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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29晴

此间皆凡人 若水心有溪 3502 2024-11-12 08:53

  翌日,三人早早便起,前往镖局拜会。骆家在麒麟门名望甚大,几乎镇上有一半的产业与骆家有关。振威镖局就位于镇东头,偌大一座宅子,寻起来倒是十分方便。

  镖局门口,骆家的老管家正在安排置办货物的进出。这管家被称做福伯,从骆飞云创立振威镖局就开始侍奉骆府家人。府中上下,对他是极为尊敬的,就连新任的镖主骆元庭,见他也是非常客气。

  别鹤三人已行至镖局,见大门口站着两名镖师守卫,心下想着,不请自来,总得礼貌点才好。便吩咐清月道:“你且上去与那守门之人通传一声,就说骆老镖主昔日好友来访。”

  清月得了指示,蹦蹦跳跳走到那守门的镖师面前作揖道:“两位叔叔,我家师傅前来拜会你家的镖主,劳烦通传一声。”

  那两个镖师见这小孩模样可爱,说话却故作老成,不禁对视一眼,莞尔一笑。其中一个逗着清月说道:“小兄弟,你家师傅是谁啊,倒是报个名头。这几天是我振威镖局老镖主金盆洗手的好日子,前来拜会的各路英雄多了去了,你们可有我们镖局发出的请帖么?”

  清月闻言,挠挠脑袋,不想原来还要这劳什子请帖。回头看看师傅,却见别鹤在那拈须微笑,并未答话。只得老实对那镖师说:“我不曾有什么请帖,但我师傅说他乃是贵镖局老镖主多年前的好友,你只须放我们进去便好,其他的,我便不知道啦。”说罢,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状。

  守卫的镖师心里好笑,这没有请帖,如今能放进府去。但见清月的确可爱,便想再逗他一下:“骆老镖主纵横江湖多年,声名显赫,认识他的人自然是多的。我若全都放进去,这振威镖局也是容不下的。只怕现在街市上的小贩俗子也说认识我家东主呢,不过想混几个赏钱。不若我让帐房送点铜钱给你,东主是乐善好施之人,断然也不会介意的。”

  清月是何等聪慧之人,怎听不出这言语中的戏谑。不由得心下大怒:“你这人,我和我师傅前来拜会。你却把我当做求赏之人,也忒没有礼貌了。”

  镖师也只当拿这小孩逗乐,没想却惹怒了他。振威镖局也是响当当的字号,听得清月的怒斥,心中也无名火气:“不要赏钱就罢了,那便速速离去。别在我镖局门口闹事,小心大爷我拾掇了你。”

  二人闹将起来,也吸引了旁人的注意。正在指挥货物进出的福伯听得这边状况,见守卫与一个孩童在那叫骂。便赶紧走过来喝止。

  府中之人对福伯都是十分敬重的,见他出面,便也不好再闹,只得原原本本把这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你说你师傅乃是我家老东主旧友,可否告知我名号,我也方便通传。”

  清月听得福伯询问,但觉这老者面相慈祥,心里舒服,便痛快答道:“我家恩师唤作別鹤老人,从黄山而来,可不是无名无姓之辈。”

  福伯闻言大惊,这黄山别鹤的名号在武林中甚是响亮,江湖中对其人的传说层出不穷。他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也多少有些了解。但见这小孩言辞恳切又不似胡吹夸大之人,沉思片刻小心问道:“那你师傅现在何处?”

  清月也不作答,只回头看向后方。福伯察言观色,顺着清月的目光看去,见得不远处站着一老一少二人,正是別鹤老人与小乞丐尚辰。

  福伯并不识得这江湖耆宿,自然也不敢怠慢,只得让三人稍等,赶紧入府向老东主禀告。

  別鹤老人牵着尚辰行到清月身边,假装训斥:“你又为何与人家吵闹起来,这骆镖主也是英雄人物,休得无礼。”

  清月受了教诲,心下好生委屈,却苦于无处发泄,又只得把气出在尚辰怀中的阿黄身上。两个小孩便在那门口追闹起来。

  只待得片刻,便从府内走出来两人,前面一人乃是管家福伯,后面一位老者,约莫六旬年纪,一袭黑色长袍,高鼻阔口,端得是十分威严。众人见了,心里明白,此人便是南七省镖行龙头“穿云铁枪”骆飞云。

  金陵城中,这骆英雄的名号是非常响亮的。尚辰却不想今日有幸见得真容,心下激动,一时看得痴了。

  骆飞云跨出镖局大门,眼光便停在别鹤老人身上,露出惊讶之状。步子不由得更快了两步,竟越过福伯,踱到跟前抱拳称道:“适才管家说有贵客临门,我只当说笑。不想竟真是前辈莅临,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尚辰闻言更是心惊。以骆飞云的江湖地位,见了别鹤老人竟还称呼前辈,眼前这老者当真深不可测。

