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之交，人家还不至于特意千里迢迢跑过来。

　　但，就凭这一曲之交，要个签名，应该没啥问题吧？

　　高磊勾唇一笑，看着周海涛的眼睛：

　　“我准备印挂历！”

　　“印挂历？”

　　周海涛不理解的摇摇头：“我说让你跟我一起做消防，你不肯，现在居然要做这么点儿小生意？一幅挂历才能赚几个钱？”

　　能赚几个钱？

　　挂历的销售周期很短，基本就是过年之前的那段时间，所以资金回笼很快。

　　而且，现在正是挂历销售的黄金期，每家每户都要用。

　　尤其是机关单位，会大量采购，作为过节的福利。

　　公款买挂历，导致幅挂历售价在四十到五十元，最贵能达到两百块一幅。

　　价格令人咋舌，可仍然有买家趋之若鹜。

　　有消息称，一次印刷三十到五十万本挂历，利润在八百万左右！

　　是不是很赚？

　　最让高磊笃定这样做赚钱的，还是某位大佬的成功史。他从口袋只有三百块钱，到存款百万，就是靠卖挂历。

　　当然，他也是赶上了好时候，九三年，教员诞辰一百周年纪念。

　　这位大佬大量印制教员的肖像挂历，拿到景区售卖，几乎是一夜暴富。

　　那个时候的大佬，还是个贫穷的普通人，没有什么背景，尚且能做到短时间暴富。高磊现在有这么好的人脉关系，还能不如他？

　　刘欢老师现在正当红，家喻户晓，用他的肖像做挂历，然后印上亲笔签名，能卖多少先不谈，光是这个挂历的原版，就能拍卖出不少的钱。

　　就是这个时间上，不太宽裕，邮局一来一回，年都过完了。

　　如果找人跑一趟的话，时间是够了，诚意不够。

　　不管了，先做了再说。

　　“咳，这挂历的生意，又不是天天能做的，我就赚个快钱过年。”

　　高磊冲周海涛随意的笑了笑：

　　“而且，指给你的门路，就是你的，我呀，不掺和。”

　　听了这话，周海涛点了点头：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我就没见过谁见到有钱赚的生意，不想插一脚的。”

　　此时的周海涛，又对高磊多了几分佩服。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高磊拍了拍周海涛的背：“行了，睡觉吧！睡晚了耽误我长高。”

　　说完，扯了被子倒头就睡。

　　小孩子的睡眠质量就是好，沾枕头就着，跟拔了电脑电源似的。

　　没有乱七八糟的梦，也不用起夜。

　　第二天醒来，高磊完全感觉不出来，自己睡过觉。就像是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临近年关，期末考试也考完了，学校的学生，心早就飞了。

