如何能成大事？”
十日，对于被没有自由的人来说很长，对于随时可能掉脑袋的人来说很短。这期间，耶律齐一次也没有露面，似乎忘记了我和皇子衍还在瑟瑟园。我不免有诸多猜测和想象，以至于焦躁不安，还没报仇就死在这里，太窝囊！
皇子衍照吃照喝、睡得香，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但我怀疑他是装的，阿铮曾说他仰慕名士风度，敞着衣领等做派无非是模仿不羁狂放的气质，所以眼下随遇而安多半也是在装名士。
将夜色与寒风关在窗外，我叹道：“要是真的忘记也好，在这里锦衣玉食地坐吃等死，也不错。”
皇子衍道：“没出息！”
我懒得争辩，道：“好，我没出息，我回屋睡觉去了。”说完，打开房门。
“夭夭。”
我捂着嘣嘣乱跳的心口，看着面前比我高出半个头的黑衣人，难以置信道：“阿铮？”
阿铮拉着我闪身进屋，掩门。“夭夭，我天天夜里都来看过你，你不会怪我没有露面吧。”
又喜又忧，心乱如麻。我道：“你怎么来了？耶律齐好像要拿我们要挟你做什么事情，你这一来正好中计。傻子！”
阿铮笑道：“我知道。他在这园子周围布下不少高手，所以我只能天天东躲西藏地来看看，却不能多做停留。”
皇子衍道：“那你今天怎么来了？”此刻，他没有了平时的慵懒，狐狸眼发出明亮的光芒，像是如临大敌前的兴奋。
阿铮淡然道：“自然是准备好了，所以就来了。耶律齐，你还要偷听到什么时候？偷偷摸摸，难道不觉得坠了枢密使的威名么？”
我吓了一跳，到处乱看。这时，房门被推开，寒风袭过，同样一身黑衣的耶律齐出现在大家眼前。
耶律齐嘴角上翘，道：“师弟，你让我久等了。”
我拉着阿铮的胳膊，急道：“阿铮，别听他胡说。他非说我义父是他师父，千方百计想攀上至乐门，不知有什么阴谋！”
阿铮握住我的手，对我莞尔道：“我知道。”然后对耶律齐道：“你想要什么，我大概能猜出几分。”
耶律齐笑道：“哦，说说看。”
阿铮淡淡看着他，镇定道：“皇位、皇后。”
耶律齐勃然变色。
皇位，我明白，耶律齐想谋逆！可皇后是什么意思？奸情？想到这里，我看向阿铮，这是真的？
阿铮自信地笑道：“看来对了。”
耶律齐渐渐镇定，道：“阿铮，不错，你果然有几分本事。”
耶律齐给皇帝戴绿帽！我吃惊不小。对面，狐狸眼变成铜铃，见多识广的皇子衍也受惊不小。
阿铮拉着我坐下，“没工夫跟你闲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私事，我是来带夭夭和阿衍回去的。”
耶律齐道：“看来你很有信心。”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认真。
阿铮不耐道：“耶律齐，你何时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耶律齐笑道：“好！既然我的目的你已经知道，那就更方便了。师弟，我要你帮我登上帝位。”
皇子衍发出一声嗤笑。
阿铮道：“辽帝年轻，何况他对外已与晋国、匈奴交好，对内收服碶丹八部已是定局，无论哪一方面，耶律齐，你都没有一点儿胜算。”
耶律齐大笑：“你说的似乎都很对，但大贺守义身体不好，自幼多病，能活到现在已是不简单。”
阿铮道：“那也轮不上你！”
耶律齐傲然道：“未必！大贺守义的几个弟弟虽然野心勃勃，但都是些弓马娴熟的粗人，要论治国，根本一窍不通。”
阿铮道：“辽帝还有儿子，就要立为太子了，你不会告诉我，那是你的血脉吧。”
痛苦的神色转瞬即逝，耶律齐冷肃道：“我耶律齐也是碶丹好男儿，还不至于那么无耻！”
阿铮瞥着他，道：“可我看不起你！好男儿不会把自己喜欢的女子当作礼物，双手奉给别的男子。”说完，执意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里，道：“耶律齐，我只知道一个道理：认准了，就不要撒手，永远不撒手！”
吃惊又羞涩，心里莫名泛出甜意，这是怎么回事？我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