  别鹤老人却只是呵呵笑道:“骆镖主纵横江南七省,统领这镖行一道。算得上当今武林的英雄人物,我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匹夫,如何称得上前辈。骆镖主这一声倒是折煞老夫。”

  二人均是江湖人士,倒也不拘于常礼。客气几声,便一同步入镖局。振威镖局这宅子在麒麟镇乃是首屈一指的大宅院。清月与尚辰进来,倒是倍感新鲜。通过前院,正是镖局练武的校场,一众镖师正在演武操练。虽然再过几日便是骆飞云金盆洗手的大好日子,府内府外忙于布置,但每日习武锻炼之风却间断不得。尚辰见得众人练武,竟呆呆立在原地,心中也不知想些什么。清月走了两步,回头发觉他并未跟上,赶紧回来拉他前行,一边笑道:“你便见了这等功夫,就如此入迷。倒是个学武的痴儿,可惜他们练的都是些不上门道的拳脚儿,又有甚么值得你看的。”尚辰闻言,情知清月以为他是想看这镖师练武,其实心里却是因为此些场景勾起了自己一些往事而已。当下也不好点破,只得苦笑不语。

  过了校场,便是骆家起居的庭院。骆飞云领着三人来到会客的厅堂,请了别鹤落座上方,便吩咐福伯看茶。别鹤倒也落得大方,并不推辞,直接就坐了下来。清月也拉着尚辰,找了椅子坐下,四下观望,好是欣喜,嚷嚷叫道:“师傅,你看人家的园子多大,多好看。不似我们黄山那小山宅子,我琢磨着,这宅子走遍也得费我一盏茶的功夫呢。”

  小孩本是童言无忌,别鹤老人倒是不以为杵,反而笑道:“你这徒儿又犯浑了,要不若,老夫将你留在京城,你便在骆镖主家常住可好?”

  清月一听,连连摇头:“那可不行,园子大了,屋子多了,赶明儿找自己住的地儿都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何况那黄山的猴儿还等着清月回去逗耍呢。”

  这番话又逗得两位长者哈哈大笑。只有那尚辰不理不睬,只顾抚着怀中的小狗,依旧一副冷峻的表情。

  众人正自聊得开心,福伯已奉了茶与果点上来。别鹤嘬了口茶,便吩咐清月与尚辰到厅外去玩耍。骆飞云见状,心知定是有事相告,回头也命福伯与一干家丁退出厅堂。

  别鹤见再无旁人,这才缓缓说道:“今日老夫前来,一则为骆英雄金盆洗手道贺,二则实是有事拜托于你。”

  “这......”骆飞云闻言大吃一惊,忙道:“许老前辈此言差矣,想当年小老二承蒙高人传授枪法,狂傲自大。惹下那天大的麻烦,幸亏前辈出手相救,才免了我骆家灭门的祸害。如今前辈有何吩咐,尽管说来,这拜托二字老夫是承受不起的。”

  “呵呵,那些个陈年旧事,还提它做甚!”别鹤淡然一笑,继续说道:“外面那两个孩童,顽皮的正是小徒清月。另外一个,乃是近日在京城中遇见的行乞小儿。我见他无父无母,身世可怜,便留在身边。可惜当初老夫与一位旧友有协议,平生只收一位徒儿,也不好破了这规矩。正巧路过贵镖局,便想到骆英雄这儿,收个童儿,也算给他安个家,多少有人照顾。”

  骆飞云闻言点头称是,却听得别鹤又说道:“只是......”

  “只是我救他之时,他被那锦衣卫鞭打成伤。我为他上药敷患之时,发觉这小儿身上竟然被人以内家手法封住了丹田气脉。而且这种手法怪异,竟不似我中原的点穴封脉的功夫,连老夫都无法开解。”

  骆飞云听到此处,更是心惊。別鹤老人的武功已臻化境,自己也曾见过,这世上居然还有连他也无法破解的功法,倒的确是不敢想象。

  “不过骆英雄毋须担心,此种武功也只是封住这小子的气脉,并无碍他的性命。只是可惜了一副练武的好身骨。”

  别鹤老人说完,又饮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此子身世成谜,应当不是寻常人家,想来往事也是十分凄惨。以骆英雄的势力,当能保他周全。”

  骆飞云忙道:“许老前辈放心,且不说老夫曾受前辈之恩。就说这孩子的模样,老夫也是欢喜得紧。他身子受限,不能习武,我可请位教书先生,教他诗书礼经。正巧犬儿元庭膝下无子,不若收他作为养子,也好有个名分。至于刚才前辈说到那锦衣卫,那倒是小事一桩。想那些犬牙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动气。且我振威镖局与官府中人素有来往,谅他们也不敢胡乱作为。”

  别鹤微微点头,心中暗想此般处理才是最佳之道,当下也是十分同意。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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