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虹影心中惊怒,但此时无暇他顾,她一咬牙,飞身掠入大厅。
冲进去时,为防暗器,舞动竹棒护住头脸。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番防护竟是多余,大厅里毫无动静。
她落在门口,顿觉一阵热风扑面而来,不由奇怪。
这时忽然背后喀喇哐啷两声,她回头一看,这身后铁门竟然自动合上了。
心中一凛,暗想莫不是自己中了圈套。只是眼下退路已断,别无他法。
回身向四周环顾,见这是一个八角大厅,似乎按八卦分列,每个卦位里都有一个木藤架子,形状似椅,却又似一个笼子,一名道姑嵌坐在里面,架子的藤条环绕她周身。
这椅笼贴合坐者脊椎有一个长藤条,越过头顶,上面伸出一个横条,横条末端下方是一个环绕圈盘,压在坐者的头顶百会穴。
藤架各处又有一些横枝,正好抵在一些真炁运行必经的重要穴位上。
这些道姑,年纪都在五六十岁以上,闭目凝神,乍看上去,竟和木雕泥塑一般。对见虹影的进入,似浑然不觉。
八个道姑,倒有五个是她认识的。
大厅地板却是一个太极图形,按阴阳鱼的形状分成两边。
一边用黑磁铺地,一边是白磁。
黑鱼眼位置有一个白玉圆台,圆台上有和八卦座位上类似的藤条椅笼。
白鱼眼位置有一个黑石圆台,台上也有相同椅笼,里面却嵌坐着一个黑裳道姑,背对着见虹影,从背影看,颇似姜幺妹。
每个八卦方位的藤架椅笼底下都有藤条延伸而出,一直通到黑石圆台上的椅笼。
黑石圆台却又有四道藤条延伸连接到白玉圆台的椅笼上。
见虹影绕着阴鱼尾,顺时针转行,越往西北走,热气越减,寒气越盛。
走到那黑裳道姑的斜对面,凝眸看去,不出所料,果然是姜幺妹。
她从石宗柏口中已知这姜幺妹多半是陈灵微。
此刻见这陈灵微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竟似冰雕一般。
见虹影见这归元厅中的情形颇为诡异,从感应到的内力分布来看,这集炁归元分明已经完成。
可这九人瞑目静坐,完全不理会她的闯入,则又似还在运功。
她一时之间,猜疑不定。又沿着太极圆转了一整圈。
对着地面黑瓷阴鱼比例多时,冷气森森,白瓷阳鱼多时又热气腾腾。
八卦位上的道姑和黑石台上的陈灵微,却始终凝然安坐,好似见虹影完全不存在一般。
见虹影心想瞧这情形,多半集炁归元在内力归集一人后,还需静坐运息一长段时间,不能受外界干扰。
此时杀掉陈灵微,可谓不费吹灰之力,良机不可错过。
心意一定,脚尖点地,跃在空中,挥起手中竹棒,向黑石台椅笼中的陈灵微咽喉直刺而去。
她经过黑瓷上空时,只觉一阵寒炁刺骨,连忙运炁抵御,一口真炁接续不上,无力前攻,身子下坠,落到白瓷地面上。
却忽觉两足如同踏在热铁板上,隔着鞋底,一阵阵热炁上涌。
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一踩地面,又跃起在空中,但热炁在空中也将她包裹,若非她内力颇高,还能抵御,只怕已经热晕过去。
这时原本从黑石圆台椅笼底部延伸到白石圆台的四条长藤突然如毒虺长蟒一般跃起在空中,向她身子缠来。
此时她内力全用在抵御热炁,竟无力躲避,一下就被四条长藤缠住。
接着那边白石圆台上的椅笼自动打开,长藤直接把见虹影往椅笼中送去。
见虹影大惊,拼命运炁挣扎,却哪里挣脱得开。那椅笼打开时似乎自动向外扩张了许多,内部显得颇为宽敞,藤条轻轻把见虹影放入,便迅疾退出,接着又铺卧于地面,连接到椅笼底部的藤条上。
见虹影进入椅笼中,却觉暖融融,颇为舒适,真炁运转也毫无窒碍。
运劲向椅笼四周击去,只听砰砰数声,这构成椅笼的藤条坚韧无比,击上去,只略为弹动,丝毫无损。
不仅如此,此时椅笼藤条竟不断向内收缩,围绕见虹影的身体裹紧收拢,藤条上的横枝也似能自动认经脉穴位对准。
这个过程不过持续了片刻,待到椅笼上方藤条横伸出的藤圈盖住了见虹影头顶的百会穴,见虹影顿觉一阵眩晕,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隐隐中只觉得周身真炁正沿着椅笼藤条,向外飞泻而出,只是浑身似被包裹在一团热炁中,如同热水烫过周身经脉四肢百骸,每个毛孔浸润在舒服惬意之中,真炁泻流而出,不但不觉难受,反而带来阵阵舒适。
她残余的意识有一种恐惧,但却又毫无反抗之力,隐隐中一个念头闪过,这集炁归元需要九个内家高手真炁输送给一人,难道这第九人竟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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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被封死的通道中,一片静寂,也不知这静寂持续了多长时间。
燕疏云的声音忽然打破沉默:“方师姐,有一件事情,你不觉得奇怪么?”
方三姑道“什么事?”
燕疏云道:
“这密室两端巨石的机关,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当初陈家造这么个地方却是为何?若说引诱强敌进来,可不是陈家的人,连外面的洞口都发现不了。”
方三姑目光闪烁了一下,若有所思。
燕疏云继续道:“还有,这次用这地方对付咱们两个,是不是也有些不值得?”
方三姑点点头,道:
“那陈灵微若完成集炁归元,她一人就足够对付我们两个。若说陈灵微根本不在无垢观。那九位无垢观的高手直接出来,咱们也打不过。确实奇怪。”
那边陈霄台冷然道:
“集炁归元完毕后,灵微还需要等一个时辰,才能运用自如。
“至于用这寂元室对付你们,其实倒也不算浪费。你这女娃子据说是蒲衣子的高足,还会什么陛渊落花诀。再有你身上还有一把烜刀,这也是至宝,等你们死了,最多费点功夫挖出来,也值了。只可恨我被困在这里。”
方三姑听他提起烜刀,似乎想到了什么,向燕疏云问道:
“对了,师妹,你在外边对付那些炁猫用的是什么剑?”
燕疏云一愣,随即道:“那是宵练剑”,一边说着,一边从背上把剑拔出来,道:
“这剑,我以为无用,削物如削影,师姐不信,可以试试。谁知对付那些炁猫倒是有神效。”