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少女为自己的错猜表示遗憾，随后又道，“那然后呢？”
“然后？”
少年先是疑问，随后便收回了热茶的轻风，“《史记.秦王录》有说：秦王政避退众人，独留荀子，曰：可。而后又曰：主使者，我秦武安括也。荀子闻言，笑曰：可，谢秦王准。而后数日，乃于咸阳旁山做论道场，百家皆有出力。”
温热的茶水被倒入茶杯，再被一双小手推到少女身前，清冷淡漠的声音仍在耳边回响。
“《百家学院录》，本院师者为秦武安括，然以秦纪年三为始，入院者不论身份，皆要拜起师者为师。”
“所以，论道论出了一个百家学院？”
少女转着茶杯，小心召来自己的灵风稍稍吹凉手里的茶水，“秦武安君……是赵括吧？”
“对的。”
少年颔首，“那场论道，我也在场。”
“……”
少女哑然，随后轻笑，“你该不会要说，那位秦武安君括，最后舌战群雄，融合百家了吧？”
少年点头又摇头，“他成功在理论上说服了百家，但在实践中却未能达到预期，是以，百家君子心灰意冷，他便说出了那句话。”
“君子不可长长心雨？”
少女果断回道，随后两只手端起茶水并在胸口，“对吗？”
“嗯。”
少年道，随后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呼出一口气后，才道，“整段话共计七百六十一字，分别刻录于《秦武安与百家论集》和《秦.百家论集》，想来，帝国咸阳百家大学有所刻录，如果有时间的话，你我便去一趟好了。”
“好耶……”
少女内心雀跃，随后又看向车窗外，“到达咸阳还有多久啊？”
“……”
似乎没有跟上少女奇异的转折，少年沉默片刻，随后樱唇轻启，“不知道。”
……
地铁站台稍稍震动，远道而来的列车似乎提早踩下了刹车，稳稳的停靠在了站台旁。
“嘿！臭小子！你车停早了！”
身穿安保服饰的男人走出值班室，此时已是接近黄昏，他的一只眼睛似乎有些病症，带着黑色的眼罩，“赶紧下车看看！”
“龚师傅又在说笑了。”
身穿蓝色列车长服饰的男人走出车头的驾驶室，仔细看了看列车靠近站台的部分，随后脸色一黑，“狗屁！我明明停的刚刚好！”
“确认安全就早点下班！”
龚师傅快步走上前去，随后伸手大力拍了拍列车长的肩膀，发出阵阵嘭嘭的空响，“哈哈哈，还是个臭小子！”
列车长嗤笑一声，随后走到值班室内，按下了列车到站的按钮，但似乎并没有设置好，导致播出的还是上一辆列车的入站播音。
“雍凉线地铁已到站，请诸位旅客下车。”
“……”
少年外面的播音声，伸手敲了敲桌子，将醉茶的少女唤醒，“到站了。”
大抵是他的茶是常常随身携带的，沾染了他自身行走世间时，身畔吸引到的一些逸散的灵，而这，对于初次接触的少女来说，不亚于不擅长喝酒的凡人饮下一杯点着火的伏特加。
“呼……哈……嗯~”
少女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呻吟，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到……到站了？”
“嗯。”
少年随意扫了一眼少女，随后伸出食指，一抹清光亮起，点在她的额头，“醒了么？”
纤细白皙的食指上的清光在接触到额头的瞬间稍稍隐现扩散，少女却感觉自己突然起来没能清醒的精神似乎被包裹在一片暖洋洋的海洋中，不由自主的发出奇怪的声音：“呼~”
少年见此情形，却是收回了手。
清光渐渐隐没于心头，少女再次元气满满，“醒了。”
“嗯。”
少年语气随意回道，随后带头走出包厢，少女紧紧跟上，随后拉住了少年的衣角。
“？”
少年神色疑惑的看了一眼少女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歪了歪头，“怎么了？”
少女疑惑，少女茫然，少女恍然大悟，随后“恬不知耻”的紧了紧手，“理直气壮”的道，“我……我担心你会被别人拐走，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轻笑一声，随后反手打开少女的手。
见此动作，少女神色肉眼可见的灰暗下来。
可谁知少年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道：“你在前面走，我拉着你。”
清冷淡漠的声音未有改变，但少女却越发觉得，少年此时一定有些脸红。
“好~”
少女清脆的声音稍稍拉长，便宛如黄鹂轻鸣，引得前方数人转过身来，“走啦走啦。”
转过身来的几人中，有人看到了少女近乎无暇的容貌的容貌，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但他似乎并没能注意到其身后同样无暇且软糯的少年。
却见那人动作不紧不慢的从内兜里拿出一枚镜片，卡在左眼上，细细的上下打量着少女。
随后他的镜片就被无形的清风拂过，呯的一声碎裂开来。
却见少女拉着的少年泛青色的眸子中清光消去，男人不知所以，但还是退回了自己身后的包厢。
少年身旁的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紧不慢的随着人流在走出车厢之后，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
少年小脑袋稍稍歪了歪，脑后的辫子便也跟着晃了晃。
“没什么。”
少女回过头，突然抱起少年狠狠的蹭了蹭，“阿空好香，好可爱。”
“……”
少年微微皱眉，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稍稍松开了额头，“我们今晚可能会睡在外面。”
“唔什……么？”
少女抱着少年，两者的脸颊来回摩擦，“谭爷爷……派来接我们的人还没到吗？”
“到了。”
少年稍稍眯眼，“我很讨厌他，他可能也不想见我，所以还是不要见了。”
“……”
少女难得的沉默了，随后盯着少年软糯糯的脸颊，伸手又戳了戳，“他是谁啊？男的女的？你为什么会讨厌他？”
少年没有反抗，如同一个瓷娃娃般被少女戳着，“谭浮云的弟弟，谭家老一代最年轻的人，是个宗师。”
“最年轻的老一代？还是个宗师？”
少女收回了戳脸蛋的手指，随后神色自然的牵起了少年的小手，“那听起来也没什么讨厌的啊？”
“……”
少年沉默片刻，随后认真的看着少女道，“仅以我所知道的事情来说，他……一年换了一百多个女朋友……”
“一百多个万？也……等等。”
少女刚刚迈出的脚步略显僵硬的落地，“你说的……是女朋友是吧？”
“嗯。”
少年郑重点头。
“那他一年年收入多少？”
少女想起自己闲暇之余，看过的那些短视频里的豪门公子泡妞，大把大把撒币的场景，“或者说，他一年会花掉多少钱？”
“……”
少年认真回想，随后语气认真的说道，“他只花他女朋友的，而且，从未向谭浮云要钱。”
“虽然谭浮云每年都会打给他钱款，但据谭云尹所知，他的这个三爷爷几乎没有动过这些钱。”
“所以……”
“在光明正大啃女人的方面，他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