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宇见哥哥发现了五色石,便老实交待事情本末。原来方才赵、许二女摔倒时,几块五色石也掉落在地。当时一片大乱,无人注意,他便趁乱捡起石头,藏了起来。
后来再瞧其它礼品,均觉不如五色石珍贵,何况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足够一家人四、五年的开销,若能用五色石当做聘礼,这一大笔钱便可省下。
只是他知哥哥为人正直,不贪图小利,便打定主意,只看不买。待二人回到了家,将石头交给母亲,哥哥即便想将石头还回,也已然不及。但他万万没料到,哥哥竟因为他行为异样,察觉出不对,从他身上摸出了五色石。
嬴轩并未生气,语重心长的对弟弟道:“这石头虽然漂亮,但数目既多,便不再珍贵,拿来当聘礼十分不妥。何况这其中一块石头,是赵家小姐耗资千两才买到的,实在太过贵重,无论如何也要还她。”嬴宇不敢争辩,只得连声答应。
二人一路打听,得知赵、许二女均是朝歌城大户人家子女,住在朝歌中心一带。走了一阵,忽听得一声鹤唳,响彻云霄,余音未绝,数十只白鹤至东方而来,片刻间已飞到两人头顶。两兄弟抬头一瞧,只见每只白鹤身上都站着一个青年,俊秀清逸,好似天神一般。二人又惊又奇,停步观望。
路上行人见了这等场面,也发出阵阵惊呼,一人大喊道:“是玉泉宗的仙徒!玉泉宗的仙徒!”
便在这时,一人忽从鹤身一跃而下。依稀可见是个窈窕的女子,只见她一身灰衣,身轻如蝶,双脚还未落地,忽然一个翻身,落到一个少年身边,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那少年“啊”的一声惨叫,倒飞出去。灰衣女子手上却多了一件物事,她顺手将这物事交给旁边一个略显肥胖的女子。
那女子呆了一呆,待看清眼前的钱袋时,才恍然大悟,忙道:“多谢女侠!多谢女侠!”
原来这女子在高空上看到那少年行窃,便毫不犹豫的落下地来,将那少年打倒,又将钱袋夺了过来,交还失主。
那盗贼摔倒在地,疼痛难忍,挣扎着要爬起逃跑。灰衣女子更不给他机会,抓住他衣领,“啪啪”打了两个嘴巴,少年登时满脸鲜血,哀嚎大叫,谁知那女子还不罢休,抬手又欲殴打。
嬴轩见她这一掌下去,多半要了盗贼性命,忍不住喝道:“住手!这人不过犯了偷盗之罪,何至于下如此重手?”
两兄弟与那女子本有数丈距离,谁知嬴轩话音刚落,那女子一个起落,已到兄弟二人身前,喝道:“原来还有同伙!”抬手就向嬴轩打来。
嬴轩见她手掌拍向自己,身子一低,同时左手一挡,右手一推。一来他天生神力,二来那女子未将他瞧在眼里,这一下竟将那女子推了个趔趄。
那女子勉强站定,顿时恼羞成怒,“刷”的一声抽出背上长剑,骂道:“奸贼,今日叫你知道我们玉泉宗的厉害!”
嬴宇见哥哥遇险,又惊又怕,大喊道:“杀人啦!杀人啦!有人拿刀子杀人啦!”他大叫声中,旁观众人却越退越远,生怕惹上是非。
忽听得一个清朗的男声喊道:“师妹住手!”一个男子从天而降,用剑柄荡开女子手中长剑,道:“师妹,捉拿妖邪事大,不要多管闲事!”
那女子向嬴轩怒目而视,冷冷地道:“这小子袒护盗贼,多半跟他同伙,咱们玉泉宗弟子下山惩奸除恶,对这种人不能饶恕!”
嬴轩见这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盛怒之下,仍美艳动人,即便方才赵、许两位美女,与她相比,仍逊色不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
那女子见嬴轩呆呆的盯着自己,又羞又怒,平日里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也不敢如此无礼,立时破口大骂:“无耻小贼!今日不杀你,誓不罢休!”
便在这时,不知从哪里走来一位白发老者,道:“姑娘,你冤枉好人啦!这孩子的打扮一看便是普通村民,我在这多时,也没见他偷盗!”
那女子见一个老人家,却不敢无礼。刚欲出言分辨,忽听得一声尖锐的鹤鸣传来,连叫三声,似乎甚是紧急!
