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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傩舞

诡弈之下 住有情劫 2935 2024-11-10 21:39

  血管收回,周巡使的干尸僵硬的倒在地上。

  陆病一眼也没多看,抽身向外追去。

  经过这么一拖延,狐面女很有可能已经跑脱,他也只能追出去看看。

  走出小巷,外面是甚嚣尘上的大街,人潮蜂拥向前,已经越聚越多,其间还有不少连人形都无法保持的诡异。

  两侧建筑上,明黄的灯笼随风摇曳,透射着天际无边的黑暗。

  “在那儿。”陆病鹰眼横斜,很快便锁定住一道熟悉的身影。

  狐面女已经混入人潮,在可见处最前列的位置。

  陆病用老方法将个别人抽出,跻身队列中,拨开人山向前追逐。

  过了许久,汹涌的人潮终于停下脚步,歌鼓的调子变了,转成一种苍茫辽阔的浑厚感。

  陆病也在此刻挤到了最前方。

  在他眼前,傩舞正在继续。

  数个头戴狰狞鬼面的人,手上操持五颜六色的蛇,双腿跨开,呈马步形状。

  手足同频,跟着歌鼓的节奏诡异的律动着。

  从他们口中,持续的传出低沉而嘶哑的吼叫。

  更让陆病哑然的是,狐面女竟然冲出人群,躲进了傩舞队伍中。

  这就给陆病出了一个难题。

  追,还是不追。

  追进去,他要面临的就是更多的注视与危险。不追,就只能放任狐面女离开。

  然而不等他做出取舍,形势逐渐开始发生变化。

  鬼面人跳着诡异的傩舞,开始分散队形。

  他们手上的蛇,轰然升起夺目的火光。

  队形分散,动作却一样整齐。他们踏着拍子,朝四面八方的人群中扩散。

  围观者非但没有害怕,甚至愈加兴奋的叫嚷着,似乎这种接近能够带来某种福祉。

  陆病身边的人,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似在迎合傩舞的进行,做出某种虔诚的祷告。

  他们念诵的调子很怪,时而铿镪顿挫,时而绵软无力近乎呻吟。

  拍子,舞步,念诵。

  种种环绕在陆病耳侧,他的大脑渐渐出现莫名的兴奋,乃至耳蜗中响起高亢的鸣叫。

  视线中,舞者手上的火光变得绚丽多彩,如同雨过的虹光。

  他猛咬舌尖,让意识保持清醒。

  不过,在回过神后,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孤身一人。

  周围的人群向后退却,自己在舞者的包围中默然站立。

  操蛇的舞者面对着他,嘴里的吼叫再次变化为嗜血的战吼。

  暴露了?

  陆病心中犹疑自问。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将他的疑惑否决。

  舞者一个个经过他身边,再次回到原位,人群重新涌上,将他接纳。

  怪,一种怪到极点的情绪在他心底萌生。

  他的感知不觉中有些混沌迷蒙。

  忽的,一条炽热的火信从近处划过。

  陆病慌忙侧身躲闪,高温蹭着他的胸前过去,落了空。

  他清醒过来,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又被舞者包围,人潮也再次退去。

  鼓声交叠,舞者的步伐变得迷乱,个个挥着火蛇向他而来。

  陆病撤身,血管涌动,在地面铺展开来。

  现在已经不是想不想打的问题。

  血管突刺,接连洞穿最前方的舞者身体,而后将其吸成干尸。

  周围的群众见这一场面,非但没有后退和惊讶,反之更为狂热的欢呼起来。

  其余舞者亦是如此,完全无视死去的同伴,脚下生风,紧追过来。

  陆病皱眉,这些舞者弱的出奇,至多只有二境的实力。

  血管在他的控制下任意穿插,只片刻便又倒下数名。

  突然,鼓声再度更变,响动轻微而更加密集,营造出一片怪异的氛围。

  他们的舞姿也变了,身体左右倾斜不定,极为柔软,像风中野草,摇摆不停。

  蛇上的火由炽烈的深红更加深化,最终形成和天空一样的幽邃的黑。

  黑火与红焰全然不同,所散发的是一种深切的寒冷。

  面对迎面而来的血管,他们将黑火高举,径直点上。

  火焰似乎十分粘稠,与血管接触的瞬间就附着于表面。

  随着它的燃烧而融化。

  陆病快速后退,火焰的变化让他心中极为不安。

  他尝试重新遁入人群。

  但,人群在他接近的瞬间便向后退却,跟着的是驱逐的呐喊。

  “快滚!”

  “这是神给你的舞台,你不能玷污他!”

  他们的双眼被狂热充斥,怀揣着某种变态的祈望。

  似乎只有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才能满足,无论承受这结果的是哪一方。

  他与舞者成了斗兽场中的双角,是赌注的承载者,是围观者的一剂强心针。

  数十名舞者怪异的扭动着向他接近,手中黑火不时上窜,带起森然冷意。

  退无可退,陆病干脆正面接敌。

  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长刀拖在身后,刃上亮起幽蓝火焰。

  同时,还有两股幽焰凭空窜出,跟在他的身侧。

  黑火冲脸,陆病侧头躲开,反手一刀横挥。

  金气凝聚的刀刃锋利无比,加上幽焰的加持,挥动瞬间便将对方的心智拖入恐惧深渊中。

  舞者的身躯自腰腹断开,血肠如骤然松手的缆绳,在腹腔内狂甩后流淌而出。

  血溅的陆病满脸都是。

  栩栩如生的效果在消退,露出底下俊秀的面孔。

  已经不重要了。

  狐面女能直接叫出他的真实身份,周巡使的阴阳怪气,无不宣告着他的暴露。

  他的计划已经失控。

  或许从陆姨出现在坟中时就已经注定。

  劈砍还在继续,这些舞者犹如傀儡,麻木而冰冷,对于周围同伴的死毫无顾忌。

  鼓声再变,由促变缓,由轻变重。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又像在召唤着什么。

  舞者的动作停下。

  他们的头向两边裂开,面具底下是白花花的大脑。

  大脑颤动,应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开长出。

  这时,天边的黑幕开始肉眼可见的摇晃起来。

  一座塑造古朴的纯黑浮屠塔从上到下逐步显现。

  最先出现的,是塔尖,上边顶着颗硕大的人头。

  它颅上光秃,面露慈祥,双目微盍,似有哀怜的目光垂向下方的众生。

  其次是塔身与塔座。

  同样人头堆铸,浑像一座京观。

  随着浮屠的出现,陆病双目尽是骇然。

  浮屠的出现,提前了。

  舞者的大脑破开,条条肥胖的白色蠕虫从中昂出头,口器翕动,流出贪婪的唾液。

  他们保持舞姿,下身走动,连带蠕虫的身躯在半空晃动不定。

  “找到你了!”

  陆病猝然回头,黑鸦轻拍翅膀,缓缓落在他肩上。

  “了无让我告诉你,放心做事,退路交给他。”

  黑鸦说罢,眼色凝重的看向高耸的浮屠,还有下方扭曲的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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