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抄录了半个时辰,期间不断转头查看床上落玄动静,生怕他忽然惊醒。所幸落玄所中迷药十分厉害,毫无醒转迹象。
柳依依抄录完毕,又对照着检查一遍,确认无误,才将那书籍重新放回原位,随即走出密室。
嬴轩听她走远,才从床底爬出。起身后瞧了一眼床上落玄,见他虽昏迷不醒,脸上却兀自带着淫笑,心下厌恶至极。
此时他一针下去,便能将这**刺死,而且也决不会有人知道是他所为。但一来他秉性纯良,若非逼不得已,不会主动害人。二来倘若落玄身死,柳依依势必无法洗脱嫌疑。当下暂不去搭理这**,暗暗决定尽快将这事告知其余几位教御,叫这**身败名裂。
他出了密室,沿着柳依依离开方向跟了过去。过不多时,忽见不远处一个身影跳上了一间屋顶,瞧她身形,正是柳依依。嬴轩加快几步,奔到近前,躲在墙角偷偷一瞧。见柳依依数着房屋瓦片,数到十三块时,轻轻掀开,四下一望,确定无人后,将抄录的书籍塞了进去。跟着纵身跃下,向后山跑去。
嬴轩好奇心起,见她走远,跃上屋顶,将那书籍取出,借着月光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书上怎么没有字迹?我明明见柳依依抄录了许久!”正自惊异,忽然间想起那日从吕良处得到的那本玄功秘要,心下砰的一跳:“莫非这本书籍与那本一样?这么多人煞费苦心,想得到这玄功秘要,难道这书中藏着什么重大秘密?”他得了人仙之后,也曾翻阅过那本秘要,却没瞧出有什么关窍。
他虽不知其中秘密,但确定无疑的是,这本玄功定然十分要紧。当下循着柳依依所去方向,轻轻跟了过去。刚刚走入林中,便听一人道:“你先把仙诀给我,我自会给你凝气散!”却是姜鸿宇的声音。
只听柳依依道:“姜鸿宇,你可别把师姐当成傻瓜!咱们事先说好,我帮你抄录书籍,你给我一枚凝气散!我冒这么大风险得罪落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姜鸿宇笑道:“师姐,不是师弟骗你,这凝气散可不是无阶丹药,我神火宗每年不过能炼制五六十枚。如今仙宗大会临近,各个宗派都急缺这类丹药。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拿一枚给你,事先要先向几位长老请示,说明缘由,待他们同意,才可拿药。”
嬴轩知道,这凝气散算得上一品丹药,能短暂提升几成真气修为。但此丹副效极大,服用过后,七日之内不可运转真气。七日过后,自身修为也不会有什么进益。柳依依要这丹药,自是为了仙宗大会的一时之需。
柳依依道:“姜师弟,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苦衷!既然你现下没有丹药,咱们便改日再行交易!”转身便走。
姜鸿宇急道:“师姐!且慢!你看这样如何!你先将秘籍给我,我得了丹药后给你两颗!”
柳依依一怔,沉吟道:“不行!现如今我谁也信不过,不见丹药,决不将秘籍交出。”又欲离开。
姜鸿宇身形一晃,挡在她身前,道:“师姐!你便这般信不过我?”
柳依依叹了口气,道:“现如今这仙宗大会越来越难,我若达不到出山资格,这些年的苦修化为泡影,我自要万分小心!”
仙宗大会每年会有三成弟子达不到出山资格。这些弟子非但不能继续在各自仙宗修习,也不再享有十二仙宗弟子的名头。也就是说,他们跟十二仙宗再无关系。柳依依资质一般,修行又不是特别刻苦,在玉泉宗七年,所学甚是有限,极有可能被划入后三成弟子当中。
忽然之间,姜鸿宇连出三指,真如电闪雷鸣,瞬间点了柳依依穴道,冷笑道:“既然你敬酒不吃,我只能自己搜了。”将她横放到地,将她鞋子、衣服全部剥下,从头到脚仔细搜了一遍。那秘籍此时在嬴轩手中,他自是搜查不到。
柳依依冷笑道:“你当我这般傻吗?将秘籍带在身上?”
