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殷将空了的茶杯放回去,勾了勾唇角。
“这个故事发生在永昭帝尚且在位的时候,那时候凤禹的太子并不是现在这位。”
卫殷饶有兴致的坐在一旁,手里捏着腰间的香囊。
“当时的太子很早便有了太子妃,并且很快便怀了孕,一旦有了子嗣,只要太子不出大错,太子位置便不会变。”
“只是可惜,天意弄人。”
卫殷看着腰间的香囊,语气柔和了许多。
“在太子妃怀孕七月有余的时候,东宫离奇失火了,东宫中的所有人都葬身于火海。”
讲到这卫殷发出一声鼻嗤音,松开了手中的香囊。
“听说东宫的人并非死于大火,而是死于内乱。”
南清眼神一闪,卫殷前面叙述的话,南清确实有所耳闻,但是这接下来……
“据说太子妃因为惊吓早产,孩子被偷偷送出了宫,连带着象征着国家未来的太子官印也消失在了火中。”
南清垂眸,对于卫殷的话无从考证,毕竟这是前朝的事情,许多亲历的人都相继死去,这些传言的真假,基本无从考证。
不过太子官印一事,南清有些印象,在史官的记载中,太子官印在永乐帝继位之后更换了。
但是其中缘由并没有细说,只含糊不清的三两句带过了。
“那枚官印通体浅蓝,首段是条绿色的色带,在龙眼处飘着点紫色。”
南清下意识朝着卫殷的方向看去,卫殷的话讲完了,也不去看南清的反应。
南清梳理着刚刚得到的消息,其实这件事南清一开始并不在意,只是抱着转移注意力的心思才应下的。
但是从这描述的细节来看,似乎又不得不让人相信,南清眨了眨眼,将消息埋在心底。
“孤的消息告诉你了,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你体内的小东西来自何处?”
卫殷再次来到南清面前,将南清手上的绳子一一解开,因为没有着立点,膝盖也完全失去知觉,南清直直的砸在了卫殷的胸膛。
“告诉孤,你体内的赤金蛊来自何处,嗯?”
“凤禹凤都城外的乱葬岗。”
南清手从卫殷的手臂旁边向下探去,想要扶地从卫殷的怀中脱离。
卫殷却将手臂环在南清后背,将南清箍在了怀中。
南清后背一痛,轻微的皱眉,被迫抬头,才避免了撞到鼻子的悲剧。
卫殷转头附在南清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孤的耐心有限,你最好没有骗孤,不然,孤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嗯?”
卫殷尾音拉的很长,磁性的生线充满了诱惑,但是话里的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头皮发麻。
“殿下找赤金蛊是为了什么?”南清回抱住卫殷。
果不其然,卫殷僵硬了一瞬,身上涌出寒意,又掩饰一般放松下来,将身上的杀气收敛起来。
“听说赤金蛊可以续命,活死人。”
卫殷侧脸,声音清晰的传进南清耳中,像是带着寒意的利剑,随时可以取你的性命。
“赤金蛊已经在世间绝迹了。”
“可你的体内不是还有吗?”
“殿下有把握将它活着逼出来吗?”
卫殷的手攀上南清的脖颈,轻轻的抚摸着,好似情人之前的亲昵。
只有南清知道,卫殷是起了杀心,打算看看杀了她,是不是能取出这世间仅有的赤金蛊。
“殿下对赤金蛊有多少了解?”
“活死人,这边是殿下所以的了解了吗?”
卫殷移开了南清脖子上的手,将南清松开,直视着南清没有焦距的眼睛。
“赤金蛊又名噬魂蛊,可为人续命,期限是十年,前提是她能忍受蛊虫发作时的痛苦,至今,赤金蛊的宿主都没有成功坚持活到十年的。”
南清的手顺着卫殷的胸膛滑向他的腰间,在碰到卫殷腰间的香囊时,手被卫殷抓住了。
“昨日的情况,殿下应该看见了,您确定她能撑下来吗?撑过这短短的十年,然后成为赤金蛊的美餐。”
卫殷松开了南清的手,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营帐。
南清两只手撑在地上,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和身上传来的疼痛想是起兵反叛一般,折磨着南清的每一处感官。
后背的疼痛太剧烈,南清伸手朝着后背摸去,只轻轻一碰,指尖便粘上一点略微粘稠的液体。
南清垂眸看向指尖,失神的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南清将指尖含进口中,没有味道。
怪不得,卫殷递来的茶好似白水,原以为是荆南特有的产物,现在看来,并不是。
鼻尖还残留着甜腻的气息,南清探向身后,摸着一旁的木架,想要站起身。
刚直起腰身,一股液体涌到口腔,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随之一阵干呕,让南清不得不弓着身子。
鼻尖被一股奇异的甜腻气息环绕,南清搓了搓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
卫殷看着一旁等候的首领,示意他直说。
“殿下,燕王来找您,说有事商议。”
“看好她,别让她出事,孤稍后再来。”
“是,殿下。”
卫殷走到了一旁的帐中,云焕恒正坐在帐中,看见卫殷来了,站起身。
“恒兄不必在乎虚礼,有事直说便是。”
见卫殷这么说了,云焕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的说道:“淮安那边出了事,恐怕会暴露。”
“哦?”
“那边传信过来,太子的人看出了门路,对于粮仓的事有了些猜测,恐怕会怀疑到我们。”
“依照我们现在的速度,这件事尚不足以构成威胁。”
“话虽如此,但若是父皇知道了,难保不会对本王有所猜忌。”
“他们有证据吗?”
云焕恒一愣,松了口气,但眉宇之间依旧愁绪满满。
云焕恒很清楚自己不是聪明人,所以对于聪明人也没有什么代入感,分析不出来他们会不会找出什么证据。
“顾峰那边传来消息,云奉楠淮安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到镇阳关。”
云焕恒搭在桌上的手握紧,思虑了片刻,一咬牙说道:“如果有机会,将他留下来,以绝后患。”
“好。”卫殷答应了云焕恒,神情淡漠,心神似乎并不在这。
“孤会注意的,倒时候他便有来无回。”
得到卫殷准确的答复,云焕恒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真是没想到殿下愿意这么帮助本王,本王实在是三生有幸。”
卫殷眼神一闪,没有应声。
“等本王登上皇位,必定会助卫殷兄一臂之力,将荆南掌握在卫殷兄手中。”
“多谢燕王爷。”
“卫兄客气了,你我母妃是手帕交,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云焕恒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拜别了卫殷。
“时间不早,本王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部署,先走一步。”
卫殷轻轻点了点头,勾了勾嘴角,等云焕恒出了营帐,便恢复了冷漠。
互相帮助吗?
卫殷整理整理衣袖,抚平上面的褶皱,弯了弯唇角,眼尾带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