那叫姜鸿宇的男子道:“师妹,行侠仗义事小,捉拿妖邪事大,快走吧!”
便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姬芷璇、姜鸿宇,速速归队!”声音也并不如何洪亮,但街上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叫姬芷璇的少女气得跺了跺脚,狠狠瞪了嬴轩一眼,道:“日后若撞到你做坏事,绝不轻饶!”说罢,轻轻一跃,落到盘旋在空中的白鹤背上,留下姜鸿宇独自走了。
姜鸿宇瞧了两兄弟一眼,满脸不屑之色,跟着驾鹤而走。
嬴宇见两人片刻间消失不见,宛如从噩梦中惊醒,说道:“哥,这……是些什么人?怎么比官府还蛮横!”
先前帮两人解围的老者道:“官府算得了什么?他们可是玉泉宗的弟子!”
嬴轩拱手道:“多谢老先生出言相救。请问老先生,玉泉宗是什么?”
老者道:“武王灭纣之后,太公联合阐教十二金仙,创立十二仙宗。玉泉宗便是其中之一,其隶属于玉泉山下属教派。这十二仙宗专收有天赋的孩童作为弟子。凡是能入得了玉泉宗的,最不济的也能封侯拜将,享受人间富贵。天赋高些的还有机缘修成人仙,延年益寿。再高些的还可拜入仙山门下,学习无上仙道!这样的势力官府哪里敢惹?”
姜太公辅佐武王灭了商纣,嬴轩两兄弟身为周朝子民自是知晓,但什么十二金仙云云却从未听过。他见这老者言谈不俗,心下暗暗吃惊,又问道:“不知玉泉宗弟子如此兴师动众是为了什么?”
那老者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我又不是玉泉宗门人?怎会知道此事?”说罢,转身便走!
嬴宇见老者走远,道:“又是个怪老头!”
嬴轩微微一笑,道:“也是我问得多余,这些事情,跟咱们普通百姓能有什么关系?快些还完五色石,买好聘礼要紧!”当下兄弟二人继续前行,又走了一阵,到了赵家所在地段。
两兄弟想从正门进入,却又不知如何对赵家人解释这石头的由来。若说是自己捡来,人家多半不信,没来由的多出事端。所幸此时天色渐黑,两兄弟身手又颇为灵便,便找到后门的一堵矮墙翻了过去。
在赵家大院里东躲XZ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一个女子声音道:“这是给小姐的燕窝,你快送去,叫她趁热喝了,告诉她不要生气,损失千八两银子算得什么!”
那丫鬟答应了一声,便端着燕窝走了。两兄弟轻轻跟在她身后,见她穿过花厅,直奔西院,来到一间厢房前,丫鬟敲门道:“小姐,夫人亲自熬的燕窝,多少吃一些吧!”
只听那小姐怒道:“我不吃!叫你买的五色石买到了吗?”正是赵颖的声音。
丫鬟道:“买不到了,怎么也找不到那老人!”
赵小姐大怒,高声道:“胡说!他有一袋子石头,你找不到那老人,也可以找别人,只要有人拿着那石头,花多少钱我都要买下来!”
丫鬟道:“小姐,真个买不到了!”
赵小姐沉吟半响,忽的说道:“你快去收拾收拾,找一些男装,咱们俩偷偷跑出去!”
丫鬟道:“小姐,今天朝歌城出事了,好多仙人在城里飞来飞去的,官府也派出了大批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不知在找些什么!现在老爷叫我们所有人都不许出去,违令者打二十大板,还要逐出家门。我若跟你偷跑出去,被老爷发现,那我……那我……!”说罢竟哭了起来。
那赵小姐不耐烦的道:“好啦!别哭啦!烦死啦!你把燕窝放下,快快离开!”那丫鬟登时止住哭泣,放好燕窝,出门走了。
嬴轩对弟弟道:“看来这赵小姐对这五色石着实喜欢,我们快些还给她!”
两人在四周瞧了半响,确定周遭没人,便静悄悄的向那小姐闺房走去,想将石头放在她门口,便即走开。忽然之间,只听“嗖嗖”风声响起,便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哗啦”一声,砸破屋顶,落到室内。
赵小姐失声大叫:“你是谁?要干什么……呜呜……”好似被捂住了嘴。
嬴轩大吃一惊,一脚踹开屋门,抢步进去,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抱着赵小姐一跃而起,从屋顶破洞飞出。嬴轩忙又跑到外面,却已不见了二人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