姜鸿宇急得跺脚,说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能将秘籍给我?”
柳依依笑道:“你摸也摸过了!怎么不继续下去?”
姜鸿宇“呸”了一声,道:“我嫌你太脏!”
柳依依大怒,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姜鸿宇话一出口,便即后悔,忙道:“师姐,师弟一时气愤,你不要见怪!”
柳依依忽然哭了出来,道:“你以为我愿意伺候那老**?是他骗我在先!怎么没人同情我?”
姜鸿宇忙解开她穴道,说道:“师姐尽管放心,我拿到药后,立即跟你换取书籍!”转身走了。
柳依依在林中哭了好半响,才慢慢穿上衣服走出林去。
嬴轩见姜鸿宇将柳依依衣服剥下,也怕他忽施杀手,暗暗紧扣金针,以防姜小白暴起伤人。所幸姜小白对柳依依并无色心,但他一句“我嫌你太脏!”,却叫柳依依痛哭不止,也让嬴轩大出意料。
先前他见这柳师姐言语浪荡,也觉她甚不洁身自好,有失玉女之德。这时见她痛苦,心下又是怜惜,又是生气:“落玄这**一日不除,不知有多少女弟子要遭他毒手!”言念及此,也不管管什么黑衣人,直奔风字门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风玄所住之处,两个随侍弟子廖亭雨、袁峰在外守夜。两人见嬴轩半夜到来,甚是惊异。廖亭雨问道:“铁头师弟,深更半夜来此何事?”
嬴轩拱手道:“我有急事要见风玄师伯!劳烦两位师兄前去通报!”
袁峰冷笑道:“铁头师弟!即便是大罗金仙也要闲睡休息,这么晚了,你能有什么事?你先说来让我俩听听!”
嬴轩道:“这件事非同小可,非要跟风玄师伯说才行!”
袁峰刚要再说,忽听得风玄道:“让他进来吧!”
袁、廖二人从没瞧得起嬴轩,此时听师父答应深夜见他,均感奇怪,心道:“这么晚了,这铁头找师父能有什么事?”
嬴轩不理二人目光,立即走进门去,进了内室,见风玄正坐在蒲团上打坐。躬身道:“师伯!弟子发现了一件骇人听闻之事,必须要向师伯禀报。”
风玄双眼微闭,似乎毫不在意,道:“那日我同你说的,你想必记住了,若是那件事,便不必说了。”
嬴轩也不拐弯抹角,低声道:“我发现落玄师……他私下里威逼女弟子同他行房!”
风玄猛的睁开双眼,惊道:“你说什么?此事当真?”
嬴轩道:“我方才亲眼所见,自是不假。”
风玄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半响说道:“你没将这事告诉别人吧?”
嬴轩道:“弟子得知了这消息,立时便赶来告知师伯,从未跟旁人透漏半个字!”
风玄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将经过慢慢说给我听!”
嬴轩便将听到风玄如何威逼上官婉之事说了出来,至于柳依依和姜鸿宇盗书,以及自己追踪黑衣人之事,自是都没说。
风玄听完之后,脸现忧虑之色,说道:“好了,这件事我已知晓,会尽快调查清楚。此事涉及咱们玉泉宗声誉,非同小可。你万不可对旁人泄露半个字。”
嬴轩道:“师伯,这件事十分紧急,若迟了半日,不知有哪个弟子会遭那……**侮辱!”
风玄脸色一板,说道:“这么大的事,我自是要调查清楚,难道只听了你一面之词,便去兴师问罪?”
嬴轩道:“咱们现下便去落字门,多半能抓个现行!”
此时山上宾客众多,风玄自是不可能如此鲁莽行事。当下说道:“你先回去,我自有主张!”