　　本地的学生有不少已经回家，外地的在想办法买火车票，买不着的，要么强行挤火车，要么就留在学校里。

　　学生不像外出打工的成人，辛苦了一年，只想带钱回家，孝敬父母，亲近妻儿。

　　他们归乡情切，就算睡火车座椅底下，也得回家。

　　学生就不一样了，有人打个电话回去，说没买着票，让家里再汇些生活费，其实，就是不乐意回去。

　　有的把自己兼职赚的钱汇到家里，然后选择留在学校。

　　罗浩他们不用挤火车，有人开车来接。

　　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

　　高磊也该准备回家了，但他在等人，同时也在进行挂历的印制准备。

　　王如海被抓的第三天，他母亲徐碧莲终于来了。

　　张轻舟设计了一场在看守所的巧遇，让徐碧莲相信，他有能力挽回局面。

　　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判决书，已经在撰写，校对，审核。

　　审判效率之高，不仅仅是因为证人、证据齐全，犯罪事实清楚。

　　可这些，徐碧莲却并不知道。

　　她怀揣着希望，跟着张轻舟来到江大附近。

　　庭外和解，拿到受害人的谅解书，是可以很大程度上影响判罚的。

　　无非就是钱嘛。

　　只要钱赔偿到位，杀父之仇，照样有孝子贤孙出谅解。

　　他们家别的不多，就钱多！

　　徐碧莲非常相信，没有人能抵御对钱的渴望，只要她肯给足够多的钱，一定能把儿子从牢里捞出来！

　　张轻舟让她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因为高磊并不想见她，需要做做思想工作。

　　这叫“熬鹰”，拉高姿态，消磨对方的耐心，让对方变得焦急，这样便可以在谈判中，轻易取得主动权。

　　徐碧莲在路边来回的踱步，天寒地冻，周围又一副宛若农村的落后景象，她烦得很。

　　江大校门前的马路上，也没有什么车，两个小孩子就在路上玩耍，一坨尿和的泥巴丢出去，不偏不倚，打在了徐碧莲的呢子大衣上。

　　“这谁家的孩子，有毛病吧？”

　　原本就很烦躁的她，当街就骂起来。

　　孩子的母亲从店里跑出来，连忙拿自己的袖子给她擦：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调皮，要不，您把衣服脱下来，我帮您洗洗？”

　　女人三十多岁，操着一口江城周边农村的话，口音比较重。

　　“你帮我洗？这衣服见水就坏了！”

　　徐碧莲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仿佛女人身上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一般。

　　“我现在要去见很重要的人，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洗又不能洗，那就擦擦吧？

　　“我给您擦擦？”女人抬起袖子，准备擦掉衣服上的泥巴，可徐碧莲却连忙躲开。

　　“你有脑子没脑子啊？还嫌我这衣服不够脏，想要弄得更脏是吧？”

　　徐碧莲大声的叫嚷着：“我这衣服大几千，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你知道吗？”

　　女人傻了，一件衣服大几千？

　　那怎么办呢？赔吗？这么多钱，赔得肉疼啊！

　　没有办法，她一把抓过自己的儿子，当着徐碧莲的面，用力扇孩子屁股。

　　“叫你调皮！叫你捣蛋！知不知道错了？”

　　孩子哇哇的哭，被吼得傻掉，睁着一双泪眼：“我知道错了！知道了！”

　　女人每一下都打得挺重的，光是这样怒气冲冲的吼声，都把孩子吓坏了。

　　可徐碧莲却并不买账：

　　“哼！演什么戏呢？穿那么厚的棉裤，打得疼吗？”

　　女人一听，随手从屋旁拿了扫把，倒过来，用棍子那头狠狠抽着孩子的屁股。

　　“嘭！嘭！嘭……”

　　棍子抽在棉裤上，很快开线，棉花爆了出来。孩子被打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好可怜。

　　“嘁！够了，别演了！”

　　徐碧莲对女人的行为嗤之以鼻：

　　“你这苦肉计，一点诚意也没有，打的是挺响的，完全是给裤子掸灰！你们乡下人，就是狡猾！”

　　她双臂环在胸前，趾高气昂：

　　“这衣服脏成这样，我也不想要了，三千八买的，你赔我三千八就行！”

　　“三千八？你是想讹人吧？”

　　妇女也怒了，她歉也道了，孩子也打了，不过就是沾点泥，她就不相信了，这衣服就不能洗？

　　不能洗，那不就是一次性的吗？一次性的你已经穿过了，还让我赔全款啊？

　　“怎么说话呢？就你这穷酸相，还值得我讹你们？你要是把孩子看好了，我讹得上吗？”

　　徐碧莲提高了嗓门，眼神更加的厌恶：

　　“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有你这样的妈，才教出这么没有教养的孩子！”

　　“我孩子怎么了？他又不是故意的！”

　　妇女气哭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她的丈夫从房子冲出来，抬手指着徐碧莲：

　　“赔！我们赔！只要你拿出证据证明，你这衣服是三千八买的，我立刻赔你！”

　　吵闹的声音传到远处，高磊站在水晶之恋的窗户旁看着这一幕，感觉好熟悉。

　　他好像有些知道，王如海随谁了。

　　“去把她叫上来吧！这三千八赔出去，那小孩儿估计要被他爸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