嬴轩无可奈何,只得退了出去。心想:“瞧风玄师伯的意思,似乎没将这事看的那般重!”
他回到青门,躺在床上,想起柳依依和上官婉那无助的哭声,心下难受至极。那黑衣人不过为了得到一快五色石,现下并无危害玉泉宗弟子之意。但落玄这**时时刻刻都有害人动机。
他在床上干躺了一夜,第二日起床,便去落字门偷偷查看。见落字门一门弟子照常修行、讲道。落玄除了去看望了几次赵宁,便回门内修行打坐,并无风门弟子前来调查。
这么一连三日皆是如此。他又去找风玄,廖亭雨等却说风玄不在门内,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嬴轩心急如焚,不知风玄师伯如何打算。这时他刚回青门,便见木盈又来找他,说赵宁师姐请他去帮忙查看伤势。
嬴轩心想:“如此正好,她身上受了我两枚金针,这么几日不可能好转。我正可去探探她的底细!”
他到了赵宁养病之所,走近卧榻,木盈便退了出去。赵宁道:“嬴师弟,你给我配置的药效果很好,我脸上伤痕少了许多。你能否帮我重配一些,这一次蛛毒不必那么重!”
嬴轩道:“我能否瞧瞧师姐恢复如何?”
赵宁道:“自然可以!”坐了起来,将脸上纱布除去。
嬴轩见她脸上剑痕已渐渐褪去,若不细看,几不可见,心下也很是惊异:“没想到那蛛颜草竟如此神奇!”
赵宁笑道:“这一次,要多谢嬴师弟了!”
嬴轩心念一动,道:“那蛛毒是否发作过?”
赵宁道:“只发作了一次,并不严重,师父以仙力助我将其化解了!”
嬴轩道:“那蛛毒十分诡异,虽然不常发作,却容易潜伏体内,不可忽视。”
赵宁脸色一变,道:“那要如何是好?”
嬴轩道:“师姐能否容我查看一下。”
赵宁道:“自然可以。”
嬴轩借了赵宁一块手帕,包在手上,轻轻向赵宁手臂按去,问道:“疼吗?”
赵莹摇头道:“不疼。”
嬴轩心下奇怪:“我明明射中了他手臂?”又用力去按,赵宁脸上仍没痛感。
赵宁将手臂掀起,露出葱玉般的手臂,道:“这手臂上若累积了毒素,可会有什么淤黑色?”
嬴轩见师姐玉臂,脸上一红,忙将头转过,道:“应……应该没有!”
赵宁道:“医者无忌!嬴师弟,此事关乎我的伤势。你不必介怀男女之礼!”
嬴轩见赵宁坦荡大方,心下甚感钦佩,反觉自己扭捏小气。当下定了定神,向她手臂一瞧,只见一条小臂白入凝脂,哪有半点伤痕?
赵宁又道:“可还需要查看哪个部位?”
嬴轩心下踌躇:“难道是我想错了?还是她手臂伤势并不重,此时已然好转,却故意装作毫不在意,消去我疑虑之心。只是我看她手臂已是不该。难不成再去看她小腿?”
赵宁又道:“师弟,我方才说什么了?医者无忌!你想看我哪里,便看哪里!”话一出口又觉不对,忙道:“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你都可以查看!”
嬴轩心想:“这件事非同小可,今日定要查个清楚。”当下道:“腿上……厥阳穴……”
赵宁更不犹豫,将被子掀开,裤脚晚起,小腿厥阳露出,轻轻按压几下,道:“这里也不疼!”
嬴轩见她小腿纤细白嫩,哪有半点伤痕?不由得心下一惊:“原来那黑衣人不是她,是我想错了!哎……都怪我自作聪明!”
赵宁见他瞧着自己小腿呆呆不语,脸色一红,忙用被子盖上。说道:“怎么了?我这腿上可聚集了蛛毒吗?”
嬴轩忙道:“没……没有!想来师姐福缘深厚,并未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